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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提着行李箱,在酒店门口退了房。
她将要坐夜火车前往圣彼得堡。出于一种奇怪的好奇心理,她没有选择更为便利的飞机,而是选择了时间长达九个小时的火车,来当做一个体验。
自那天和费奥多尔分别以后,绫就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酒店,她在那天过后,再也没有受到警察的骚扰。
她还有空通过电视上的新闻得知,他们现在估计焦头烂额,做着被民众嫌弃的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基于反对的立场,她幸灾乐祸了一会,就开始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在网上的新闻上看到了纳博科夫遇难的现场,被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的样子。
他被一刀割喉,伤口极深,除此以外,身上并没有受到任何其他任何的伤害。案发现场还留下了他亲手写下的书信,书里控诉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在警方赶来封锁现场时,就藉由当时的目击证人翻阅并且传播了。
现在,人们对这件事情的答案心照不宣,即使官方再三声明,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
他们总是更乐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并且选择更有戏剧化的东西作为真相,因为这相当满足人的猎奇心理和情感表达。
在这一段难得悠闲的时光里,绫终于有空去之前她想去的,但是比较遥远的景点看了看。例如科洛姆纳,这里是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建造的宫殿群。她还短暂的前往了乌克兰,从莫斯科到辛菲罗波尔的机场,这里有个本地人非常爱去的地方,克里米亚半岛,非常著名。
虽然行程很赶,但绫还是赶着时间再最后一天回到了莫斯科。
她和费奥多尔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在此期间,他们没有任何通讯,即使今天他们将要迎来分别。
绫已经提前告知了费奥多尔她要前往彼得堡的事情,费奥多尔对这件事没发表任何的办法,他似乎看上去总是那么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当绫问他原因的时候,他也只是说了句,他的家在那儿。
好吧。
绫也想到了他肯定是知道她不会为他留在莫斯科的。
在那天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的联络。
倒是这几天,绫和果戈里开始频繁联络,基于他曾经说过的要为她送行的话,绫在订好地铁以后告诉了果戈里她离开的时间。
他们约好在今天中午见面,然后先去一家乌拉圭牛排馆用过午饭,然后去拜访一下之前在酒吧认识的萨沙和他的朋友尤里,最后在晚上的时候前往地铁站,去列宁格勒火车站,坐上去圣彼得堡的火车。
他们在一家体育馆里度过了愉快的一下午,见面时,萨沙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看上去活力十足,只是他对自己的突发状况深感郁闷,他一直觉得自己强壮的男人,不可能因为喝酒而进医院的。为此,尤里嘲笑了他好一会。
晚上时,和萨沙他们分别以后,绫和果戈里在用过晚餐以后,就提着行李去了火车站,火车站的占地面积并不大。
果戈里提着行李箱,他们并排走在一起,但气氛已经没有下午时那么愉快了。
尽管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微不足道的分别。
但这似乎勾起了他一直试图忽略的东西,这让果戈里闷闷不乐,甚至让他没法用笑脸藏起这种心情来。
他一直知道,绫不可能一直呆在俄罗斯,她是外国人,总得离开这儿。
她在俄罗斯逗留的时间也只有三个月而已,这很短暂,对于一生来说。
在他恍神的功夫,关于他们之前聊得那点话题也戛然而止。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绫已经发现了异常。
也对,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她感同身受,他想看看她对此的反应,因为果戈里知道绫一定能发现的。
“尼古莱,你在听我说话吗?”
果不其然,绫这么问道。她伸出手,在果戈里的眼前挥了挥,她试图换回他飘走的灵魂。
“嘿!尼古莱,尼古莱,你别在发呆了,看看我好吗?”
“抱歉,我有点走神。”
果戈里神情依旧恍惚,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总得借此表达点自己的不乐意。
“你在为我们分别的事情感到痛苦吗?”绫问道。
尼古莱·果戈里在心里点了点头,不过在明面上,他仍然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他是这么说的:“我们还会在彼得堡遇到的,所以这点并没有什么,莉莲,我们总要分别的,就像约会过后离开你的那段时间,但是我知道,我们会再次相遇。”
话虽如此,他仍然感到愤懑。
没有为什么,和心爱的女孩分别就是这么让人难过,在她面前,他并不怯懦于表达自己,只不过他用了点小心思,希望她也对此表达和他相同的情绪。
在今天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光里,她看上去一如既往,他没在她的眼里感到悲伤。
这一点在他面前,让果戈里觉得连那个讨人厌的尤里都没有那么可恨了。
他又想起了费奥多尔,这个比尤里·普利赛提还碍眼的家伙。
“那是谁让我们的尼古莱不开心了?”绫仍然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看起来快乐极了。
她转过身,仍然带着一贯的口吻问道,她似乎没发现任何异常。
“是一个令人讨厌,洋洋得意的坏家伙,她在我面前炫耀自己。”
果戈里心不在焉回答道。
悲哀的是,他仍然觉得她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
瞧瞧他自己,又开始不自觉地看向她了。
他一边狠狠地唾弃自己,一边把这件事情抛到了十万八千里远。
“你在心里想着她吗?那个令你讨厌的人。”绫问道。
“没有。”果戈里说道。
他心里想的却是,她讨厌极了,也讨人喜欢极了。
“那你就没有讨厌她,口是心非的尼古莱先生。”绫摊了摊手,说道。
她看向他,又吐了吐舌头。
在今天,她看起来非常活泼,显然是心情很好的表现。
在朦胧的橙色光晕下,她走进了他。
“请你别不开心了,尼古莱,我保证,在你来彼得堡的时候,我会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好吗?你看,这是我给你的信物。”绫变戏法似的,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熟悉的礼物盒,她把它放到了他的手掌上面。
果戈里先是抬眼看了看绫,然后他才拆开了礼盒,里面是一个胸针,很熟悉,是之前他送绫的那个,不同的是,胸针旁边刻了个小小的他名字的首字母,他又看了看绫,才发现今天她也戴了那个白玫瑰胸针,看到他的目光,她炫耀似的点了点胸针附近,那里同样新增了一个字母,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于是,他暂时忘记了那一点不快乐,他的大脑里一团浆糊,塞满了用蜂蜜和糖浆做起来的甜蜜,连成了一股快乐做成的海洋。
“请允许我想你表白,尼古莱,每当看到它,我就开始想念你。所以我做了一点点变动,并且把它送给你,因为我期盼你时时刻刻看到我,想着我。”
轰的一声,她向他扔了一枚糖果炸弹,并且让他感觉到轻飘飘的,虽然是在冷风里行走,可他热极了。
好了,尼古莱·果戈里,到此为止。
不然你一定会更丢人的,因为坏家伙总有本事让他露出破绽。
他这么对自己说。
然后他抬起头,冲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灿烂到他都骗过了自己。
*
果戈里把胸针别上,他和绫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们就到存了行李,到了进站口,这里也是迎来别离的第一站。
“再见了,尼古莱。”绫没有和果戈里多说点什么,因为她觉得他们总会见面的。
她对彼得堡之行充满了期待,毕竟莫斯科最近可不太平,还有警察这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上,彼得堡还有一些她很感兴趣的东西,包括一些旅游景点和活动。
至于费奥多尔,她并不心急,虽然他们没有联络,但他们不会永远不联络。
她不期望一时半会他们就进展飞速。
“再见,莉莲。”果戈里看向她,说道。
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然而这正是最大的问题了。
他伸出手捋了捋被风吹开头发,低下身亲吻了绫的额头,带着某种祝福意味。
“请别为我担忧。”绫说道,“我在彼得堡等你,尼古莱。当我怀着这样的心情时,我便不会觉得我们的分离有多么令人痛恨了。我希望你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分别并没有这么可怕,如果我们一直待在一起,那才是不妙的表现。我不希望我令你感到拘束,不自由了。因为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时时刻刻牵挂你的话,是否代表我的心已经向自由屈服了?我希望我们都是自由的,尼古莱,所以不必挂念我,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会记起你,但不是因为思念,也不是因为我们共度的时光,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是因为我清晰的明白,在我想起你的时候,你一定也在想着我。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感到快乐。”
他们轻轻拥抱了一下。
绫抬起头,看向果戈里。
他发愣似的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似乎被绫这一长段话砸的头晕目眩。
良久,他才说道。
“那你现在在想着我吗?我在想你,莉莲。”
他们不由自主地对视,然后笑了。
“我们会再见的吗?”
果戈里问道。
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充满了不安。
“尼古莱,这个问题的决定权在你。”绫回复道。
他深深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深深地感到了惊慌。
但他们还没来得急说更多的话,因为火车快要发动了,绫不得不走了。
他们做了短暂的告别,绫就拉着行李进了站。
果戈里默默地注视着绫离开他,她慢慢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的心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情绪,但这不是悲伤。
他又开始想起她了,但愿此刻她也想想起他吧。
到这时,尼古莱·果戈里才察觉到自己为何感到不安,他觉得绫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可他已经再也无法忘记她了,他喜欢她要发狂了。
他并没有决定权,他早已把权利交给她了。
这让他感到悲哀,他感觉到自己在失去思考的自由。
可这也让他感到喜悦了,他深刻体会到了情绪被牵动的快乐。
看到她的瞬间,就是他的精神离开这个令人感到绝望的地方,到达他再向往不过的空中花园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需要重新看一遍《卡拉马佐夫兄弟》,才能决定怎么写陀,还是觉得之前写的他很浅显。
下章开始西格玛。
先问个问题,西格玛头发啥颜色?
a粉色
b紫色
c粉紫色
不管哪一种放俄罗斯人身上都很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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