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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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姑娘？”越云陌叫了声妄玥的名字，把她从深思中唤过来。

收回注视着越夫人背影的视线，妄玥转回头，对越云陌说道：“走吧。”

“这边请。”越云陌点头，然后跨过门槛带着她走进屋内。

一进屋，那股铁锈味就越发明显。鼻子微动，她慢慢走到床前，坐在床边仔细地检查越老爷的面色。

惨白如纸，嘴唇有点青紫，眼皮浮肿，俨然一副快要归西的模样。

伸手搭上越老爷露在锦被上的手腕，用灵力探查他的五脏六腑。

许久，妄玥皱着眉起身，然后对等待她回复的越云陌说道：“越老爷的情况不太好，浑身浸染魔气，像是被魔修或者魔族吸取大部分精气和精血。”

“那有办法救父亲吗？”越云陌担忧地问道，握着扇子的手捏紧，“在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能做的不多。”妄玥从食指戴着的储物戒指中掏出药瓶，把它递给越云陌，“这药每日服用一粒，能让令尊撑过两年。”

“谢过姑娘。”知道父亲只能续命两年，越云陌也知足了，只是他对越老爷的病症仍然有疑惑，“姚姑娘所说的魔修和魔族？”

“这个我就长话短说吧。”妄玥见他一片赤诚之心，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实情，“说是魔族，但我认为是魔修。魔族人不会稀罕人类的精气与血液，反而入魔的魔修，若心智不坚定，极易嗜血。”

“说不准，府中可能有魔修混入。”抿唇纠结，妄玥决定还是询问越云陌有关越夫人的事，“对了，我想问一下越……”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踏进屋内的浓妆艳抹女人打断：“大少爷。”

女人扭着腰走近，然后桃花眼瞄到一旁站立着的妄玥，语气暧昧地眨眨眼：“哟，这位姑娘是少爷的？”

“二姨娘。”越云陌板着脸，常挂在嘴边的狐狸笑没了，“说话注意，姚姑娘是大夫。”

“哦，真是不好意思。”二姨娘那张铺满脂粉的脸挂着尴尬的笑容，然后从怀里掏出手帕捂着嘴，“是妾身误会了，还望姚姑娘不要介怀。”

魔气！

妄玥眼皮一跳，然后抢过二姨娘手里的牡丹纹案帕子，凑到鼻子处细细一闻，最终确定是魔气。

锐利的视线射向二姨娘，她晃了下手里抓着的手帕：“请问这帕子是哪里来的？”

“怎，怎，怎么了吗？”二姨娘被她的语气和态度吓得不清，“这是妾身在花园里捡到的，看绣花挺漂亮的，就捡起来了。”

妄玥闭着眼思索，然后看向似乎明白她意思的越云陌：“越公子，你可以查一下这块手帕的来历，它覆盖的魔气与令尊身上的魔气一致。”

“好的，明白。”越云陌不用她解释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在下会命人查清。姑娘需不需要住在府上？”

摇头拒绝，妄玥表示自己已有去处。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向越云陌请辞离开。

越云陌也没有强求，亲自送她到府邸门口，目送她远去才转身进府。

离开的妄玥在越云陌府邸不远处买了一栋大庄子，没有银钱，她直接用灵石购买，还不用对方还零钱。庄子主人看她出手阔绰，免费给她找了几个丫鬟仆人帮忙打扫干净屋子。

等到打扫完，已近黄昏。妄玥让打扫的人离开，然后躺在床铺上发着呆。

雪山去不了，有魔族人跟着。宗门不想回，闭关很乏闷。

想见自家道侣都见不了，妄玥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发泄却无处宣泄。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真的怀疑什么，雪山也是进不去的。

毕竟小七用的是它高位面星球的屏蔽圈层和完全隐形技术，别人看到的只是空地，而且任何法术物理攻击都破不了，只有允许之人才能进入。

直直躺着的姿势不太舒服，她翻个身，准备闭着眼睛假寐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

反应敏捷地跳到窗边，站在窗台。

妄玥居高临下地俯视穿着黑衣的女人，双手抱胸讽刺道：“发现魔修的秘密就来杀人灭口了。”

“……”黑衣女子蒙着面，只有外面露出的一双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和凌厉。

她先是右手握剑，然后手腕一抖有些不稳，转而换成左手。

接着持剑的手一转，女子脚下用力，跃到妄玥跟前猛地一刺。

“和本姑娘比剑术，你还差得远。”

妄玥躲过黑衣女子的一剑，然后取出红莲往她肩膀上一划，显然她的修为比不上妄玥的，因此被妄玥的剑轻而易举地刺伤。

捂住受伤的肩膀，黑衣女子知道自己处于劣势，立马当机立断地扔下一颗□□，然后消失在屋内。

“逃走了。”妄玥跳下窗台，托腮看着地面上的鲜血，“算了，这也是一个重要线索。明天让越云陌查一下吧。”

“这水平，也不是那批追杀我的人，他们不会这么傻，派个修为低下的人来暗杀。”

妄玥走到床边坐下，经过刚才的刺杀，她也没有想睡的心情，只能闭眼调息了。

一夜过去，精神抖擞的妄玥敲响越云陌的府门，对前来开门的小厮说了句找越云陌，小厮想起昨天越云陌特地嘱咐他们的话，把门一开，让她先进来。

“姑娘请坐，小人去请大少爷过来。”小厮把她领到前厅，让她坐到偏座上，然后端茶倒水。做完这一切，他向妄玥鞠躬，连忙退开寻越云陌去了。

没多久，越云陌就手拿扇子，步履匆匆地走过来：“姚姑娘，抱歉在下来晚了。”

“没事，是我来得比较早。”妄玥搁下茶杯，站起身迎向他，“我有一个重要线索想和你说。”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略交代了一下，妄玥拿过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看向越云陌等待他的回答。

“意思就是说害我父亲的有可能是府中之人，并且可以以右肩被刺伤这个线索进行搜查。”不愧是有商人头脑的越云陌，能在妄玥说完后及时地抓住重点。

越云陌判断完，在妄玥的点头同意下吩咐小厮，让他把府中所有的女眷丫鬟都叫到一个房间，然后让年纪大的乳娘去检查她们的右肩是否有受伤。

过了一会，乳娘前来向越云陌禀报，说是检查了全部人，除了二姨娘，其他人均是右肩没有伤口。

还有越夫人，她还在屋内熟睡，也没有检查。

“请问二姨娘的伤口是怎么样的？”虽然检查结果显示是二姨娘，妄玥却不相信她会这么做，而且她觉得越夫人更有嫌疑。

“这。”乳娘看向妄玥，皱着眉想了想之前检查看到的伤口形状，“像是被长长的利刃划过的痕迹，奴婢问伤从何而来，她遮遮掩掩并没有回答。”

“行，你去忙吧。”越云陌遣退乳娘，同妄玥一样，他也不相信二姨娘会是伤害越老爷、刺杀妄玥的黑衣女人。

突然想到什么，妄玥严肃地注视着越云陌：“越公子，夫人她没有检查吗？”

“其实昨晚母亲的房间也闯进一名黑衣女子，同样把毫无防备的她刺伤，伤的也是右臂。”越云陌回忆起昨晚经过越夫人房间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母亲突然尖叫，我赶过去亲眼所见这一幕发生。”

越夫人也遭遇魔修的袭击？还是和她同一个晚上？

妄玥左手食指轻点发顶，心中对越夫人的怀疑没有因为越云陌的话有所减弱。

不可能是魔族，也不会是不认识越老爷的魔修。所以抛开越夫人，那剩下的便只有二姨娘了。

但是，再仔细回想一下之前诊治越老爷的身体所体现的病状，他的情况应是长期被吸血所致。

一个普通人的寿命，不可能在长期失血的状态下还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因此在这期间肯定是有人为他定期补血。

那会有什么魔修会嗜血还救人？肯定是被心魔控制却舍不得伤人的熟人所为。

即使怀疑对象是越夫人，她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这一点。

妄玥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

当时黑衣女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本想用右手使剑，但是中途右手颤抖，像是手上受伤，故而用左手攻击她。

所以只需要证实越夫人右手有伤，二姨娘无，谜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想做就做，妄玥借口说要解手。越云陌让丫鬟带她去，途中她以解手有食用糕点的癖好把丫鬟引开，然后脚步一拐往越夫人的方向走去。

躲过一群巡逻的护卫，她终于抵达越夫人的房间，贴了个隐身符，然后耳朵凑到屋门听里面的动静。

刚好屋内的越夫人已经醒来，正准备刺绣，被丫鬟出声阻止。

“夫人，您怎么还要绣手帕啊，前两天不是绣花时不小心被剪刀剪到右手吗？伤口还没好就不要再绣了。”

“没事的。”越夫人捧着绣布，用手拿着针想要把欠下的花纹补上，但是手腕刺痛，针拿不稳，一下子就掉落在地。

“唉，奴婢都说了，夫人您啊，还是先养好手再说吧。”丫鬟叹着气，蹲下来把绣针捡起来放回针盒里。

“云陌常年出门在外，手帕这类东西还是需要的。”越夫人温柔地笑了下，“那孩子年纪也不大了，也不知道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回来。”

“我觉得那位……”

接下来的话妄玥就没有再听了，她离开越夫人的屋子，走回原来的路，把隐身符取下，然后走向一边找不到人急得团团转的丫鬟身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姚姑娘！”见是妄玥，丫鬟喜极而泣，把手里捧着的盘子递给她，“您去哪里了？给，这是您要的糕点。”

“抱歉。”妄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接过盘子。

只见她的眼神里带着自信的光，“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终于知道魔修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