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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天气小雨转中雨,最低温度6摄氏度,最高温度15摄氏度,西南风3-4级,未来三天,局部阵雨或雷阵雨......”
电视上播抱着天气预报,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被突起的风,裹挟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江倦将手中正在清洗的碗筷,快速清洗干净,摘掉手上的防护手套,净手后随意的在碎花围裙上抹了抹,朝着阳台走去。
她看了眼阳台外边,呼出一口浊气,秀气的脸颊上藏着一抹疲惫。
天空有些暗沉的吓人,在城市的霓虹灯下,有几只黑色的残影略过,逆着风飞得摇摇晃晃。
晾衣架上挂着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和一件男士浅蓝色的衬衣。
楼下依然没有熟悉的身影,她快速的将晾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来,抱在怀中,拉上阳台上的推拉门,坐在沙发下铺着的棕色地毯上,开始叠衣服。
不远处的茶几边缘,是被包裹了一半的防磕伤橡胶泡沫,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收拾的工具。
衣服刚叠了大半,只剩下手中的一件男士蓝色衬衣,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可江倦似乎仍旧可以闻到上面,曾经沾染过的初调茉莉香的女士香水味。
卧室里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孩子的哇哇痛哭声。
江倦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般,悬在胸口,“砰砰砰”的直跳,她快速从地毯上爬起,飞一般的跑到卧室,看到摊在地上张着小嘴哭得厉害的奶娃娃,心疼的厉害,也莫名酸涩的厉害。
奶娃娃刚刚八个月,自从学会了爬行,家里边哪处,他都想上去观光一遍,这会儿更是发展了不得了的新技能,睡着了都能从自己的婴儿床上给翻下来。
江倦盘腿坐在地上,将哭得打嗝的奶娃娃搂进怀里,看着奶娃娃光滑的额头上摔出的一个大胞,眼泪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你这个小调皮蛋儿!睡觉都不老实,摔疼了吧!看看这脑门儿上的胞,以后要是变丑了,或者变笨了,妈妈得多难过啊!”
一滴泪打在奶娃娃的额头上,奶娃娃惊了一下,停了哭,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瞧着江倦。
似乎是在好奇妈妈为什么哭了?
瞧着瞧着还兴奋的拍起了小手,咧着嘴露出上下各两颗的小乳牙。
江倦看着,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去卫生间里给奶娃娃洗把脸。
防盗门响了一下,随后是开门的声音,江倦迅速看了眼镜子,将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给奶娃娃擦了擦脸,走了出去。
江倦看着熟悉的身影,扯了一抹浅笑,抱着奶娃娃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过道,看着正在换鞋子的陶冶,说了句:
“回来了。”
陶冶点头,“嗯”了一声,换好鞋子,将奶娃娃从江倦手中接了过来,顺手将奶娃娃额前湿润又凌乱的头发慢慢的拨正。
“陶哲元今天乖吗?”
陶哲元是奶娃娃的大名,他还有个小名叫陶宝儿,只是江倦更喜欢叫他小混/蛋,是在是奶娃娃顽皮的令人头疼,不知道像了谁。
江倦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不敢看陶冶的眼睛:
“刚刚......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他......”
陶冶看了眼江倦,将本来双手抱的奶娃娃改成单手托着,朝着客厅走去,
“阿倦,陶哲元是男孩子,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
江倦点头,有些不解,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开心,陶冶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她跟在父子身后,看见沙发前还放着的衣服,快速的收了起来,放到柜子里。
陶冶是江城电视台的签约pd,近两年娱乐圈大火的综艺节目,多半都出自他手,经常各地乱飞,相应的,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在家的日子就少的可怜。
然后这少的可怜的日子里,还要在分出多半去参加各种酒局。
等到江倦将衣服放好的时候,再出来,父子俩正一人抱着一工具围着被包裹了一半棱角的茶几奋斗。
当然,奶娃娃只是坐在一旁,拿着一盘双面胶带冲着自己的老父亲摇旗呐喊,顺便搞个小破坏。
比如陶冶刚将橡胶泡沫粘上,奶娃娃就像吃了大力加速丸儿似的,一把抓掉,然后看着陶冶,流着哈喇子笑的得意。
嗯,姑且用得意来形容吧。
一回,两回,三回......
陶冶撸起袖子,将奶娃子提到一边,并义正严辞的教育道:“你给我在这里老实待着,不然就断了你的奶粉钱!”
说完接着盘腿坐在茶几前奋斗。
江倦抿着笑,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将陶冶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沙发上的西服收起来。
上面是淡淡的红酒味儿。
陶冶将试图爬回来的小家伙拎起放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儿童栅栏里边,然后看了眼偷笑的江倦,挑眉,
“这么好笑?”
江倦点头,笑的前仰后合,然后看着慢慢黑了脸的陶冶,轻咳出声:“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说完怕陶冶不相信,还竖起右手做发誓状。
陶冶轻哼一声,看她难得笑得这么开心,决定暂时,不去计较!
随后再次朝着茶几奋斗,这回没了奶娃娃的干扰,很快便完工了。
奶娃娃被关在儿童栅栏里,急的爬来爬去,看着自己快完工的老父亲,拍打着栅栏,“哇哇大叫”!最后还试图抓着栅栏慢慢站了起来。
江倦叹了口气,将奶娃娃从里边抱了出来,顺便拿出一辆迷你小轿车,在地上滑两下,吸引奶娃娃的注意力。
奶娃娃看见自己喜爱的小车车,放过了自己老父亲的辛勤成果,坐在江倦旁边玩儿的不亦乐乎。
江倦看着玩的入迷的奶娃娃,起身从儿童栅栏里,将被他丢在里边的双面胶,收回工具箱中,又将茶几旁边的废料都收拾起来,丢在垃圾桶里。
随后又将各个角落检查一遍,防止有遗漏的地方,没收拾干净,要是被奶娃娃填到嘴里就麻烦了,直到确定干净了,才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陶冶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像只旋转陀螺的江倦,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建议道,“不然还是把张妈叫回来吧?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太累了。”
张妈是江倦以前快生产的时候请的一个家庭保姆,到奶娃娃三个月的时候,江倦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便把人给辞退了。
自从怀了孕成为全职太太后,江倦的任务就从工作变成了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边的孩子,后来生产完,她一下子迷茫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似乎成了这个世界多余的人。直到开始亲手照顾陶哲元,每天忙碌的脚不沾地,沾床就睡,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现在要重新把张妈叫回来,那么她呢?
陶冶看着脸上突然不知所措的江倦,像是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如果你不想,就算了,不过真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千万别逞强。”
江倦抬眸对上陶冶担心的眼神,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担心张妈会不会已经被别人挖走了,叫不回来了怎么办?”
陶冶看着答应了的江倦,垂眸,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大概是对的,没了张妈,其实还可以有赵妈王妈李妈......
“没事,咱们在把她给挖回来。”他说。
江倦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思索着等到张妈来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真的太久没有去和外界沟通了,似乎和整个世界有些脱节。
奶娃娃玩得累了,手里捏着自己的小车,坐在地毯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江倦起身将他抱起,奶娃娃咧嘴哭了一声,随后被她抱在怀里晃悠两下,就睡了过去。
她将奶娃娃抱回房间,熟练的给他换了尿布,然后将他放回婴儿床上,思索着明天在婴儿床的栏杆外加一层高点的栅栏。
浴室里是“哗啦哗啦”的水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被风吹的微斜,落在透明玻璃窗上,斑斑点点的,最后一竖条一竖条的汇在一起,滑落下来。
江倦起身将窗帘拉上,陶冶的行李是前天送回来的,人,却是昨天被送回来的,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结婚快两年,陶冶虽经常参加酒局,但大多逢场作戏,浅尝辄止,她还从没有见过喝成过昨天那个鬼样子的陶冶。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和那抹茉莉香有关?江倦有些不受控制的乱想着。
陶冶从浴室走了出来,额前少许盖眉的碎发滴着水,没有想象中的啤酒肚,紧实的腹肌裸露在外,水滴像是捶打在玻璃窗上的细雨一般,顺着纹理滑落在下半身裹着的浴巾上。
他看向似乎有些心事儿的江倦,问道:
“在想什么?”
江倦看了眼陶冶,不敢再看第二眼,迅速的从床上起身,进浴室拿过一条毛巾,替陶冶擦着头发,胸口是乱跳个不停的心脏。
“没......没想什么......”
陶冶随意点头,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的抓过江倦给他擦着头发的手,欺身上前,将她压在床上。
江倦看着陶冶即将落下的吻,闪躲着将头扭向一边,喘息一声:
“我......还没洗澡。”
陶冶呼出一口热气,落在江倦的脖颈间,让她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
“来不及了,一会儿一块洗。”
江倦有许多疑问,比如他衬衣上那一抹女士香是谁的,又比如,和她在一起,是责任?还是开始,有点开始喜欢她了?
最终都没能问出口,是不敢,也是不能,她害怕这个看起来温馨,却没有根基家,一戳就碎。
不如就此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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