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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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府,东院。

两个婆子严严实实地挡住院门，拦住想要冲进去的姜如萱，脸上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

“二姑娘，世子妃先前吩咐了,小公子生病了要静养,不允许人打扰。”

事实上,世子妃的原话是,不允许这位二姑娘再踏进东院半步,但是她们这些当奴婢的自然不敢当面这般冒犯二小姐,便只能这般解释。

“滚开！”姜如萱眉目之间满是焦躁，她一连奔波了十日，好不容易带着宁大夫回到了府中，现在却连院子门都进不去。

瑞哥儿如今都这样了，结果这群蠢货还拦着不让她救人,姜如萱恼火地道,“我是带着大夫来给瑞哥儿治病的，若是耽误了瑞哥儿的病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两个仆妇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也有些迟疑起来。若是真的，她们自然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但是世子妃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其中一个婆子向角落处的小丫鬟打了个眼色，那小丫鬟还算机灵,趁着这会儿两人拖住了二小姐，赶紧溜出去正院那边给世子妃报信。

谭氏听到这边的消息,立刻丢下手头的事情，火冒三丈的往东院这边赶了过来。

东院这边，姜如萱见那两位婆子冥顽不灵,正打算推了人往院子里硬闯。

“你给我站住！”谭氏一过来就见到她要硬闯进去，一时之间都顾不上面子功夫，直接气得怒吼了一声。

两位婆子见到世子妃过来，齐齐地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位二小姐要硬闯，她们也不敢伤着人。这下世子妃来了，她们也不用夹在中间难做了。

姜如萱见到谭氏，脚步稍微顿了一下。见到谭氏脸色难看，像是生怕她会把瑞哥儿怎么样了似的，姜如萱便解释了一句，“我请了宁大夫来给瑞哥儿治病。”

谭氏却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讥诮，“二姑娘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乱七八糟的江湖郎中，也敢往这侯府之中带。侯府请了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这区区一个江湖郎中哪来的本事治瑞哥儿的病？”

谭氏心中暗恨，姜如萱是还嫌害她儿子还不够，难不成是想要借着这个郎中的手，治她的瑞哥儿于死地不成。上次的事情是她一时疏忽，这次绝不可能再让她得逞。

姜如萱闻言拧了拧眉头，反问道，“既然世子妃都说了，那些庸医治不好瑞哥儿的病，为什么不让宁大夫试一试？难道世子妃不想让瑞哥清醒过来，真要让她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不成？”

怎么可能？谭氏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心中这样反驳，如果说整个平南侯府之中最希望瑞格尔能够早日清醒过来的，必然是非她这个亲生母亲莫属。但是这个二小姐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谭氏对此还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毕竟当日瑞哥儿出事之后，这位二小姐可是因为这件事情被世子家法重罚了的，难保不因这件事情怀恨在心。姜如萱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难道是另有目的？

“世子妃，世子爷派人传了话过来，说是既然二小姐带了大夫回府、也是她的一片好心，就让那大夫去给小公子把把脉，万一能有一线生机也是好事。”姜如萱带着大夫回府的动静颇大，就连姜世子那边也听说了，特地派了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过来递话。

谭氏脸色沉了沉，这会儿倒是有些明白过来，她就说二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原来是要表现出善良体贴的一面，好让世子爷对她这个女儿的印象大大改观。

世子爷都这么发话了，谭氏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不好再违抗她的意思。

谭氏让婆子打开院门，和姜如萱一行人一起进了东院。有她在旁边看着，绝不会让这位二小姐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来人，给宁大夫松绑。”姜如萱摆摆手吩咐了一声，走到宁鹤面前，抱歉道，“之前

一时情急之下，冒犯了宁大夫，是我的不对。”

宁鹤臭着一张脸，没理会她不怎么真诚的道歉。这姑娘要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当初根本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竟然强行将他一路绑着从江城押到了扬州城，简直是目无法纪、仗势欺人。

“还要劳烦宁大夫替瑞哥儿诊脉，若是能够治好瑞哥儿的病，我们侯府定会重金酬谢。”姜如萱允诺道。

姜如萱本来还有些拿不准，毕竟这人是她强行绑过来的，本以为还要再说几句才能劝得动这个人。

下一刻，却见宁鹤已经走到床榻边，伸出一只手替瑞哥儿把脉。

见他只是把脉却久久地没有说话，姜如萱忍不住有些着急，开口问道，“宁大夫，他的病能治吗？”

宁鹤还没回答，旁边的谭氏却是讥笑了一声，“二姑娘别是被人给骗了，这扬州城中那么多名医都看不好的病，岂是你随便找个大夫就能治好的？行了，脉也把过了，二姑娘请出去吧，别再扰了瑞哥儿休息。”

谭氏不耐烦地催促，这人估计就是个半吊子的，把脉半天连句话都不说，说不定根本都不会把脉，只是装腔作势糊弄人罢了。

姜如萱正有些失望，却听得宁鹤不悦地嗤了一声，“谁说我治不好了？”

听得这话，姜如萱和谭氏两人都是一怔。

不过不同的是，谭氏还是满心怀疑、觉得这江湖郎中不过是说大话罢了，真要有这么容易治好，之前那些大夫怎么会束手无策？姜如萱却是立刻就相信了，眼中满是惊喜。

“你真的能治好瑞哥儿？”

宁鹤点头，“他撞到头之后脑中有淤血沉积，好在现在时间不长，只要扎针除去淤血、一个月就能恢复清醒。”

这下不止是姜如萱，就连谭氏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手激动地发抖，这还是头一次有大夫说能够治好瑞哥儿。

姜如萱喜上眉梢，十分高兴地道，“只要宁大夫治好瑞哥儿，多少诊金我们侯府都愿意付。”

宁鹤闻言，却是好整以瑕地挑了挑眉，凉凉地撇了她一眼，“我何时答应要给她治病了？”

那目中意味十分明显，她是被强行绑过来的，根本没打算给人治病。

一盆冷水泼下来，姜如萱心都凉了，却听着她又道。

“想让我治病也不是不行，你给我做半年的药童，任我差遣。”

“你说什么！”姜如萱咬牙瞪她，她堂堂一个侯府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做过伺候人的事？

宁鹤让她打下手，摆明是因为之前她绑人的事，故意要借机报复回来。

旁边的谭氏听到这话，也急了。这二小姐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哪里是真的关心瑞哥儿，肯定会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那瑞哥儿怎么办？

谭氏忙道，“大夫若是缺药童，我这就派人去挑几个能干的药童给大夫送过去。”

宁鹤摇了摇头，“其她人就算了，我觉得姜二小姐做药童最合适。”

谭氏正以为姜如萱要一口回绝，却听得她咬牙切齿道，“不就是半年的药童吗？行，只要你能真的治好瑞哥儿，我就答应你！”

谭氏目光中闪过愕然，还有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姑娘，居然为了救瑞哥儿，愿意屈尊降贵去给人当半年药童？

——

宁鹤还真不是夸口，他一出手，才不过扎了两回的针，瑞哥儿的病果真好转了起来，当初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头的事情他也想起来了，老实地说跟二姐姐没有关系，帮姜如萱洗脱了罪名。后来姜如萱过去探望他，他还偷偷打量姜如萱，倒是少了几分以往害怕的样子。

姜如萱见他好转，心中松了口气，感觉答应做半年的药童换他平安倒也值得。

等到瑞哥儿的病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宁鹤也开始准备离开扬州城回江城那边了，当然，还要带上姜如萱这个新出炉的药童。

姜如萱离开扬州城之前，特意去了温家一趟。

“大小姐，姜家二小姐来了。”

听到下人的通传声，温棠放下手中的账簿，去前厅会客。

蝉衣推着温棠刚进了前厅，姜如萱就扯着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温姑娘。”姜如萱高兴地打了声招呼，她是来登门道谢的。当初如果不是温棠给他指了一条路，恐怕瑞哥儿也不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宁鹤说了，还好治疗及时，如果时间拖得再久一些，只怕没法完全恢复。

姜如萱备了厚礼前来答谢，却又觉得这份礼单薄了些，温姑娘看上去也不缺钱的样子。想着这位温姑娘腿脚不便，姜如萱便死活拽着宁鹤一起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宁鹤之前治好了瑞哥儿，现在姜如萱对他有着空前的信心，冲温棠道。

“温姑娘之前说的果然没错，宁大夫医术的确高超，说不定也能治好温姑娘的腿，这样以后温姑娘也不用再坐轮椅了。”

宁鹤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温棠，一时之间沉默了，姜如萱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为了避免让温棠希望太大导致失望，宁鹤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先给温姑娘诊脉看看，不过这种腿疾我也没太大把握。”

温棠点点头，听他这么说倒觉得这大夫挺实诚的。能治好算是福气，不能治好也没什么。

大约是因为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以至于宁鹤把完脉，发现温棠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

奇怪，照理来说像这种腿疾之人，因为久坐不动、身体会偏虚弱些，但是这位温大小姐似乎除了腿有点毛病，还有体内有些余毒之外，身体倒是十分健康，竟是与常人无异，体质比一些弱柳扶风的女子还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