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褚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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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彻底解决家里难题的褚昭,很快就过上如鱼得水的生活。

大学毫无悬念的，考上艺术院校摄影系。

十八岁，解放身心,小船也一头扎进浪里。

大概是因为家庭原因，又或者是接触社会人比较早，褚昭难得的早熟,在感情上也额外想得开。

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是程樾，但他从没有主动追求过她,哪怕后来邵北川离开了，程樾恢复单身,他都没有行动。

程樾就是程樾,褚昭就是褚昭，不同航线的两条船,是走不到一起的。

***

十八岁这年暑假，褚昭遇到了许游。

那个小丫头是纪淳的发小。

那天他纯属是闲得无聊，就跟着纪淳、贺绯、方玄和秦滟他们一起去了公园，这地方他八百年都没来过了。

他看到一个小丫头在偷偷画他,觉得有点意外。

看到画之后,却受到震动。

这就和大多数玩摄影的人一样,拍别人拍习惯了,透过镜头去发现每一个人不一样的一面,捕捉对方灵魂深处的影子,然而轮到自己被拍，或是被画时，那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有新奇又意外。

原来他刚才是这个模样的，起码在这个小丫头眼里是。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以许游转头离开，纪淳去追她而告终。

贺绯那天气的不像话，秦滟一直在安慰她。

方玄凑过来，困惑的问褚昭：“咱们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

褚昭嗤笑：“你瞧不出来？”

方玄：“瞧出来啥？”

褚昭：“那小丫头，喜欢纪淳。”

要不是因为喜欢，也不会这么生气。

纪淳愚弄其他小丫头，那个叫许游的大概是代入了自己，感同身受了。

这事很快就在褚昭这里翻篇了，后来虽然又见着许游几次，他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他瞧得出来，许游是赶鸭子上架，被纪淳硬拉过来的，她参加他们的聚餐，不仅尴尬，话不多，而且很痛苦。

其实褚昭的话也不多，他只要懒得搭碴儿就会抽烟。

通常来讲，越是话少的人，就越善于观察和思考，而且一个话少的人，往往会注意到另外一个话少的人。

褚昭几次看到许游，都觉得她身上有种东西瞧着眼熟，并不讨厌，就是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不过这事很快就被褚昭抛到脑后。

开学了，褚昭人生里的第一个春天，很快来了。

***

十八岁这年，褚昭第一次开荤，是跟一个社会人，一个经验丰富且妩媚的女人。

听她说话，像是上班族，偶尔会跑到酒吧里买醉。

酒吧灯光很暗，褚昭看着又比实际年龄大，话不多，便容易让人误解，以为他也是社会人。

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很潇洒的气质，却又和程樾的飒有些不同。

酒过三巡，褚昭就拉着她在街上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女人跌坐在台阶上，他就用相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女人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美照，当下便说：“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摄影师……”

两人就靠着墙拥吻起来。

女人发现褚昭吻技生涩，这才知道他的老成都是假的。

那天晚上，女人把褚昭带回家里，那是一间很小的套房，床是单人的，躺上去很拘谨，可褚昭却觉得，这一夜过的分外销魂。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女人要起来洗漱去上班了。

褚昭就靠在床头，裸着上身抽烟。

女人洗了澡出来，腰还是酸的，腿也打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量着他，这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女人问：“我去，你多大了，不会还没成年吧？”

褚昭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给她看。

刚满十八岁。

女人骂了一声：“靠。”

难怪体力这么好。

后来，褚昭是和女人一起出门的，她叫车去上班，褚昭往另一个方向走。

临分手前，女人说：“年轻真好，有活力，以后要是有劲儿没处使，就联系姐姐啊。”

女人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到他手机里，又吻了一下，开开心心的上车了。

***

很快，褚昭按照和褚母的约定，在外面找好了房子，搬了出去。

这两年，他一头扎进摄影圈，家里在金钱上从没限制和干涉过，毕竟对于褚家来说，单反穷不了三代，花几十万买器材和相纸，那也只是小钱。

褚母心里也有数，只要在吃喝玩乐上把这个狼崽子喂饱了，他就不会掉过头来跟褚诚争家产。

暑假期间，褚昭用家里的钱盘了个店面。

等盘下来之后，他才知道，这店面最早的主人，就是许游的爸爸。

纪淳提到许游时，褚昭先是一愣，随即回忆了一下，哦，就是那个画画有两手的小丫头，老低着头，不爱说话，每次见面都好像在跟谁较劲儿似的。

纪淳说要把许游拉过来看看店面装修，褚昭也没反对。

但是他们过来那天，却发生了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

事发时，褚昭刚好走到那间屋子的门口，他看得真真儿的，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碰到许游。

许游被他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脸都白了。

纪淳来时，许游扑在他怀里，却说那个男人摸了他。

纪淳一怒之下，把男人打翻在地。

许游就站在旁边，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一瞬间，她的眼神无比冷漠。

褚昭看着这一幕，忽然很想用相机把那个表情抓拍下来。

再后来，贺绯来了，这事才算结束。

几天后，方玄逮着机会，还问褚昭，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那个中年男人就要非礼许游，这男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褚昭回想着当天发生的事，说实话，他也有点搞不懂，那小丫头干嘛栽赃那个中年男人。

哦，难道因为他占了她爸爸以前的店面？

褚昭笑了声，只说：“反正这小丫头不简单，那男的，也算他倒霉。”

***

褚昭并不知道，他两次无意间说的话，会先后被方玄念叨给秦滟听，而秦滟一转头就告诉了贺绯。

一句是：“那小丫头，喜欢纪淳。”

一句是：“反正这小丫头不简单，那男的，也算他倒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贺绯就利用方玄，想让许游和纪淳彻底划清距离。

结果，失败了。

听说那天闹得特别难堪。

这事还是方玄告诉褚昭的。

褚昭听了啧啧称奇，忽然觉得，这帮小屁孩的世界离自己真是太遥远了。

再后来，褚昭也很少参加贺绯撺的局，那些小打小闹，勾心斗角的小把戏，他听着就觉得烦。

别光搞暧昧，要么就真干，要么就滚蛋。

***

转眼，大一开学了。

褚昭转头就扎进成人世界，大一还没结束，就换了两次女朋友。

齐羽臻是第三个。

但他俩都不是因为“喜欢”才看上对方，有一瞬间的心动，进而情动，可是说到发自内心的喜欢，那感觉自初恋后再也没有了。

齐羽臻有个初恋，出国留学了，她对那个男人付出了所有真情，但她也收的很快，只将那些美好回忆放在记忆里。

褚昭和齐羽臻在一起很放松，感情上没有负担，自然也就不会有压力，不会因为缺少了一份“喜欢”就感到愧疚。

这样其实挺好，不累人。

在他们交往期间，齐羽臻也从没拒绝过其他男人的追求，褚昭也是一样，大家心里都有数，点到即止，差不多就行了。

摄影店的生意很快步入正轨，有背景，有金钱，有人脉，又有才华，褚昭在这个圈子里很快就崭露头角。

男人如果具有性魅力，有颜值，有身材，又会摆弄摄影器材，不用说一句话，光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女性。

这种本能的，原始的吸引，早在远古时代就埋在人性深处。

褚昭打开门做生意，跑来找他拍私房照的女人有很多，一个个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不瞎，一眼就瞧得出来。

有时候对方感觉抓得不对，他会口头上指导，轻易不动手。

这行里水也很深，有时候摄影师动手帮忙调整，回头就被客人告，名声臭了，就别混了。

直到后来，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女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有钱的女人。

有的不知道他家底背景的，还会主动跟他开条件，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但也有时候，两人看对眼了，就留个联系方式，另约时间，等哪天空闲了，心情也好，就去外面发展一下。

说白了，还是得看感觉。

女人潇洒起来，男人是会忍不住贴上去的。

反倒是黏黏糊糊，要死不活的那种，就算是天仙下凡，男人也觉得烦。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在这样的成人世界，就是玩得起就玩，认真就输了。

***

值得一提的是，褚昭第一次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女人，后来也来找他拍过照。

拍照的时候，她故意做出一副手脚不知道摆哪里的样子，引褚昭去纠正她。

换做一个陌生女人，不知根也不知底，褚昭还真不会上前，但这一次，他反倒上去了。

两人挨近了，女人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笑的妩媚且挑逗：“让我抓着了吧？”

褚昭也笑了，明知故问：“你想怎么样？”

女人问：“你后来怎么没再找过我呀，要不是我发现你开店了，咱们就失联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人很快就吻到一起，纠缠着。

直到女人动情，褚昭却将她放下，转身回到相机架前，将这一幕抓拍下来。

女人躺在长椅上，摆着姿势。

等拍完了，女人换好衣服，褚昭送她出去。

女人还故意说道：“我会把你介绍给朋友，让他们都来捧你的场。”

褚昭听出来她话里有话，笑着应了：“写真我可不拍男人。”

等女人离开，再一转眼，褚昭就迎上已经在棚外等候多时的纪淳和许游。

褚昭完全没想到，方才棚里的事会被他俩看见。

不过他是无所谓，反倒是纪淳和许游，透着一脸的尴尬。

在此之前，许游想找老师的事，褚昭也和齐羽臻提过几句。

他见过许游的画，似模似样的，最主要的是感觉抓的很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快速、精准的捕捉到人物特质。

这几句评语在齐羽臻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能被褚昭这么点评的可不多见。

再见许游，她的话依然很少。

褚昭大概说完免费教课的代价，回应他的都是纪淳。

直到褚昭建议许游考他和齐羽臻的学校，现在的小课可以免费，但将来齐羽臻接活儿，许游得无偿帮忙。

那一瞬间，许游终于抬起头，表情也变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把整张脸都衬的更生动，连身上的气场也跟着流转，那是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很耀眼，也很尖锐。

褚昭被那个瞬间扎了一下，随即调侃道：“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纪淳是你代言人。”

他知道他没有看错，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不仅心思多，而且藏得深。

她有野心，也懂得何为忍耐，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骗纪淳那个中年男人摸了她的事，除了他看见了真相，其他人根本没有半点怀疑。

贺绯大约也是意识到这小丫头不容易对付了，而且纪淳能为了她大打出手，这就不是小事。

后来贺绯利用方玄，办法虽然笨，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结果，惹毛了纪淳，直接跟贺绯撂了底牌。

贺绯啊，根本不是这小丫头的对手。

不过这些事，褚昭只是看在眼里，没和任何人说。

这小丫头性格上或许有缺陷，人品上也有瑕疵，但反观他，也不是完人，一身的毛病。

在这个圈子里，往往越是干净的越出不来，越痛苦。

反而是敏感的，性格有缺，人品有瑕的人，越容易脱颖而出。

各方面素养都很平均的人，是庸才。

但若是各方面都突出且平均的人，那就是全能。

俗话说得好，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长处越长，短处越短。

最终能出来的，有几个是世俗眼中的“正常人”呢？

***

齐羽臻才给许游补了一次课，许游就开始叫“羽臻姐”。

褚昭听了，顿觉这小丫头特别会来事儿，她可不是内向，只是看人下菜碟。

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多。

但抛开这些不说，就只说天分。

褚昭是从心里觉得，许游不仅有绘画的天分，在摄影上也有难得一见的灵气。

他扔给她一个单反，让她自己摸索着玩，也不教她技巧，就想看看她能自己玩到什么程度。

摄影这玩意儿，一板一眼的去学，反而会抹杀天分。

但在私下里，褚昭也没忘记提醒齐羽臻：“那丫头挺机灵的，话不多，就是心眼太多，虽然是个好苗子，但你也得多观察。”

齐羽臻听出他话茬儿里似有保留，便问：“咦，听你这话不对啊，你是不是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褚昭：“我接触的不多，暂时也不能肯定，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心术不正，就别太上心，万一培养出个白眼狼，那就太伤感情了。”

齐羽臻应了：“这样啊，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直到几次补课之后，齐羽臻越瞧许游越喜欢，便转头告诉褚昭，说：“我觉得你可能对许游有偏见，我觉得她不错，挺真诚的，起码跟我这里从不玩心眼，也很直白，从不藏着掖着。像她这样很乐于分享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总比那些有话不说，就憋在心里的强。”

褚昭听了很诧异：“乐于分享？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么？”

齐羽臻笑了：“当然是啊，你觉得人家话少，那大概是跟你没话说吧，反正她跟我这儿，有说有笑的，她有时候还担心自己说的太多了呢！”

褚昭无语了。

合着这小丫头真是看人下菜碟，防着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很多亲把这篇文看做双男主文，其实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设定的，但是为了防止老被问男主是谁才分主次。

熟悉我的读者都知道，我经常跳题材，什么都想尝试。

这样的主角设定也是我第一次，就是想写两个男人，一个是过程，一个是开始和结果，关系复杂也无所谓，大家都活得潇洒，没那么多精神束缚，人生就这一次，非要给自己的灵魂套个贞操带，累的是自己。

我也知道这样的文接受度不广，写之前还被朋友强烈阻止，说一定会被骂，现在绿jj主角都得是圣人标准，有瑕就是犯罪。

我说，我会在文案写明，介意xxx的不要进。

朋友就给我看了个截图，是某篇文的文案，排雷提示占满了app一整页。

那个作者被读者说的崩溃了，直接把大家喷的点作为排雷放在文案上，她无意间点进去吓了一跳。

现在很多人明知道会踩雷，也要点进去，看完了再吐槽，感觉不是在看小说，就是在找垃圾桶。

果然，文下出现了一直盯着无脑刷负的“读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觉得膈应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阴暗面。

你以为你是洁癖党，等你看了，也许发现也可以接受呢。

你以为你不是洁癖党，等你看了，也许发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呢。

你以为的，永远不是全部。

这就像文里提到的油画和照片，看到别人笔下和镜头下的自己会觉得陌生，那无意见流露出的另一个自己，是我们照镜子的时候不会发现的，就好像演员看到自己演的戏也会觉得陌生一样。

反正通过写这篇文，我是重新认识自己了，感觉又开拓了一个领域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