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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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采摘墨栗的大部队，谢因米没有心情理会简宁的挤眉弄眼，全副心思都在琢磨那些玉米究竟经历了什么。

下午收工回到城区，谢因米陪着正在摆摊的季思源一起，心不在焉地卖了一会儿凉粉。

“阿米，你回来了，快过来看！”季母见到谢因米高兴地招呼。

“妈妈，怎么了？”季思源几步跑到季母跟前。

等谢因米走近，季母才把光脑屏幕投影给两人看，“我们的商城小店有人下单了！”

谢因米之前已经和季母说好，请她来做“废星十三号”小店的客服。

目前她的小店只有两个商品。

一个是墨栗凉粉成品，定价5个星币一盒。这其中，高级保鲜盒需要2个星币，大概能装两杯凉粉的量，再给季母1个星币的分成，抛开这些成本，她还能多赚1个星币。

高级保鲜盒是她从杂货店里淘来的，据说是目前星际最好的保鲜盒，当时杂货店的售货机器人介绍说，星联两颗相距最遥远的星球之间，用这种保鲜盒寄送东西，里面的东西也会新鲜如初。

这种保鲜盒在废星基本没有人会用到，也不知道在杂货店的仓库里放了多久，幸好这次被卖掉了几个，也幸好她能买到。谢因米想，等以后生意好了，自己再去星网商城里看看，估计能便宜不少。星币呀星币，省到就是赚到。

商城小店的另一个商品是墨栗凉粉半成品，即墨栗凉粉的原料，墨栗粉。按同等份量装袋，每袋100克，标价8个星币。如果自己家有厨具，买这种袋装的再经济实惠不过。

商城小店的下单第一人，是曾经在废星十三号开过矿的，名叫弗兰克。

弗兰克本来只是休假中闲来无事在星网商城上溜达溜达，谁知偶然瞥见废星十三号，一时好奇点进去瞧了瞧，朴素的店面以及店里的两个商品都显得寒酸无比。

耐着性子看完墨栗凉粉的制作视频，印象里墨栗的口感应该很涩才对，可这个视频里的凉粉貌似还挺好吃的样子。再瞄到价格时，弗兰克没有犹豫，点击数量2，轻松下单。

下完单，弗兰克注意到订单下面的提示，要等两个月后的星船靠泊才能发货，果然，离开太久，都快忘记当年在那里过得苦行僧般的日子。算算时间，他这次休假三个月，时间应该能赶得上。之后，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然而在废星的季母看见有订单生成时，既惊又喜。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单子，尽管空闲时间里，她都在一直不停地刷新后台数据。到真有订单跳出来时，她专门认真地确认了好几遍。金额虽然不多，但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所以今天一见到谢因米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分享。

谢因米也很高兴，她来星际之前，网络才刚刚兴起，对于网络有了解但不精通。来到星际之后，凡事都要和光脑绑定，她也是边学边用。

对商城小店，她心里有期望但不敢期待，却没成想竟做成了，即使第一单只有十个星币入账。

“太好了！”季思源拍手跳起来。

“恩，真没想到。”谢因米也笑得开心。

“是啊，有开始就好。”季母接话，脸上笑容荡漾。

离开季家，谢因米直接去了齐辉家里。

齐辉把她让进客厅，谢因米一眼就看见客厅茶几上摆放着的三个玉米，其中一个已经被扒了皮。

“嗨。”坐在沙发上的路易和谢因米打招呼。

“你好。”谢因米回过神，视线移向路易，跟他点头示意。

“有结果吗？”谢因米转头问齐辉。

答话的却是路易，“恩。外观检测过，辐射值安全，扒掉外面的皮，里面也没问题。但是食用性方面，我这边没有设备做不了，要拿去塔斯那星，那里有个食品安全研究院的办事处。”

“路易明天会把这三个果实带过去。”齐辉补充说道。

“明天？星船不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过来吗？”谢因米困惑。

“呵。”路易轻笑起来，“等星船，人都要饿死了。”

见谢因米一副没听懂还努力尝试去理解的表情，齐辉解释道：“我们有一艘小飞船。不过去塔斯那不近，来回大概要十天左右。”

“哦，你和路易一起去吗？”谢因米懂了，刚才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路易或者齐辉有超能力，像超人的那种，撕开衣服就可以直接飞到想去的地方。

“不用，路易能搞定。”齐辉答。

“齐队，我走啦。到时候光脑联系。”路易收捡东西准备离开。

“恩。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齐辉嘱咐。

“那个，路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谢因米突然插话道。

路易停下手里的动作，挑眉看向谢因米。

“恩，我在星网商城上开了一个小店，卖墨栗凉粉，有人下单了，这边要等星船过来才能寄，你明天去塔斯那，到了之后能不能帮我把凉粉寄了？”谢因米斟酌一番后说出实情，她实在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赶得上吗？”路易问。

“赶得上。”谢因米想都没想答得自信。

“你明天一早拿到我这里来。”齐辉忽然说道。

路易的视线转向齐辉，接着又看向谢因米。

只见谢因米正抬头对齐辉说：“好。谢谢！”

解决了商城小店订单快递的问题，谢因米走回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空间里就有现成做好的凉粉，她只是装盒打包，一点儿不费功夫。玉米如果被证实安全可食用，她的小店里就能多增加几个新品种了。

这边谢因米在回家路上一路畅想，那边没走成的路易又被齐辉安排了一个任务。

“听说塔斯那有了带能量的自然食物，你这次去顺便跑一趟星联种业那边，看看有没有对外开放的种子，如果有，买一些回来。”

“齐队，你不是吧？！”路易惊讶道：“你不是真要在废星十三号待一辈子吧？”

齐辉只面无表情地淡淡看向路易。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路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路易离开后，齐辉一个人在沙发上枯坐良久，路易的话仿佛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星联的人都羡慕他们这种，一出生就被检测为星联的高端人才，被倾力培养，他也曾为此恣意轻狂过。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和要承担的，以及要付出的。

这些年，生生死死的，昨天还笑着说马上轮到休假要安排一场聚会的朋友，转眼变成了讣告上的名字；前一秒还在跟你并肩作战的战友，后一秒就被卷进虫族的漩涡，连一具冰冷的尸体都不曾留下；还有那些，即使最后有幸活下来，但后半生被基因病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前辈们。

经历得多了，人的心好像就慢慢死了。尤其后来看到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上，基因病变可能性高危。

那一瞬间，他年少时的肆意昂扬被彻底秒成渣渣，荡然无存。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因米一夜好眠，早早起来进到空间里忙活，一碗小米粥，一个水煮蛋，再来一片抹了果酱的土司面包，吃得心满意足。把今天要卖的凉粉准备出来，再打包好要拜托路易寄出去的订单。

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带着打包盒进到齐辉家时，她的嘴角还噙着笑。

“咳，齐叔叔，东西我带来了。”对着齐辉面无表情的冷脸，谢因米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好像也僵住了，严肃说道：“那个，这杯凉粉是给你的。”

自从她和季思源一起摆摊卖凉粉开始，每天季思源母子和齐辉都有一杯凉粉，这似乎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齐辉没有说话，接过自己那份，找了自家的杯子倒出来，将空杯子递还给谢因米。

“那谢谢了，我去准备摆摊了。”谢因米双手接过杯子，准备离开。

“你这两个保鲜盒是从杂货店买的？”齐辉指着桌上的两个保鲜盒出声询问。

“额？恩。”谢因米答,又补充道：“在杂货店应该放挺久了，不过我已经清洗过了，干净的。”

“一会儿我和路易说一下，让他从塔斯那回来的时候，帮你买一些。”

“那太好了！我先把星币给你吧。”谢因米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没那么僵了，笑得眉眼弯弯。

“不用，回来再算。你要多少个？”

“先买五十个吧。”谢因米飞快地在心里计算了下，一百以内的星币她还能承担得起。

“我知道了。”

看着谢因米欢快离开的背影，齐辉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多嘴问她保鲜盒的事，甚至还说出帮他代买的话，当时脸上虽然没表情，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懊恼的，但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墨栗森林那天清晨她笑着跑向他的画面又闪现出来，她好似带着那天早上所有的光，连招呼都不待打地，直直照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