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四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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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厅里不方便说话,越棠把秦恕带到车上,用保温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秦恕默默地将茶喝了,然后开始说自己的事。

秦恕父亲死得早，母亲在她十五岁时再嫁。

继父重男轻女，生了弟弟之后她就变成了地里黄的小白菜,继父对她动辄打骂,母亲懦弱无能,就算心里难受,也只敢在继父不在的时候安慰她。

越棠眯起眼想，这和原主的经历倒是有点相似，只是原主更惨点,一个护她的人都没有。

秦恕干巴巴地说：“现在他听说我做了明星的助理，就想上门来打秋风，我倒还好,要是影响到棠棠你怎么办？”

越棠温和地问她：“你自己怎么想？”

秦恕不自在地用手指剐蹭着保温杯的边沿，说：“我现在的生活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能让他就这么破坏掉了。”

那就好办。

越棠说：“他什么时候来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想办法。”

秦恕虽说信任她，但是依旧还有点担心,但是看越棠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最终点头道：“好。”

*****

杨明知道自己继女竟然做了大明星助理时,心里是狂喜的。

明星助理，说出去多有面子，况且在明星身边打工,那小蹄子手里钱肯定不少！

正巧儿子杨郎马上要上私立小学，正缺钱呢，便打好主意，要去燕京问继女要儿子的上学钱。

旁边秦母倒是有些犹豫，秦恕到底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不都说助理拿的是死工资，况且秦恕她每个月都打钱回来，身上真有余钱？”

杨明瞪着眼睛：“就算是死工资，那也是燕京城的死工资，和我们这乡下地方能一样？”

他怀疑道：“你不会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出钱？”

秦母见他手中拿着烟灰缸，怕他打人，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

旁边幼儿园还没毕业的杨郎吃了口菜，呸了声：“我不是说今天要吃鸡腿？”

秦母笑道：“郎朗啊，昨天不是已经吃过鸡腿了吗，今天吃红烧肉好不好？”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鸡腿！”杨郎抄起一个积木就往秦母身上砸，“你给我去买！”

秦母被他砸得生疼，眼泪都差点掉下去，还得赔笑：“好好，妈妈这就去买。”

拎着钱包出门，门一关就哭了起来。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嫁了这么一个人，生了这么一个崽子。

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要让他们上京去打秋风。

邻居大娘看到她，知道这家情况，叹气道：“不是我说，你这日子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呗，你女儿有出息，你不能去燕京投奔她？”

秦母只是摇头：“她小时候已经吃了这么多苦，现在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我过去不是当拖油瓶？”

别人的家事也不好多管，邻居大娘叹息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

秦恕的继父也算是个“行动派”。

打电话给秦恕第二天，人已经到了燕京。

小地方的人乍一到大城市，自然是应接不暇，路上杨郎闹着要吃这个玩那个，杨明笑着哄他说：“一会见到姐姐，叫姐姐给你买，听到没？”

杨郎点头：“那我要买最新款的游戏机，还要吃糖葫芦和烤鸭。”

杨明说：“好，都让姐姐给你买。”

没多久到了剧组。

秦恕本意想和他们在外面找个地方说，不要影响到别人，却被越棠劝阻了。

越棠的意思是，剧组外面到处都是狗仔，况且这里人多眼杂的，她继父也不那么容易撒泼。

秦恕咬着唇，想说自己继父就是那种会在警察面前打滚的无赖。

但是她已经决定好今天全权交给越棠，便点了点头，说：“我出去把他领进来。”

秦恕到摄制组口子上时，看到自己继父已经和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杨明一开始看到工作人员，还有点发怂，但是想想眼前这人不是为大明星打工，同样打工自己继女的级别说不定还糕点呢，当即挺直腰板，朝他打听道：“你们大明星的助理，赚得多不多啊？”

那工作人员瞥他一眼，嗤笑道：“要是人明星喜欢，自然会多给奖金，你这样的么，去给人家扫地人家都嫌弃寒碜。”

杨明火了：“你怎么说话的，你知不知道我女儿是谁？”

工作人员：“我管你女儿是谁，有通行证吗，没通行证别再这挡路，滚滚滚！”

秦恕连忙上前，先是跟工作人员一通赔不是，随即僵硬地说：“这是我继父。”

秦恕作为越棠的助理，平时又惯会做人，工作人员对她感官不错，现在见她强调“继父”两字，心里也明白过来。

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小声道：“有什么事记得找越老师商量，别自己扛。”

秦恕感激地朝他点头，随即才冷冰冰地看向杨明杨郎父子：“你们来干什么？”

杨明仰着下巴，说：“哟，几年不见，秦恕你混成大人物了？”

“我算什么大人物，”秦恕说实话道，“不过是给人打工罢了。”

杨明翻白眼：“谁不知道明星最赚钱，你在明星身边干活，总不会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秦恕脸都气红了，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在棠棠身边干活是为了占那些小便宜一样！

杨明见她说不出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脚，说：“秦恕啊，你看你妈妈是家庭妇女，平时赚不到什么钱，我最近工作上又不景气，现在小郎要上私立小学，一点一滴全都是前，以前我们养你这么久，你是不是得回报一下？”

“我呸！”

秦恕骂道：“养我这么多年？我现在背上还留着你用烟灰缸砸的伤痕呢！还有这小崽子，你当他考得上私立小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杨郎知道自己被骂了，当即就要闹。

“你怎么说话的？”若不是这是公众场合，杨明已经一个巴掌甩上去，“你可是小郎他姐姐，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秦恕只觉得厌烦：“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杨明见她油盐不进，威胁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大明星的助理，你信不信我出去传你那个大明星的丑闻，然后说是你回家说的？就算损失不了大明星，也足够你被开除了！”

秦恕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

她深呼吸几下，本来准备把他拦在外面，别让棠棠看到这种脏东西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秦恕冷冰冰地说：“行，你跟我进来，外面不方便说话。”

杨明一路上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鲜。

路上碰到谢红红，她对越棠以外的人向来是冷着脸，看到杨明时脸上露出一丝不虞：“这就是你那个继父？”

昨天谢红红也听到了这事，秦恕叹着气说：“是。”

谢红红没多说什么，只是鄙夷地看了杨明一眼。

杨明对秦恕还能发狠，但是对谢红红可不敢了。

谢红红身上有那种标准的星味儿，鄙夷起来身上杀气跟泰山压顶似的，他感觉自己腿都差点软掉。

当即心里就有点发怂，秦恕雇主的那位明星又是什么人？

看到越棠的时候，杨明腿真软了。

越棠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就好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大明星。

看到他们进来，头都没回，只是淡淡道：“秦恕，我要的拿铁买回来没？”

秦恕愣了下，随即憋着笑配合她演戏：“对不起棠棠姐，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呢，越棠就把一个镯子砸了过来，当然完美地避开了秦恕，反而“一不小心”砸到了杨明腿上。

杨明“嗷”了一声：“你干什么？”

越棠好像这才注意到有这么个人，她回过头，看他一眼，随即冷笑道：“怎么什么垃圾都敢往我的休息室领了？”

“对不起，对不起棠棠姐！”

秦恕缩头缩脑，肩膀抖动，看上去害怕得要命，实际差点笑出声，“这是我的继父......他想上门问我要钱，但是您知道的......”

“怎么？”越棠挑眉，“一个月三千还不够你活吗，还想要加薪？你怎么不去做梦呢？”

旁边杨明都惊呆了。

秦恕一个月工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那外人怎么还把明星助理说成什么天大的好差事？

是了，那些人说的是“雇主喜欢的助理”，秦恕的雇主显然不怎么喜欢她，那给的少也正常。

当即后悔的要命，上京一趟还花了不少高铁票钱呢，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越棠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我有洁癖，垃圾麻烦自己滚好吗，不然我叫保安了——秦恕，也不要买了，去拿咖啡机冲咖啡去。”

杨明听她要叫保安，心里害怕，想想自己损失的钱又不甘心，离开前放狠话道：“秦恕，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完了的！”

等他走远了，越棠周围那一大群人都笑起来。

“越老师你演技真好，活灵活现的！”

“真是一场大戏，秦恕她也是可怜，怎么碰到这么个继父。”

没错，这群用来撑场子的都是剧组工作人员。秦恕会做人，和工作人员们关系都打得不错，之前听说她又困难，纷纷主动来帮忙。秦恕端着拿铁过来，知道越棠不喝咖啡，直接自己喝起来，一边喝一边说：“谢谢棠棠。”

有工作人员还打抱不平：“越老师，就这么放过那个人渣了吗？他不是还家暴！”

听到“家暴”这个词，秦恕的手顿了下。

越棠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说：“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