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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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曲南星忙成了“陀螺”的代言人。

他每天奔波往返于公司和傅寒阳的别墅之间，除了要处理整顿的各项事务，还要面对媒体的各路围追堵截，期间董事会几次前来巡查，但因为康泰持股不多，所以并没有决定权，许多事情都要曲南星自己来协调和处理。

这期间，他为傅寒阳制定的第一个治疗阶段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到了这一关键时期，傅总裁的耐心也已经基本告罄。曲南星觉得傅寒阳每天都在拿眼睛来研究怎么处理消灭他，毕竟白挨了那么多针，可不是说一句“抱歉治不好”就能了事的。

他如此繁忙，自然照顾戚生的时间也就少了，无奈之下，他只得雇了一位护工阿姨。好在阿姨慈祥细心，看到戚生这个小可怜，母爱大爆发，将戚生照顾的可比他强多了。

于是，等曲南星带着着实习通知单来到五院的时候，已经是实习期开始的一周后了。

他跟着安排实习的工作人员来到急诊区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急诊室里传出男人大声的叫喊声：“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凭什么说我有病？我看谁敢给我打针？”

走在曲南星前面的年轻人本来还在热情地介绍：“带着你的秦学大夫，是我们医院年轻医生中最杰出的一位了，原本他是不带实习生的，但是因为你来的有些晚了，别的医生那里已经没有名额了，你也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曲南星面带微笑，心里却比他明白其中缘由。

急诊向来是最苦最累的地方，以雷厉风行著称的秦医生，自然不想找一些菜鸟在他面前卖蠢，再加上很多实习生本身也不愿意来这里。急诊患者流动性非常大，他们在这里除了打杂，能学到的东西远远不如去专科科室里学到的多。

但急诊室里传来的声音实在太过凄厉，年轻的男孩立即缩着脖子停了下来。

曲南星脚步也是一顿，可随即又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似乎有器械被推倒砸在了地上。

他眉头一皱，先一步推开了急诊室的大门。

并不算宽敞的急诊室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也就没有人顾得上曲南星的闯入了。

一位护士正动作迅速地在操作台上抽取药剂，而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正使出全身力气按着明显情绪非常激动的患者。

情绪激动的患者是个中年男人，身体看着非常结实，孔武有力。他的妻子眼眶含泪，也扑在他的身前，语无伦次道：“他爹，你别，你别这样。”

护士抽完药剂，立即回身道：“秦医生，镇定剂好了！”

谁知，患者听到这话，挣扎得更为厉害，犹如一头红了眼的老牛横冲直撞，一身蛮劲几乎要将上前的护士算在内的三人撞翻。

曲南星没有犹豫，立即快步上前，迅速从护士手中夺过镇定剂，绕过病床，走到患者后背。

他走动间，顺手拿起一旁车子上一个不大的方形托盘。

混乱中，一个人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秦学眼神一厉，正要斥责什么人随便进入急诊室，就看到了对方那双沉静的眼。

他一愣，想说的话便停在了嘴边。

那是一双沉淀着自信的双眼，像是临床经验丰富的老道医生，仅需要一刻便能判断出病情病况。

也就是这个瞬间，曲南星握着托盘砸向那人左侧曲起的手肘外侧。

不锈钢的托盘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瞬间盖过了男人的叫喊声，急诊室的纷乱有了那么一刻的安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发狂的男人缓缓扭过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人。

气定神闲的曲南星露出微笑，同时将已经插入男人臀部的针管一推到底。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他又迅速将针拔出。然后冲着皱眉的秦医生晃了晃，道了一句：“顺手帮忙，不用谢。”

骚乱平息后。

医生办公室里，办公桌被拍着发出碰地一声闷响。

“胡闹！”秦学冷着脸呵斥，“你一个实习生，怎么能对患者动手？你在学校是这么学的？”

曲南星站在桌前，虽然已经知道秦学这个人向来是个面冷心热，但看他这样严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那句“你总是板着脸难怪显老”，老实地认错，乖乖道：“秦老师，我刚才是一时着急，对准的是他的曲池穴，只不过当时没有时间去找趁手的工具，实在抱歉。”

其实想找趁手的工具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位病人明显是严重的躁狂症，狠命挣扎间，并不适合施针，再者他出其不意打在对方的曲池穴上，也是为了方便注射镇定剂，不然针头断在里面更是麻烦。

秦学当然也明白他的意图，论起操作，这个来自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并没有做错，甚至他的应急措施简洁有效，手法漂亮。

秦学目光落在实习报到证上姓名一栏上，沉默半晌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在我这里实习？”

先不说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为什么会来五院实习，明明专业不对口，他完全可以换一家医院，反正实习生是没有工资可拿的。就算他服从学校安排，但也完全没必要来急诊，去任何一个专科科室，对他才更有益处。

秦医生沉着脸，却是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让曲南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道：“秦老师，我仰慕您许久了，您年轻有为，仁心仁术，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能到急诊来实习是我的荣幸，还希望您多多担待，我还有很多不足。”

曲南星知道秦学向来讨厌浮于表面和耍嘴皮子，果然，听见他这样说，秦医生立即皱眉。

“既然这样，你有说这些没用话的时间，不如去和护士学学待在急诊室里要遵守的规矩。”

于是，曲南星高高兴兴和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去熟悉环境去了。

刚才那位患者已经安静下来了，曲南星先由护士带着，去和家属道了歉。

那位满脸愁苦的妻子连连摆手，表示不但不需要曲南星的道歉，反倒还要谢谢他。

嘈杂的环境、人来人往的走廊、永远是人满为患的电梯以及充斥在鼻尖胸腔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曲南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身处在这样的地方，连日来身体中的那份紧绷不但没有增加，反而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护士小姐姐看了看他那张帅气迷人的脸，有些不解：“你这孩子也挺奇怪的，我第一次见来急诊室的实习生能笑的像你这么开心的。”

别人不是太过紧张，就是抱怨这里工作枯燥繁重。

曲南星这么一会儿已经和护士混熟了，此刻正帮着她整理药品柜，闻言，笑意加深：“雯姐，不瞒你说，我还挺喜欢医院的。”

护士瞪着眼，觉得这么漂亮又温和的一个孩子，怎么脑子有点不好使？

见过有人喜欢学校，喜欢商场，没听说有谁喜欢医院的。

“怎么，你上辈子是一辆救护车？”

曲南星嘿嘿一笑，“可能吧。”

两人站在护士站里，有说有笑，突然，一个声音隔着玻璃和百叶窗温和轻柔地传了过来。

“请问，曲南星同学是在这里实习吗？”

曲南星听到这个声音，刚刚才泛起的笑意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