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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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回去的途中，桃也踩在花坛上的边缘沿一条直线走着,身体因为糟糕的平衡感每走一步,都是让后面的人看着会胆战心惊的东倒西歪。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桃也问道。

“你指什么？”这个问题戳中了中原中也心底想要隐藏的秘密，他内心紧张起来，但面上不露声色的反问回去，还时不时伸一把手，帮岌岌可危看似要摔下来的桃也回归正途。

“这件事情我谁也没提过,”桃也侧脸看着跟她在地面平行走着的中原中也，“我没有跟中也你相遇那天以前的记忆。”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的内心大受震动，难道说桃也他跟自己一样，也是……

“就是我没有8岁之前记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流落街头了,”桃也解释道：“尽管如此，我却还知道一般的社会常识,没印象的东西也能说出它们的名称及用途，所以我以为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事故造成了记忆丧失。”

“事故造成的大脑记忆受损这个名词，这也是头脑里存留的社会常识告诉我的,”见中原中也绷着脸,不知为何一副很紧张的表情，桃也有心想缓和氛围,但冷笑话的效果几乎为零。

她只好耸耸肩，继续往下说明。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六年,我去做过好几次脑部检查，检测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毫无异常，说明我的失忆不是因为外伤造成的。”

“但我也没有受到过精神伤害的痕迹，我找人黑过警察局的档案系统——”

中原中也惊讶了一下，表情仿佛是在说‘没想到你还做过这样的事情’。

桃也不禁笑出声来。

“我可是执念很强的类型哦，”她半开玩笑的说：“只要认定的事情，不管说什么也要做到——但是就算是警察局的档案里也找不到我的个人资料，依我的年龄推算，我应该是八年前出生的，把搜索条件放宽一点，大约就是七年前到九年前出生的孩子，”桃也的面上挂着笑，但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但不管是电子档案还是纸质档案，跟我吻合的记录一条也没有。”

“我又去搜索了孤儿院的名单和贫民窟的地方，这些地方混血儿童还是很少见的，如果有像我外表这么显眼的孩子出现在那里，一定有人记得……”

“但是哪里都找不到你存在过的痕迹，”中原中也轻轻的替她补完了未尽之语。他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喉咙因为强烈的情绪反应产生了破音，但这些都不重要——桃也所说的这些事情，虽然细节略有不同，但这也是中原中也的过去的六年的人生。

“我……”中原中也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是，很可能我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所以，我想成为羊之王。”

“……啊？”桃也的话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感情酝酿，中原中也发音到一半的嘴半张着，愣在那里，“你说羊之王，”他重复了一遍桃也的话，“你想替代成濑哥？”

“成濑哥已经二十二了，”桃也的口吻听起来像是深思熟虑过百回的底稿，毫无犹豫的脱口而出，“羊的组织是孩子们为了从人口贩卖中拯救自身而建立的组织，来到这里的孩子天生对大人抱有不信任感。成濑哥已经是个大人了，而且他跟榴珈姐的孩子还有不到一年就要出生，他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家庭，”桃也理性的解剖组织的现状，“他必定会在孩子出生前把下任王的担子交给我或者你，所以——”

说道这里，桃也短促的笑了声。

“我想先跟你统一好口径，不管他选择谁，剩下的人都不能不满。”

“为什么？”

“孩子们的作用比人们以为的要大多了，”桃也举例说明，“比如说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咨询侦探福尔摩斯，他手下的消息网就是当地的流浪儿组成的。我要做的事情更加高明——成年的孩子一般都会想要选择离开羊，但他们没上过学也没有文凭，在社会上很难立足，最后的容身之处只有黑手党，要么就是差不多的入门门槛不高的犯罪团伙。”

“孩子的体型相对较小，比成年人更能打听到消息，”桃也说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没家人没背景的人又都是受欢迎的低层黑手党的预备役，只要有心，我可以在各地送入羊的人手，一开始，大概折损率很高，但是慢慢的，到后面回报就会回来了。”

“这么说，”中原中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一思索就能得出答案，“你接任成濑哥的位置已经板上钉钉了？”

“他没有明说，”桃也没有把话说死，“但我想大概率应该是我。”

“就算没有你的参与，流浪儿出身的孩子的人生也还是会变成你说的这样，但不觉得这样来说对他们太残酷了吗？”

“中也你啊，总是一被孩子们拜托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他们的要求，”桃也的眼睛盯着中原中也，“上个月有人看羊不顺眼，想拿成濑哥开刀的事情也是你暗中解决的吧。你总是以保护者的身份自觉，仗着自己力量强大就肆无忌惮。”

中原中也皱起眉：“我没有……”

“但我没有你那么强的异能力，”桃也打断了他的话，“我跟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都是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但是我不……”

“别打断，听我说，”桃也跳下花坛，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闭嘴，“我会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填补我的不足，也许我不擅长正面对敌，但让擅长的人来做就行了。但是中也你不一样，就算你只有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桃也是贴在中原中也的耳边说的。

“中也，你不要被同情心绊住脚，你应该呆在……”

“wuli——wuli——”救护车闪着红灯从他们身边驶过，尖利的警报声让中原中也没听清桃也说话的内容，但大致也能猜到。

“所以你说了这么一堆动人感言的真正目的是打算赶我走吗？”

“不，”桃也轻跃着离开他一步，“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是你的事，但是别忘了，”她打开身后从别的车站遗弃过来的储存柜柜门，“过于弱小跟过于强大都会招致毁灭。”

漆皮斑驳的废弃储存柜年久失修，要打开被铁锈修住的前门废了桃也不少劲。

“酒给我，”桃也接过酒瓶放进先前放置了酒架的柜子里，“这几天气温适宜，湿度也正好，酒放在这里不会变质。”

“你应该能找到更好的保存地点吧？”中原中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这是薛定谔的礼物，”桃也甩手合上柜门，振振有词的说：“在柜门打开之前，你没有途径知道酒是否变质，就算被人偷走都有可能。”

“如果结局是坏的？”

“被成濑哥斥责的骂着‘你在想什么啊’，然后榴珈姐出来劝架的结局也不错，”桃也再次用力压紧了柜门，“然后我哗的打开外套，”实际上她现在也那么做了，“把这些糖果扔到天上，趁孩子们过来抢的时候，一边大声喊着新婚快乐，一边从人群里逃走。”

桃也的外套内侧插满了各色各式闪闪发亮的糖果，叫人怀疑她是否还去打劫了糖果店。

“……你非要扯上我一起挨骂吗，把我那瓶给我。”

“嘿嘿，”桃也拉着中原中也的手拖着他往前跑，“不给！”

“别这么理直气壮的拖别人冒没有必要的险，”中原中也在她耳边喊道，“你不是刚刚还想赶我走吗？”

“那你会离开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