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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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为适龄的三位公主指了婚，除了袁贵人所出的悫靖公主留在京城，敏妃所出的温恪、敦恪两位公主全都和亲蒙古，玉融去给两位公主从康熙的赏赐时，两位公主正抱着十三阿哥哭。

“日后额娘忌日，哥哥别忘了替我们给额娘也上柱香。”

温恪公主只是红了眼圈，敦恪公主却是痛哭不已。此去蒙古，他们兄妹三人恐怕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是哥哥没有本事。”十三阿哥握紧拳说。

温恪公主摇摇头，“哥哥很好，哥哥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哥哥。”

敦恪公主搂着十三阿哥的腰，哭着说：“日后皇阿玛出塞蒙古，哥哥一定要随行。”

玉融靠在门边，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兄妹。若传出去给人知道两位待嫁的公主这样哭，恐怕会惹来皇上的不满，不远处有两个宫女走过来，玉融挥挥手，两人行过礼后立即离开。

皇室历来和蒙古通婚，公主远嫁蒙古可以说是联姻，两族通婚结永世之好，将来子孙血脉相连，构建密不可分的姻亲关系。只是公主一去，基本上也没指望回京城了。

过了一会儿，里头哭声渐止，玉融端着东西进去，先屈膝行礼，然后说：“皇上记挂着两位公主，特意让奴婢送来两对同心镯，寓意两位公主花开并蒂，同心同德。”

两位公主微笑了一下，将手镯戴上了手腕。两对手镯精美绝伦，也禁锢了两个女孩的人生。

玉融想，这就是紫禁城里的生活，万事由不得自己。心里那股想离开的心此刻无比强烈，她一定要走！

出了院门，十三阿哥追上来，“多谢。”

玉融笑了笑，“十三阿哥谢奴婢什么？”

“我知道，要不是你在门口守着，我和两个妹妹连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十三阿哥很清楚，宫里到处都是眼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会成为别人抨击的工具。

“小事一桩，十三阿哥不必言谢。就当是……”玉融扭头，看着他说：“就当是多谢十三阿哥那日给奴婢烤鱼。”

“嘿！”提起这个，十三阿哥就好笑，“我还当我运气真的不好，都打算去找大师做法了。结果听说三哥，九哥，十四弟，十五弟全输在皇阿玛手上我才觉得不对。原来是鱼饵的问题。”

“皇阿玛胜之不武！”十三阿哥是个不肯服输的人，直接去打听了缘由，谁知道那鱼饵竟是玉融特制的。

玉融忍俊不禁，“十三阿哥若喜欢钓鱼，回头玉融也做一些送你。”

十三阿哥毫不客气，“那我顺便也帮我四哥要一份。那天你吃的鱼可都是我四哥烤的。”

玉融干咳了两声，送给四阿哥就算了吧，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还以为她倾慕四阿哥呢。

十三阿哥看到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融看他，十三阿哥接着说：“你也快到出宫的年岁了，好歹也要为自己打算。你和别人不一样，她们还有家人在等她们回去，就算终身不嫁也有家人依靠，你有什么？”

“那天，我也看出皇阿玛的意思了，摆明了要把你许给四哥，你何不顺着皇阿玛的意？”说着，十三阿哥有点激动了，“难不成你真的想嫁给太子？”

玉融眼皮一跳，“十三阿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太子已经向皇阿玛上了赐婚的折子？皇阿玛留中不发，可见是还没这意思，要是太子坚决要你，你觉得皇阿玛会因为你伤了他和太子的父子情？”

玉融心里无端生气怒火，狗太子！王八蛋！混蛋！他难道不知道皇上对他的猜忌吗？他难道不清楚皇上对他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了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请赐婚，这不是更加引得皇上猜疑吗？要是皇上觉得她也和太子有勾连，别说出宫了，回头一个暴毙直接了结余生。

那她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胤礽的！

“玉融，我和你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今日奉劝你一句，嫁给我四哥，总比嫁给太子好。”

玉融停下脚步，“多谢十三阿哥为玉融费心，但是玉融谁都不想嫁，玉融只想平平安安出宫。”这是玉融第一次向外人表明她的心思。

十三阿哥满脸“哈？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你从小在宫里长大，一路上到女官之位，你想想你如今的衣食住处，就算和宫外那些格格小姐比也不差了，你真的甘心抛弃一切荣华富贵，出宫当个平民百姓？”

“当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好，至少自由，也没有你死我亡的斗争。”

十三阿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女官说出来的话？

“凭你的手段，你还会怕这个？”

“我是不怕，但我会累。”

十三阿哥像是被禁言了一样，一下就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一个弱女子，出宫了能怎么办？”他思忖了一下，好像用“弱”这个词来形容玉融并不合适。

“出了宫，置个田产，买个小院，做点小生意，或者收养个孩子。他若是个孝顺的，我半辈子的积蓄就是他的，他若是匹豺狼，那大不了就上缴国库，我这个弱女子，也能为国为民做点贡献。”

出了宫，十三阿哥直奔四爷府上，将玉融这些话告诉了四阿哥。

四阿哥愣了片刻，“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的胸襟。”

“四哥，咱们要不要帮玉融一把。怎么也不能让太子得逞吧。”十三阿哥分析了一下，“大哥三哥那边手段不断，八哥也是伺机而动，太子下马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玉融就……”

“人家又没求着帮忙。”四阿哥冷哼一声，十分高冷。

十三阿哥摸摸鼻子，想起玉融是个抛弃他四哥的女人。

玉融办完康熙交代的差事，想到两位公主提及生母的忌日，她才恍然发觉自己额娘的忌日也快到了，宫里不允许私下祭拜，玉融只好自己做点小食，在自己的院子中一个人思念额娘。

夏末初秋的夜晚稍微有点凉，但是月光十分皎洁，她额娘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额娘，明年开春皇上要南巡，应该会路过宁川，到时候我就求皇上，希望皇上能让女儿去看看您，女儿不孝，这么多年也没尽过孝心。”

“……”

和额娘絮絮叨叨了半天，玉融又忍不住提起了她和太子的事，玉融觉得胤礽有一种神奇的本事，只要自己一想起他，心里就开始无端的骂人，半点没有了端庄高贵冷艳的女官气质。

“额娘，你说当年我遇到太子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胤礽坐在一朵花苞上，整个人呈现迷你形态，听到玉融的话，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让玉融发出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