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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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华回府后就听到小厮说苏燕回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心中估量是在和谢洵在一起,谢洵一直都莫名的喜欢那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抱着酒坛子坐在他精心修葺的鲜嫩草坪上,空了的酒坛丢的到处都是,莫长华顿时就冷了面色。
“谢洵!”莫长华直接上前就拽了谢洵的耳朵,“白日酗酒,怠慢客人,毁坏草地,我让你看家,你就是这么看的?”
“有什么关系?”谢洵抬眼笑嘻嘻的,“至少燕回就很开心啊?”
燕回?都叫的这么亲密了?
莫长华看向一旁的苏燕回,因为酒意上涌少年面色晕红,盘膝而坐腿间夹着酒坛,抱着小竹竿含在口中,看到莫长华看过来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然后被呛的直咳嗽。
莫长华叹了口气,抛下旁边的野小子上前去给苏燕回顺顺气:“难受吗?”
“还好,就是呛着了。”少年眸光水润,亮晶晶的。
“醉了?”
“……”苏燕回兀自反应了会儿,“还是清醒的。”
莫长华柔和了嘴角:“别喝了,一会儿醉了。”
“不。”苏燕回摇了摇头,“我和大兄弟约好了要不醉不归。”
接收到莫长华警示的眼神后谢洵不甘心的挥着酒坛:“对燕回这么温柔,对我怎么就这么凶?”
“不关他的事。”苏燕回伸手扯了莫长华身上的白纱,“是我自己想要喝。”
莫长华沉默了少许,苏燕回的确是清醒的,虽然有点迟钝,却还是可以正常思考,甚至都能清晰的分辨出夹杂在空气中酒香之中,从修竹身上所传来的淡淡冷香。
“哎……”苏燕回听到修竹叹了口气,之后坐在了身旁被压扁的草坪上,一向高雅洁净的修竹公子此刻坐下来与他们等高,苏燕回也有些好奇的看了好几眼,“谢洵,给我一坛未开封的。”
修竹会饮酒,算是雅兴,但是抱着酒坛子喝酒,这还是他第一回。
“好喝吗?”苏燕回看着修竹问道。
“尚可,入口不浓烈,同往日谢洵所饮略显清淡,可见谢洵是有顾念着你酒量未知深浅,初次见面,你们倒是意气相投。”修竹摆弄着手中的酒坛,“苏三公子今日是有烦忧?在下虽才疏学浅,却也愿意为三公子分担一二。”
谢洵呲了呲牙,估计是不喜欢修竹这文绉绉的性格。
“若说修竹公子都才疏学浅,恐怕这全都城,都找不出一个才德兼备之人了,修竹公子过于自谦,对我等平凡之辈,倒是有些嘲讽之意了。”苏燕回眉眼因醉舒缓,语气平滑轻柔,听上去居然有几分靡靡之音,“修竹公子名誉在外,却愿意收那冷宫皇子,燕回对修竹公子也是感激的。”
“感激在下?为何?你与五皇子无亲无责,何必强加烦恼于自身?”
苏燕回晃了晃酒坛,低头看着酒坛中倒影的自己的脸,用竹竿将酒面引出波澜:“修竹公子初次见五皇子之时,是如何?”
莫长华仔细思索:“可教之才,性情刚毅,目色坚定,身材弱小却天资非凡,聪慧近妖,天生远见,事事谋划小心,耐力非凡,当时在下以三日之约试探其性,却让在下刮目相看,收徒之时在下曾问他一题,世间最善之果理应为何?他答我,律法如虚设,天下大同。”
“初次见面就能获得修竹公子如此之高的评价,五皇子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材之辈。”苏燕回眯着眼睛,“大兄弟你初次见到五皇子,那时是如何?”
正在灌酒的谢洵突然被点名,没反应过来,认真思索了下:“是个好厉害的男人,当时修竹说他练武入门比较晚,但是进步极快,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就打不过他了,我每次都找打他,每次都被他打。”
苏燕回哑然失笑,感情这谢洵,是被打出来的感情吗。
“可若是比武,天下武功高强之人何其多,修竹作为文人墨客,却以一手华青剑名满天下,难道不更应该敬佩修竹公子吗?”
“我说不上来。”谢洵扣住酒坛,“我不像修竹那么会说话,也没你那么花里胡哨的说法,我就觉得这个人能跟,看起来就行,反正都是跟,不如跟个行的。”
苏燕回歪了歪脑袋,青丝几缕落入酒坛之中,被莫长华扫到一边,这谢洵一切都以直觉出发,就和野兽一样,都说野兽发情重欲,到时候尝过五皇子的滋味没准就头昏脑涨乐不思蜀了,甩掉那鹤奉天简直是指日可待。
“我第一次见到五皇子,说出来你们或许都不信……”
苏燕回七岁刚刚穿过来,入宫作为太子伴读之时就已经没见到五皇子了,但是当时七皇子已经出生,五皇子却不知所踪,这才琢磨出了什么,和小宫人混熟了稍加打听,才知道五皇子的下落。
五皇子的母妃刘氏算不得温柔贤良的妃子,她心机谋划为求上位,却被人当了枪使,最后落得一杯毒酒的下场,五皇子作为皇子虽然为被连罪,但是却被□□在了冷宫。
“我初次见到五皇子的时候,我都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旁边的人说他是五皇子,我甚至以为那是个野鬼,当时五皇子瘦的皮包骨头,面色发青,眼睛凸起面上无肉,站在那里就是一具活生生的骨架。”苏燕回看着自己的手,“我当时看着他的手,我比他大不过几岁,他的手却小我整整一圈,那小手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看着,都瘆的慌。”
那些宫人欺负他,却也怕他,他这幅样子就像是地狱里逃回来的恶鬼,身上穿着破布麻衣,衣不蔽体,身材细弱,眼中无光泛着死气,不知道为什么都这幅样子了人还没有死去,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吊着命一般。
苏燕回不知道五皇子具体在冷宫的哪一处,平时见到就会稍微施以援手,做得多了,他老好人的名头在宫内也出了名,皇宫大,人也多,但是主子却是没几个的,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被欺负的人并不会少。
当苏燕回第一眼看到那个瘦弱的宛若枯鬼的孩童之时,内心的震惊不言而喻,原本以为是哪个下人,可是下人长成这样不都是给丢出去了吗?
那枯鬼被几个宫人围在一起,他匍匐在地面之上,身体蜷缩起来像煮熟后的虾米,苏燕回躲在角落,从侧面看到那孩子用枯瘦的双手抓着一个点心用力的塞入口中,但是他似乎连吞咽的力气都不够,枯瘦的脸颊被点心塞的鼓鼓囊囊的,却根本咽不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瘦成那样,是因为当初母妃被赐予毒酒之时他抢过来喝了,后来宫人又重新准备了毒酒,他母妃才去。”苏燕回垂着目光,感慨,“五皇子命格过硬,没有被那毒酒毒死,却直接掏空了身体,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都那样了,为什么还活下来了。”
修竹沉吟片刻:“收徒之时,在下曾经也从他体内探寻到余毒,清除后五皇子对毒有了抵抗之力。”
苏燕回看了莫长华一眼:“我当时听那宫人嘴里说……”
“知道的,你是五皇子,不知道的就当你是那冷宫的恶鬼,你这个样子,真是恶心。”
“他抢了云妃赐给奴婢的点心,云妃的恩宠他怎么敢!”小宫女眼眶泛着红,看着宫人打他,也气得不行,用手想要去扇巴掌。
苏燕回从角落里冒出了头:“几位公公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那啥,我迷了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真是安心了不少!”
“是三公子,您怎么又迷路了,跟着您的宫人是谁?如此不负责任奴才定是要向上面讨个罚的!”
“是我不喜欢人跟着,结果就又走丢了。”苏燕回憨憨的笑着,走向了宫人,“几位公公可有的闲?能给燕回带带路吗?咦,这儿为什么趴着个人?”
“没什么,就是一个下人。”几个宫人对视一眼,“抢了云妃的赏赐,我们正教训着呢。”
“这人真是不懂事,云妃的赏赐哪儿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啊,能伺候皇上的,那都是沾了龙气的,哪怕是一点点,那都是我们这群下人能获得的福气,被抢了,这位姐姐难怪如此伤心呢。”苏燕回安慰着眼眶泛红的小宫女,“这位姐姐人比花娇,看着就面慈心善,也难怪那云妃会赏赐姐姐呢,虽然没吃到,可是按照姐姐的福气,未来必不会少了赏赐的!”
小宫女被苏燕回三言两语夸的面色红润,也不哭了。
“几位公公帮着出气,可见宫内大家都一团和气,想必就是皇上看到了,也会心生欣慰,公公们也是治下有方。”
几个公公被苏燕回夸的消了气,脸上也露出了些笑容,开始有意无意的恭维苏燕回。
苏燕回向来就擅长调节气氛,看到情况差不多了,这才提起了从刚才开始一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五皇子,那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就像个被砍的乱七八糟的木桩子。
“哎,入了宫身不由己,这位小公公,肯定是做事儿不利落不能堪当重任,没能做事儿,才饿的这般皮包骨头吧。”苏燕回拦着其中一个宫人的肩膀,“什么时候,大家都有点困难的时候,大家伙儿,相互帮助一下,以后有难了,也能开口拜托人家不是?”
宫人看了眼五皇子,默不作声。
苏燕回走向了那宫女:“这位姐姐也就当发发善心了,都说积德,姐姐日行一善,积累福气,将来没准也能给别人下发点赏赐呢,这小公公是太饿了,这才抢着吃了,平时若是吃饱了,就不会这样了,平时御膳房有什么倒了不要的吃不完的,就干脆分他一点,这样就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不是?”
苏燕回这边哄哄,那面暗示暗示,然后自己再偷偷的塞点小碎银子安抚一下,宫人的表情好了不少,苏燕回很清楚,若是自己用身份压着了,宫人心生怨气,只会对这五皇子更加不好,压得很了,还会从明面上变成暗地里使绊子。
把人哄好了,心甘情愿的去给点吃的,帮帮忙,至少能改善现在过于困窘的境地。
苏燕回带着宫人走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离开之前苏燕回回头看了一眼五皇子,却发现五皇子支起了身体,瘦弱的肩膀仿佛还没那头大,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这样枯槁的恶鬼盯着,苏燕回也有点头皮发麻,回到太子殿趁着宫人不注意,又拐去了御膳房,哄的那御厨乐不可支,拿到了不少容易保存的小吃食,然后拐去了那五皇子所在的冷宫。
小枯鬼此时正趴在地上,伸手去勾荷花池里的水来喝,明明作为一个皇子不应该这么凄惨,但是因为他过于狰狞可怖的模样,让人本能远离,日子久了,就越发的凄惨。
“五皇子殿下……”苏燕回跪在了小枯鬼的旁边,“刚才说您是公公,实在是无奈之举,望五皇子殿下饶恕臣下无礼之罪。”
小枯鬼扭着头,看向苏燕回,苏燕回无法去形容五皇子的眼神,灰败漆黑,就如同那将死之人的眸子一般,苏燕回被这模样看心里微凉,未来风光霁月的皇帝陛下,现在居然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
“殿下,恕臣无礼。”苏燕回将五皇子抱了起来,这小小的身体没多重,他单手居然都能靠得住,似乎是很久未曾被人如此亲昵的抱着,五皇子瞪圆了眼睛不敢有所动作,身体非常僵硬,如同石头,“殿下,麻烦您搂着臣下的脖子,臣下带您回去。”
提醒了几次,那五皇子才伸出几乎只有骨头的手,搂住了苏燕回,苏燕回心中不是滋味,更加放柔了声音。
“谢过殿下饶恕臣下的无礼。”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篮子,苏燕回带着这枯鬼,回到了那冰冷的冷宫。
“我不是殿下。”少年声音努力的从喉口中发出来,他应该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嗓子粗粝的可怕。
“不,您是殿下。”苏燕回将少年放在冷宫的床上,努力忽略那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不管别人怎么说,殿下您的身上都流着陛下的血,您生来高贵,现在只是一时苦难,有句话叫做苦尽甘来,现在殿下您所受之苦,都是上天给予您的考验,只要渡了过去,相信五皇子殿下必然是那最杰出之人。”
“我不是。”少年排斥着苏燕回的尊重和称呼。
“殿下,身份不能选择,但是未来您可以选择。”苏燕回跪在床下,将君臣之礼做的十分完善,“若是殿下您不喜这身份,未来您就选择其他的身份,只不过是身份而已,怎么换都行,殿下您现在瘦弱,可您还在成长,必定如同那细弱幼苗,却能够成长为参天大树一般,若是臣下能等到那天,愿殿下能允许臣下借荫乘凉。”
孩童的眼中,并没有生机,他已经从内心中,笃定了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的事实。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正视本心,若是您真的已经放弃,为何就是抢那宫女,也要努力吃东西,活下去呢?”苏燕回行了大礼,就如同对待那皇位之上的帝王一般,“殿下本就是天选之子,世人千千万,唯独殿下是真龙之子,这是上天赐予您的际遇,您年岁尚小,可塑性极佳,其他人不相信您,臣下却以性命相保,臣下相信您定然能成为那人上人!”
五皇子默不作声,目光却放在了苏燕回放在一旁的篮子里,里面有不少易充饥的干粮,苏燕回立刻上前取了来将其中一块糕点放入了五皇子手心。
五皇子看着那糕点,没有动。
“殿下,臣下是太子伴读苏燕回,理应不应该常来见您,但是臣下并不会说大话食言,臣下会竭尽全力为您进上你更好的伙食和更好的工具……”苏燕回看了一眼那明显不避寒的被褥,“殿下的身体还需要多加疗养,殿下如今虽然瘦弱,可五官之上亦可见清秀之色,想必身体恢复正常之时,臣下能看到殿下真正的俊逸容颜。”
五皇子拿起了糕点,咬了一小口,然而此时他的动作,并不是饿疯了的恶鬼,而是被妃子宫人精心教养后斯文优雅的进食,从小被刻在骨子里的帝王家的礼仪,他从外都未曾忘记。
“好吃。”
这句话是那天苏燕回听过的,五皇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燕回尽量捡着好听的说,五皇子虽然一直都不曾笑过,他却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双死寂的瞳孔中,泛出了些许火花。
从那时之后苏燕回的确没有再去过五皇子的院子,但是经常会跑去各种各样的管理用具的宫人那里打点打点,说说好话递递银子,也没有说让他们关照谁,但是人心情好了,自然而然就善意大发了,苏燕回偶尔还能从宫人的嘴里听到五皇子的消息。
说吃御膳房的剩菜剩饭,居然能将那恶鬼似的五皇子吃的精致了不少。
说最近宫人将更换下来的尚且还能使用的布衾分给了冷宫少许。
“之后我第二次见到五皇子,模样大概就是修竹公子第一次所见的模样了。”苏燕回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相信,现在那样高大的五皇子殿下曾经是那般恶鬼的模样,不过也是修竹公子费心培养,冷宫那饭菜必然是比不过修竹公子尽心以待的。”
“真没想到,五皇子还有那样的过去。”谢洵也是很惊讶,“不过你怎么就和五皇子看对眼了呢?”
“我不是和五皇子看对眼,对待其他冷宫内的宫人皇子,都是一样的,并非直接针对五皇子一人。”苏燕回有些心虚,实际上救五皇子才是大头,其他人就是连带。
“是……是这样吗……”谢洵傻眼,眼神微妙,“这……原来你对谁都这样啊……”
“但是对五皇子,的确是更为照顾了点。”苏燕回面色为窘,“五皇子是我碰见的,过的最惨的皇子了……”
“世人皆苦,谁又能常尝甘甜,不过经此一说,在下倒是对三公子刮目相看。”
“我?我怎么了?”苏燕回疑惑的指着鼻子。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三公子却能在他人落败之时雪中送炭,不以世俗蒙蔽双眼,恪守其礼。”修竹停顿了下,“不知是那丞相还是太傅教导有方,倒是修竹自叹不如了。”
“被修竹公子如此赞誉,燕回受之有愧,世人皆存温柔,只是身处越高,并非不明事理,而是身不由己罢了。”苏燕回立刻夸回去,“燕回自知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仅是衣食住行,可修竹公子,却偏生给了五皇子如今此般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及的。”
莫长华移开了眼神,轻声呢喃:“不……不是因为我……”
“什么?我没听清楚。”
“在下有一事,不知三公子可否为在下解惑?”
“修竹公子请讲。”
“你与太子情同兄弟,也并无间隙,为何要背叛太子?”
苏燕回面色一僵,顿时之前喝的兴致高昂凯凯而谈的劲头,就消弱了下去,抱着酒坛,失落之色不言而喻。
莫长华瞬间反应过来,恐怕三公子求醉,为的,是那太子殿下。
“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他。”苏燕回垂着目色,掩着失落,“这夺嫡之事,燕回无能为力,仅此而已。”
苏燕回到底未能位极人臣,未能收拢权利,也未能如同百千穿书者那般大放异彩,他不知道如何改变结局,如何扭转太子即死的命运,他或许可以偷偷带走太子,可是失去了太子之位的殿下,就失去了活在这世间的灵魂,如今他所求的只是……
此间,一直陪伴着太子。
亲眼见证他曾经轰轰烈烈的高贵之姿。
莫长华独饮一口,斜视着苏燕回失落的面色,将一切变化都收入眼底。
苏燕回还是喝醉了。
有心喝醉,更是醉得快,苏燕回断断续续的和两个人聊着天,这一出那一出,从叽叽喳喳到一句话要想半天,苏燕回倒是没醉倒,稳稳的坐在草地上,眨巴着眼睛,每次眨眼睛,都会掉下一滴泪来。
“哭的好厉害。”谢洵也微醺,“是因为醉了哭,还是因为伤心哭?”
苏燕回一言不发,抱着已经空了的酒坛子,看着泪珠落在坛子里,似乎还觉得挺好玩。
“你在这里呆着。”莫长华轻叹一声,将酒坛放在一边,半蹲下来,“三公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燕回抬起双眸,眼睛水汪汪的,被醉酒降了智商,看着倒是年幼了不少,微微撇嘴:“恩。”
“上来,背你回去。”
苏燕回看着面前的人素衣白纱,脑海中理解了他的命令,乖巧的趴在了莫长华的背上,将脑袋埋在莫长华的散发之中,莫长华被头发刺痒的稍微侧了侧面颊。
“真不需要我帮忙啊?”谢洵看着苏燕回乖巧的像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莫长华的背上,莫名的心痒痒也想背一下。
“你不要到处乱跑,不要露面。”莫长华稍微托了托苏燕回的双腿,“还好天黑了,看的应该不清楚。”
莫长华没用轻功,而是就这么走在夜深人静的漆黑巷子之中,苏燕回趴在他的肩头,一直在无声无息的哭泣,浸湿了他的衣肩。
“太傅……”苏燕回带着鼻音和哭腔,埋在他肩头轻轻开口,“我好想惊墨。”
太子,名惊墨。
——
苏燕回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下人送上来了醒酒汤,喝过之后哀嚎一声躺回了床上,头好疼,想死……
“三公子是否要沐浴?”
“要。”苏燕回虽然难受的想就地死去,却并不代表他能忍受浑身都充斥着难闻的酒气,钻入了浴桶之中,苏燕回趴在浴桶边缘,昨晚他又自己回来了。
门童说他站的挺稳的。
看来他的酒品是真的很好!
哎,一晌贪醉后,就是头疼欲裂。
醉生梦死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然他也去学那纨绔子弟,弄弄花,逗逗鸟?
说起来……他昨天的那一大堆的话本去哪儿了?
苏燕回沉默了片刻……
他忘在修竹公子府邸里了?!
苏燕回捂住了脸,按照修竹公子的个性肯定不会随便打开他的包裹看里面东西的,可是那耿直的谢洵可就不一定了,看来他酒品虽好,却容易忘东西啊!
“三公子,老爷找您。”
“父亲?”苏燕回愣了,立刻从浴桶里钻了出来,慌慌张张的穿衣服,“父亲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太子又出事儿了吗?”
匆匆忙忙的前往大厅,头发都没干,天色渐凉,到了大厅苏燕回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苏燕回一眼就看到了在其中的萧溯源,萧溯源不经意的看过来一眼,继续和众人商谈。
皇子皇女恢复了身份,让朝中大臣都开始迟疑了起来,原本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可是却又突然闹这么一出,虽然九皇子的死亡和太子毫无关联,但是老皇帝却惩罚了太子,到底是让很多本身立场不坚定的人开始动摇。
苏燕回听的咬牙切齿,有好处的时候人都往上凑,现在有点风吹草动就做缩头乌龟,就算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丞相家也不是吃素的,还能亏了他们不成?
最近丞相也隐隐约约察觉到朝堂有异常,虽然毫无波澜起伏,却有一种无法忽略的异样感始终掺杂其中,而且众人交集如常,找不到那异样来源,苏燕回估摸着和五皇子开始渗透朝中事物有关,没有证据,父亲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萧溯源有意让太子收拢新回宫的皇子为支持者,但是却始终是定不下人选。
这次苏燕回被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苏燕回一脸懵逼的盯着一大堆看着就一脸聪明相的谋士,“为什么是我?我……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拉拢他人,本身一直未曾参与此事,就算是要许诺好处,也不能信口开河啊?”
“若说自由出入皇宫,三公子当属一人。”
“三公子虽不善谋划,却巧舌能言,对冷宫内刚刚回到宫内的皇子而言,必属亲切。”
“三公子在皇宫内人缘较好,通晓宫内之事,可担负此大任。”
这些曾经一直看不起他的谋士,这一次却居然将他夸上了天,苏燕回反而是被夸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当大任者了。
无意识的看向萧溯源,萧溯源却对着苏燕回露出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坏笑,看到他这个表情,苏燕回骤然一愣,不好的预感瞬间在心头蔓延。
“他人有所不知,进来溯源得到消息,近期刚刚恢复身份的皇子皇女,都在有意打探苏三公子的消息。”萧溯源一言已出,震惊全场。
苏燕回更是目瞪口呆:“打听我干嘛?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恰恰相反,是做了好事。”萧溯源示意了一眼丞相,在丞相点头后才说道,“三公子是否经常在宫内帮扶冷宫饮食起居?”
苏燕回脑袋嗡的一声,知道事情的源头出在哪儿了。
他为了帮五皇子,也顺手帮了其他人,然后人家就记着他了。
“我觉得不可。”苏燕回认真的分析,“丞相三子虽无实权无官职,哪怕身为太子伴读也不可否认是和丞相府有关联,若是我前去招揽,若是被那些皇子误认为丞相有意扶持他们,事情会更加麻烦,太子也会因此而起疑,不利于我丞相家和太子的关系,况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这一点……”
苏燕回的话不无道理,是需要考虑,但是苏燕回却实际上在防备着萧溯源,这家伙唯利是图,毕竟是五皇子的卧底,这家伙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帮丞相谋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在其中。
明摆着是个套,傻子才会往里面踩!
一时之间谈论陷入了僵局。
“其他人先离开吧。”坐在主位上的丞相开口说道,“苏燕回留下。”
“父亲。”等待所有人离去之后,苏燕回想要再继续说下,丞相反而先开了口。
“你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何事?”
苏燕回面色一僵,丞相之前一直都没问过缘由,现在却突然问,看来是有让自己去拉拢其他皇子的企图。
“儿和太子殿下并无嫌隙,请父亲放心。”
丞相的手指把玩着翡翠扳指上细腻的雕花,苏燕回听得到沉寂的氛围中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儿……”苏燕回还是说了实话,“父亲提点儿不要对太子殿下怀有妄想,儿认真思索是儿的行为太过,使得太子殿下产生错觉,为了挽回错误,儿主动与殿下与情感上划清界限。”
哪怕是平时沉稳的丞相此时都难掩诧异:“他心悦于你?”
“儿并不这么认为,太子殿下自幼克制自身,事事完善,儿只是作为太子伴读陪伴太子时间渐长,亲昵之心有之,君臣之心有之,可爱情并非有之,即便殿下感情淡薄,陪伴久了,也会有感情诞生,在儿看来,那恐怕是对待用的熟练的下属因此惜才,亦或者对玩宠等同。”
“你是我儿,丞相家虽不如皇家,可丞相之子,可不是人能随心当玩宠的。”
丞相此言有护短之意,苏燕回忍不住微微弯了嘴角:“父亲所言极是,儿不该妄自菲薄,只是与太子,儿却认为,哪怕是另外他人多加陪伴亦可,哪怕……不是儿子,也可以和太子亲密如此。”
因为苏燕回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在太子面前是不可替代的。
他很清楚的记得在自己之前被打死的太子伴读,那位伴读心地良善宠溺太子,过于干涉太子行为的后果,就是暴毙与乱杖之下,而太子却无动于衷。
那样一个温柔的伴读对太子来说必然是有异于他人的,否则老皇帝也不会专门让太子看着那伴读被打死,那伴读得了短暂的宠爱就没了命,而死亡之后,太子却连痛苦之意都未曾表达,就宛若那伴读从未存在过。
他本来就是丞相送到太子旁边的一枚棋子,供给太子使用的道具,他虽然喜欢太子,却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
他能仗着太子的宠爱做不能做之事,却也深刻的记得,绝对不可以过分逾越。
这是君臣之礼。
丞相哑然:“你依旧,如此愚蠢,只是这般愚蠢,却无法苛责,毕竟是我把你教导成这样的。”
“父亲?”苏燕回疑惑的歪歪脑袋。
“你下去吧。”
苏燕回告退,走出了门外,却远远的就看到了萧溯源等在长廊之外,看到他出来露出一个笑容,顿时头皮发麻,转身想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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