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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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一番忙碌之后,春节悄然而至。

夏宁和鹿唯都休息了，大年三十夏宁还专门跑超市买了对联红灯笼之类的，还挑了一些红包和一大堆年货回家。

鹿唯显然没有贴对联的习惯,看着夏宁拎着一兜子回家,站在门口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的立柱。

夏宁说：“我们晚上回家吃团圆饭对吗？”

鹿唯点点头：“你买了年货。”虽然每次夏宁回家都要带礼物,但是这个习惯依然没有传染到鹿唯,所以对于夏宁今天又买了年货,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好奇心。

夏宁说：“年货带回家,我们把对联贴了再走。”

鹿唯：“……往哪里贴？”

夏宁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门外，说：“这里，还有大门上，还有我们俩的卧室门口，厨房、卫生间，都要贴。”

鹿唯好奇不已：“你买了这么多？”他自从买了这个别墅，从来没有给它贴过对联。

夏宁说：“我挑对联，你来贴。”

鹿唯乖乖站到了凳子上，说：“好的。”

夏宁买的对联并不便宜，对联上的字都是金色的,非常漂亮,夏宁说：“今年没有时间了,明年我要提前一天放假，自己写对联——你写字那么好看，毛笔字怎么样？”

鹿唯想了想,说：“还行吧,小时候学过。”

夏宁笑说：“那我们就一人写上联一人写下联，感觉就很好玩。”

鹿唯听着竟然也向往不已，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说：“我们去买纸笔吧，不贴这些了。”

夏宁哭笑不得，推着他重新回凳子上：“没有时间了，我们马上就赶不上年夜饭了。”

鹿唯看一眼时间，无奈妥协，只得把夏宁买回来的对联贴到门上。两人把家里贴好之后，在大门上也贴了，豪华的大别墅瞬间变得喜气洋洋，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最后夏宁还拿了一对小小的对联，贴在了鹿唯的车子上。

司机已经放假回家团圆了，鹿唯亲自开车带夏宁回家，鹿唯说：“等你有空了，可以学个驾照。”

夏宁想了想，说：“我有你就行。”

鹿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说：“不着急。”

夏宁也想学一个，其实他也算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只不过现在人设限制，他再小天才也不能直接开了车跑，所以从来没有提说过，但越是这样越明白有了驾照还是方便一些，比如像店庆那次大半夜的去送店员回家。

比如像今天，鹿唯需要一个人开车三个小时，他们才能到家。

因为贴对联耽误了一会儿，到家的时候果然已经是晚上了，但吃饭并不太晚，一家人都在客厅里围坐着，爷爷和鹿唯的爸爸、伯伯在喝茶，鹿唯的妈妈、伯母和鹿鸣小两口正在包饺子。

夏宁看到这一幕画面，竟莫名有些眼眶发红。

在他记忆中，很小的时候也有全家人围坐一起过春节的画面，但是再稍微长大一些之后，他的春节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了。那时候他挣扎了很久很久，对于跟家人公开出柜这件事，连朋友都说他傻，说你好歹先找个对象了再说啊，但是夏宁固执地不想让人看到他被父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幕。

头上突然被揉了一把，夏宁回过神来，就见鹿唯正侧着头看他，低声说：“怎么了？”

夏宁摇摇头，见阿姨接了出来，便把带回来的水果饮品让阿姨去准备上，说：“我也会包饺子，我也来。”

鹿唯点点头，随夏宁去洗了手。

秦深深往旁边挪了挪，让夏宁在自己身边坐了，笑问：“你还会包饺子？”

鹿唯已经在爷爷那边坐下了，却一直支棱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说：“他做的饭特别好吃。”

夏宁失笑，说：“别这样说。”

鹿家的阿姨和鹿唯跟前那个都特别会做饭，尤其家里这位，手艺简直出神入化，夏宁都被鹿唯夸得脸红了。秦深深在旁边看着夏宁的神色，笑着打趣说：“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吆，夏宁包的饺子真好看。”

鹿唯妈妈和伯母也是一通夸，夏宁已经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秦深深捏了捏夏宁通红的耳朵尖，说：“你脸皮这么薄，跟鹿唯可不太像，这样不得被他吃的死死的？”

夏宁心想：大嫂你真是英明，我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鹿鸣在旁边适时插嘴，说：“媳妇儿，你别乱教小孩儿，夏宁多好一孩子，你离人家远点儿。”

鹿唯：“……”大哥你是自己生活不幸福，所以看不得别人琴瑟和鸣吗？

果然，秦深深朝夏宁说：“大嫂给你传授过来人经验啊，这男人吧，你不能宠着他，什么都让着，他就觉得是应该的，对你只会越来越过分，非得逼到你绝地反弹了，找到你底线了，他才会躺在你的底线上当大爷。”

夏宁尴尬的看一眼鹿唯，心里想的是他在找我一百零八式的底线吗？嘴里说：“好的大嫂。”

秦深深温柔一笑，说：“像鹿唯这种平时话少的，心里注意大得很，你要趁着他现在对你爱不释手，迅速爬到他的底线上，躺那儿别起来，让他永远翻不了身，你才会幸福。”

夏宁：我本来只是当笑话听的，怎么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呢？

鹿唯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大嫂。”

鹿鸣得意洋洋的看一眼自己弟弟，深深认为大家既然是兄弟，就应该甘苦与共，恨不得给媳妇儿拍手叫好：“哎，那谁你少说话啊。”

秦深深顺手在鹿鸣脸上抹了一下，蹭了他一脸面粉：“我们聊天你找什么存在感？”

鹿鸣：“……”

秦深深朝夏宁说：“鹿唯现在对你是不是特别好？我那时候，上下班你哥都亲自接送，买零食，每天变着花样送小礼物，带我去玩，吃好吃的……我都差点被他骗了。现在你看，孕检都是我自己去，这保鲜期啊……真是短的可怜。”

夏宁下意识的看向鹿唯：鹿唯现在对他也是这么好！

鹿唯愤怒地瞪了一眼鹿鸣，朝夏宁说：“过来。”

夏宁站起身，乖巧地走到鹿唯身边，鹿唯说：“快包好了，让他们弄吧，咱俩换衣服去。”

他俩回来就加入了家庭聚会，的确连衣服都没换，不过夏宁知道鹿唯只是找借口而已，说：“好的。”

于是鹿唯迅速的带着自己家少年回房间了。

俩家长也真是的，都不管管秦深深，听她乱说还哈哈笑，自己家儿子都不知道疼了？果然怀了孕的女人惹不起，以后他得让夏宁绕着秦深深走。鹿唯在心里默默吐槽。

进屋后，夏宁用身体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朝鹿唯笑说：“我就听着玩，没当真，真的。”

鹿唯站在夏宁面前，亲自动手替他换衣服，低声说：“没关系。”

夏宁发现了鹿唯的不高兴，心里想笑，原来鹿家这兄弟俩，都惹不起秦深深啊，大嫂给夏宁的第一印象温柔得体，现在慢慢发现竟是个霸王，想想就好笑。

衣服换到一半，鹿唯劲儿又上来了，开始按着夏宁亲吻：“你在想什么，宝贝？”

夏宁被他一折腾，终于回了神，想到楼下全家都在，吓得身子都发僵了，低声说：“鹿唯，别闹。”

鹿唯一肚子火，但也知道现在不合适，而且马上要吃饭了，只按着夏宁欲求不满的接吻，说：“我们后天去玩儿吧，趁着放假，玩到初五再回来。”

夏宁被他弄得浑身发抖，仰着头喘息，胡乱点头：“别弄我了。”

鹿唯最受不了他这种样子，被勾的浑身是火，越弄越燥，简直要疯了。

最后夏宁还是被按着弄了一次，而且一直被捂着嘴，夏宁觉得自己像是被强迫的，到结束都心情诡异。

鹿唯结束之后把人带回床上，低低咬着夏宁的耳朵问：“你哭了？”

夏宁眼眶通红，身体还在哆嗦，说：“没有。”

鹿唯：“你再哭我又想来了。”

夏宁：“……我觉得你电话要响了。”他已经不记得过去多久了，但是鹿唯也太不要脸了，说上来换个衣服，在屋里这半天，大人们怎么想啊。

鹿唯说：“你在这，一会儿吃饭我叫你。”说着换了衣服下楼了。

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鹿唯身上，尤其鹿鸣大哥，简直满眼八卦，鹿唯淡定说：“夏宁在做题，刚让我讲了几道，一会儿吃饭我再叫他。”

众人各自转回头，又忙自己的去了，鹿唯妈妈关切的说：“也别太辛苦，他想去学校吗？直接从高二读，读上两年考个大学，等大学毕业了再上班。”

鹿唯在妈妈身边坐下，说：“他没有安全感。”

鹿唯妈妈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那你给他端个牛奶上去，一会吃饭了叫他来。”

鹿唯：“嗯。”

鹿唯又送了一次牛奶，所有人都被他的正直脸欺骗了，到吃饭的时候还纷纷朝夏宁问好，叫他别太辛苦，可以请家教。夏宁一脸懵逼的谢过大家关心，暗暗看了鹿唯一眼。

晚上吃了饺子，大家都坐在一起守夜，夏宁竟然又收到了一大堆红包。爷爷的精神气短，稍坐了一会儿就去睡了。鹿唯默默盯着爷爷离开的方向，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更加不好看了。

夏宁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心情的转变，默默伸手握住了他干燥的手掌。

鹿唯回过神来，牵起夏宁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

夏宁的手指细长干净，这段时间被他保养得极好，已经恢复了少年人的光滑细腻，鹿唯暗暗扫了一圈，侧脸在夏宁手背上吻了吻。

夏宁吓一跳，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鹿唯嘴角扬起，侧过头朝夏宁低语说：“来坐老公腿上。”

夏宁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鹿唯：“老公有三条腿撑着你。”

夏宁无语片刻，下意识地在鹿唯腿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鹿唯依旧拽着他耳语：“我们也走吧，回屋继续。”

夏宁觉得鹿唯可能受什么刺激了。

鹿唯说完竟然真的起身上楼了，夏宁尴尬的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并没有人关注他们这里，鹿爸爸鹿妈妈和伯伯伯母刚好凑一桌，鹿鸣跟秦深深坐在一边沙发角落上说着悄悄话，鹿鸣在剥着瓜子，剥一个给媳妇喂一个。

夏宁发现他们回屋继续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坐了片刻之后，也悄悄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鹿唯的状态果然跟刚才不一样了，夏宁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烦躁和失控，这种状态被他带入性、爱中，就多了一种发泄和侵犯的味道。

夏宁并没有反抗，而是一直温柔的跟他接吻，包容他的粗鲁野蛮。

只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夏宁才会低低地求饶：“鹿唯，你轻点。”

鹿唯紧紧掐着他的肩背，口气冷硬地逼迫他：“宝贝，说你爱我。”

夏宁咬着被角不敢出声，调整半天呼吸，说：“我爱你，老公。”

这是第一次，鹿唯没有各种花样的折腾，而是一股蛮力持续了很久，直到趴在夏宁身上疲惫的喘息。

楼下，电视上春晚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夏宁紧紧抓着枕头的手缓缓松开，舒了口气，身体还在发着抖。

即使这种时候，鹿唯都坚持让夏宁跟他一起攀向高峰，夏宁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这种执着了。

半晌，夏宁终于开了口，低声说：“你还好吗？”

鹿唯不动，声音中带着黯哑，说：“让我抱一会儿。”

于是夏宁也不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夏宁终于被放开了，他感觉差点被鹿唯压死。他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下，摸出来香烟和打火机递给鹿唯，说：“你想抽烟吗？”

鹿唯也不穿衣服，就这么坐在床头，盯着夏宁递过来的烟盒看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伸手接住放到了另一边：“不抽了，我知道你不抽烟。”

鹿唯胡乱摩挲，手指在夏宁口中勾了勾，说：“夏宁，你刚刚说了什么？”

夏宁愣怔了一下，顺从地说：“我爱你，老公。”

鹿唯似乎对这句话有种执着，闻言“嗯”了一声，说：“老公也爱你。”

夏宁还是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只转过头来面对着鹿唯，说：“你刚才弄疼我了。”

鹿唯眼眶一红，低声说：“对不起。”

夏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想安慰一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鹿唯从小被爷爷捧在掌心里带大，可能他跟爷爷的感情比跟父母还要深厚。没有人能接受亲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衰老，甚至带着不甘和不舍永远离开。那种无能为力，可能是鹿唯最不想面对的。

室内就这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鹿唯才终于动了动，开始翻抽屉找他带回来的药，给夏宁处理事后项目。

夏宁被他一碰就身体哆嗦，鹿唯敏锐地发现了，手指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夏宁说，“感觉是有点肿了。”

鹿唯舒了口气，躺下来把夏宁抱在了怀里，声音低沉地说：“爷爷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往年，他每次都会等到十二点之后。”

夏宁感受着他身体灼热的温度，在他脸侧蹭了蹭，疲惫说：“爷爷的身体，有定时检查吗？”

鹿唯“嗯”了一声：“夏宁，如果我要带爷爷去看病……”

夏宁扭回头，摸了摸鹿唯的脸，笑说：“我陪你去。”

鹿唯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你。”

直到此刻，夏宁才发现鹿唯骨子里的倔强，这种硬生生武装了自己的态度，让他与所有人都产生了隔阂，包括对他最亲的家人，和每天亲密接触的爱人。

这样的鹿唯，竟是莫名跟夏宁很像，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渴望拥抱。

……

楼下的喧闹声一点点消失，守夜结束，所有人都去睡觉了，但是夏宁依然感觉得到，鹿唯没有睡。

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这么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大年初一，鹿唯起来还是跟往常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晚上的失态和失眠。而夏宁却有了点黑眼圈，照着镜子看来看去，都想去找大嫂给化妆遮一遮了。

鹿唯来到洗漱室，疑惑问：“你在做什么？”

夏宁转过脸，眨了眨眼看着鹿唯：“你看我。”

鹿唯一愣：“你今天眼睛怎么这么大？”

夏宁：“……”

鹿唯：“你怎么了？不会是昨晚哭肿了吧？没肿啊。”

夏宁崩溃说：“我有黑眼圈了。”

鹿唯恍然：“哦。”

夏宁：“……”都是你弄的，这么性冷淡的“哦”一声是几个意思！

鹿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别去跑步了。”

夏宁也睡不着了，无奈说：“算了，但愿没人注意吧。”

然而跑完步刚回屋，夏两人迎面撞上了要出门散步的鹿鸣两口子，秦深深眼尖的盯着夏宁看，疑惑问道：“你俩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难道还自己偷偷守夜？夏宁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夏宁瞬间觉得好丢人，默默低下头回屋了。

等两人离开，鹿鸣拽了拽媳妇，小声说：“你别说了，没看夏宁都不好意思了，肯定鹿唯那傻小子干嘛了。”

孕期不能干嘛正饥渴难耐的小两口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羡慕和气愤。

也幸亏除了秦深深再没别人多问，吃过早饭之后众人散去，夏宁总算舒了口气。

因为晚上没有看春晚，每年都坚持看春晚的夏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大年初一坐在客厅里补看春晚了，一起补看的还有鹿唯的爷爷。

鹿唯亲自去厨房里切了果盘送过来，还给夏宁拿了瓜子和糖果，朝爷爷说：“你只能吃水果，瓜子和糖是夏宁的，你不要吃。”

鹿爷爷“啧”了一声，说：“你切这么大水果，我咬得动？”

鹿唯：“……”

夏宁哈哈大笑，鹿唯只好又返回厨房，去给爷爷榨果汁，然后再温了端出来。

夏宁发现自己也得了一杯，心里总算舒服了，晚上虽然受了点罪，也准备看在今天鹿唯表现好的份上不再跟他计较。

一边坐着玩手机的秦深深朝这边幽怨地看了一眼，说：“鹿唯，你是不是一直没看到大嫂也在这儿？”

鹿唯：“看到了。”

秦深深：“那连个瓜子也懒得给大嫂拿？”

鹿唯：“找你家鹿鸣。”昨晚刚被挑拨离间了半宿，鹿唯还是很记仇的。

秦深深朝夏宁温柔的一笑，说：“宁宁，给大嫂拿个水果吃？”

夏宁无辜被夹在中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给秦深深用牙签扎了一辨酸酸甜甜的砂糖橘递了过去。

秦深深得意地扫了鹿唯一眼，说：“夏宁，你这黑眼圈……”

鹿唯瞬间跳了起来：“大嫂，我给你切水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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