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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饺子摆在面前,只只皮薄而馅满,半浸在酸汤里,让烛光晃出勾动馋虫的色泽,如愿却没什么胃口,只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把一只只饺子在碗里压得此起彼伏。
“不想吃?”同席的林氏见不惯她玩弄粮食的样子,佯瞪她一眼,“多大人了,还在那儿玩吃的。”
“不敢不敢。”如愿迅速放下勺子,得空的手在桌沿一小截左摸摸右摸摸,不安分了小半刻,终于起身,“阿娘,我闷得难受,去透口气。”
“这可是在宫里!”还在宴上,林氏不好大张旗鼓地拦,压低声音试图揪她回来,“不吃饺子了?”
“吃过了。”如愿闪身躲过,“就去门口看一眼,马上回来。”
一下没揪住,林氏自知抓不回来,皱着眉,团扇往边上一拍,一口气还没从胸口叹出来,突然想起什么:“哎,你哪儿吃的饺子……”
另一桌却有盛装的夫人捧着一盏花果茶过来,笼着满殿幢幢的灯影,热切地同她寒暄:“是沈夫人吧?近来可好?哦,许是不记得了,上月在郑尚书府上……”
林氏只好收了眼神浮起笑容,也拿起花果茶寒暄回去,一个错眼就让如愿成功溜出了殿门。
除夕设宴在麟德殿,正对着太液池,殿内衣香鬓影灯火如昼,殿外夜间的寒气混着水汽,甫吸进鼻子就冻得一哆嗦,如愿搓搓鼻子,顺着殿门往另一侧溜。
除夕宴以示帝王恩宠,宴请的是京官,也不拘带家属,如愿厌烦宫里的规矩,一向是不来的,这次想着要惊独孤明夷一下,才缠着元留顺道带她进来。
可怜她一出王府直奔回家,顶着元留诧异的眼神硬着头皮求来这个机会,真到了麟德殿,却是男女分席,从隔着中央的熊熊燃烧的连枝花树,到眼下站在门口张望,愣是没找到独孤明夷的身影。
如愿不信邪,正想再看看,有一队传菜的宫女三三两两地托着换了菜碟的托盘从殿内出来,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只有落在最后边的两个宫女好奇地瞄了她一眼。
那两个宫人走得也最慢,磨蹭半天才走到麟德殿前的假山,还没绕过去,其中一个忽然停下脚步。
另一个自然急了,压低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如愿耳朵里:“你怎么停下呀,还等着换碟子呢,到时候你挨典膳的骂,我可不帮你。”
“我脚疼。”停下的那个不乐意了,“停会儿怎么了,里边的贵人难道缺这一口吃的吗?你看看我换的碟子,来来回回换了几趟了,这么多菜,动都不动一口,我平常连口肉都……”
“不许想!”另一个声音严厉起来,顿了顿,又软下来,“不能的……没法子,谁让我们命不好,没那个做贵人的命。别想了,走吧。”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应当是歇完了继续上路,如愿听得有些难过,但总不能追上去说什么,捻着袖口,先前率先停下的脚步的宫女又开口:“……哎,我刚偷偷看了眼,殿下怎么没来啊,我还想着见一面呢……”
如愿一怔,立即支起耳朵,顾不得分辨这个“殿下”指的是谁,人已经贴向假山,藏在阴影里,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两个宫女了。
走在前边的两人浑然不觉,另一个答:“你说豫王?可不是没来嘛,备菜时我偷听到典膳说话,隐约听见说不用顾忌他的忌口,人病了,来不了呢。”
“病了?怎么就病了?前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急什么?追着问,难不成你要做王妃吗?”
“你……”开口的小宫女一噎,咬牙切齿似的,“我哪儿有那命!我就问问,问问都不行吗?”
“有什么好问的,还是典膳说得对,多端盘子,少做些白日梦,就算真攀上高枝,能有一辈子的好日子吗。”另一个宫女显然不太想答,继续走了两步,才含混地说,“谁知道呢,宫里人病不病的,不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她似乎突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乍然住嘴,又呸呸两下,快步朝前绕过宫道的拐角。如愿大惊,慌忙加快步伐跟着绕出去,面前却是交错的宫道,四面灯笼挂得影影绰绰,路上宫人来来往往,再找不到那两个宫人了。
她暗一咬牙,转头原路返回,心里念着事情,闷头走了没两步,眼前突然投下片阴影,差点一头撞上去。
“不好意思,没看路,惊着您了。”如愿连忙刹住,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一个愣神,“您是……”
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朝她略一点头,微微一笑:“独孤寿敬。惊扰元女史了。”
如愿更惊,眼瞳瞬间缩起,眨眼间强行调整成路遇亲王且对方还认识自己的彷徨和惊诧,匆忙矮身,故作焦灼地绞着袖口:“臣见过韩王殿下,殿下万安。”
“请起。”韩王语气不变,“元女史客气了。除夕佳节,本是好日子,再拘这些虚礼,未免有些扫兴了。”
“多谢殿下。”如愿依言起身,仍绞着袖口,“既然殿下这么说,那容臣斗胆一问,殿下能认出臣,是曾见过吗?”
“初次参试便一举夺魁,但凡曾去过嫏嬛局,又有这不认识元女史呢?”韩王半开玩笑般地说,“倒是元女史日日见的人多,不记得我啊。”
“臣却觉得是错过了。殿下儒雅俊秀,风姿卓绝,就算臣记性不好,肯定也能牢牢记住。好在这回见了,也算不虚此行。”
“能考一甲,还说自己记性不好,元女史太过谦逊了。”韩王似是心情大好,哈哈笑了两声,摆摆手,“倒也不用抬举我,老了,若论样貌,如今望眼独孤,哪个比得上我的侄儿呢。”
“可惜臣仅在任职那日见了陛下一回,且还低着头,连陛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愿还真没法昧着良心踩独孤明夷,干脆把话题往还没长开的独孤行宁身上扯,末了没忘再拍韩王一句马屁,“不过能见着殿下一回,也算好了,人总不能太过贪心。”
韩王却微笑着和她打太极:“我还有另一个侄儿呢。”
“豫王殿下?”如愿眨眨眼睛,像是想起什么,袖口绞德更紧,“臣才想起来,按理得拜见座主……前几日还记得有看不明白的书想问……”
“不巧,申时前后来的消息,说他病了,突发的热症,料想是这几日化雪,冻着了。”韩王微妙地顿了顿,“不过我认识几位大儒,也在宴上,女史若是有意,我便带女史去见一见,顺道解了难题?”
如愿深深地吸了口冷气:“还是劳烦殿下帮臣找个引路的宫人吧。臣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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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就是此处了。”
“谢谢。”如愿顺手褪下腕上的镯子,没让宫女推辞,直接渡到了她腕上,旋即抬腿往里走。
除夕宴要的就是欢饮达旦的气势,这么往外走了一圈,宴会居然没有任何要散的迹象,往来传菜倒酒的宫女还是一队队地进进出出,连枝花树换了新灯油,照得两列花树间新来的舞姬浑身的金纱闪闪发亮,旋转时发间耳上的金环起伏,几乎要晃瞎人眼。
殿内熏香和地龙烧得极旺,如愿却只觉得寒气从脊骨钻上来,握茶杯的手都在抖。
长安城里再不通消息的人也能听到一耳朵的传闻,她并不觉得凭她的本事,能演得近来颇受小皇帝信任的亲王相信,只不过韩王愿意和她演一演,还真叫来个宫人替她引路,甚至特意嘱咐宫人不许怠慢。
只是韩王,这个庶出的亲王,和她七拐八拐说了一通,特意提及独孤明夷,是想做什么?
如愿的手猛地收紧,白瓷做的茶杯顺滑过头,居然从手里溜了出去,直接坠在案上,泼了满桌的果茶。
一旁陪侍的宫人慌忙上前收拾,刚寒暄回来的林氏忍不住念叨女儿毛手毛脚,一抬眼看见如愿的表情,立即坐到她边上,一把抓住她还僵着的手:“怎么了?你刚出去那会儿,遇见什么了?别慌,和阿娘说……”
如愿只摇摇头,正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郑重地说:“阿娘,明天我得出去一趟,就不去舅舅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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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如愿要去的自然是豫王府,一早出发,急匆匆地过去,生怕排不到进门,然而王府门庭寥落,别说如愿想象中排成长队的车马,除了守门的卫兵,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如愿犹豫着上前询问,门房只推说豫王病了不见客,纠缠半天,还是余善恰巧出来看见她,她又千求万求才肯带她进去,路上还絮絮叨叨地又是道歉又是明里暗里提醒她独孤明夷真是病了。
如愿越听越气,气势汹汹地踏进正殿大门,暗想独孤明夷要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故意装病疏远她,她就直接拧他的头,不敲得他去去脑子里的水不罢休。
她捏紧拳头,撩起的帘幔后走出的人却真是略显病容,室内烧了地龙还披着件防风的大氅,脸上浮着些许闷出来的红晕。
独孤明夷想说话,一开口却成了两声轻轻的咳嗽,缓过来才说:“离我远些,别过了病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愿:我不允许有人的狗血脑补能力比我还强!(敲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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