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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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融将茶壶碎片拿出去，准备扔掉，走到门口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着阳光走过来。

“给太子请安。”玉融心惊。太子竟然醒了？况且他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病了一场的人。

胤礽目光扫过她一眼，落到她手中的茶壶碎片上，眸光闪了闪，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多谢玉融姑姑这些日子的照顾。”

玉融眼皮一跳，没抬头，盯着脚下的石砖认真回答：“太子言重了，奴婢做的都是分内的事。”她表面言辞谦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却开始揣摩太子说这话的意思。

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别人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就够剖析半天的，更何况还是太子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表里不一！

玉融暗骂胤礽的同时，胤礽脑子里也冒出了这四个字。这段日子，他见过玉融的百般模样，私底下的玉融是鲜活的，她随口哼的小曲都充满着活力和生机。可人前的玉融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茧，遮住她所有的女儿家情态，从前胤礽总觉得看到玉融就像看到一个精致美丽的假人，跟在她身边久了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伪装。

装成一个端庄严肃，老成到极致的女官，让别人对她的印象是严肃可怕大于貌美，不然以她的容貌，早就被指婚出去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重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没有宫女想熬到三十岁再出宫，为奴为婢半辈子，俸禄能有多少，出了宫门也是老姑娘，后半辈子能怎么过？谁不是早早找了门路，拼命地在宫里留下来。

玉融还有五年出宫，她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肯定会为自己谋划，想到康熙有意将玉融指给老四，胤礽意味不明的看了玉融一眼。

老四的后院确实是个好去处，可她要是想去，肯定早就去了，等了这么多年，不就说明老四不是她的目标。

胤礽剖析了一番，最终仍然觉得，玉融的目标就是他！

否则怎么会让他两次都无缘无故附身到玉融身边的物件上，连续两次，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不像是被诅咒，那必是玉融对他日思夜想。

为了避免第三次不明原因附身，胤礽觉得自己一定要立马把玉融要到身边来，死死监视才好。

胤礽勾唇，笑睨了她一眼，“玉融姑姑放心，孤重重有赏。”

他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让玉融心里突然有些发毛。太子就是个笑面虎，笑得越开心，他心里的计谋就越重，玉融悄悄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眉头舒展，满脸都挂着“孤要让你死”的笑容。

玉融眸子一转，心里开始脑补杀死胤礽的一万种方法，她甚至想到要不要先和大阿哥结盟，把太子给干下去。虽然大阿哥是个蠢的，但大阿哥党的实力不容小觑，一旦胤礽准备对她下手，她绝不手下留情。

胤礽仰头，难得有好兴致感受到这么温暖的阳光，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盈了。当了半个多月的茶壶，身不由己，突然回到自己的身子，还着有些不适应。

一低头，远远瞧见一行人过来，他的心突然异常平静。

见大阿哥带着自己麾下的几个大臣过来，玉融立马就猜到了大阿哥的谋划。

先是探听太子情况，只要一知道太子确实不好，那朝臣们就可以准备上改立太子的折子了。

“奴婢先行一步。”接下来的事情涉及政事，玉融不方便在场，想要离开，结果太子说：“留着，看看大阿哥有多蠢。”

玉融：“……”也不必如此直白。

“大阿哥。”胤礽面带微笑叫了一声，胤褆脚步一顿，脸色顿时就黑了。他今天是带着朝臣们来探听虚实的，康熙越是瞒着胤礽的状态，越说明里头不容乐观。

结果，他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他的样子没有半点得了病的感觉，反而神采奕奕，状态比他一个每天练武的都强。

这几年经过康熙有意无意的压制，胤礽整个人阴郁了不少，笑容里总是透着寒意，但是今天，胤褆感觉自己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志得意满的太子。

“太子这些天都去哪了？”满腔谋划被迫中止，胤褆心中不愉。

“自然是在乾清宫，大阿哥不是知道吗？”太子不紧不慢的回他。

这自然是知道的，胤褆咬紧牙关，咬牙切齿的说：“这些天本王给皇阿玛请安多次，怎么没见过太子。”

胤礽似笑非笑。“孤是太子，总要办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差事。大阿哥没当过太子，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大阿哥气的脸色发青。

玉融低头，心里默默地把和大阿哥合作的意向划去。

她宁可自己单枪匹马搞死太子，也不能让大阿哥这蠢货拖了后腿。

傍晚的时候，毓庆宫那边来了人，依旧是那个给玉融送过东西的那个小太监，他手中端着一副茶具，笑盈盈的说：“太子说，多谢姑姑多日来的悉心照顾，听说姑姑的茶壶碎了，太子特意挑了挑了上好的紫砂壶。”

玉融打听了才知道，太子感谢宫人这半个多月的照顾，给每个宫人都赏赐了东西，从吃食到金银各有不同，给玉融的是一套上好的紫砂壶，壶身画着的花叶与她那碎了的壶很相似。

只是……玉融打开茶壶盖，被里头塞得满满当当的手绢吓到了。

谁会在茶壶里塞手绢？

而且，送手绢是什么意思？

玉融将茶壶里的手绢一条一条抠出来。

一共六条帕子，横着一排铺在桌上，摸起来丝滑顺畅，手感好得不得了，一摸就知道是江南上贡的缭绫。底色为白，每条帕子的右下角都绣了不同的图样，有鲤鱼，小鸟，小花……每一个花样都绣的精巧，只不过玉融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东西上面。

她想：白色的绫罗……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