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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题都城南庄》
——题记
齐蕴将娇娇人儿压在被褥上时,想起崔护的《题都城南庄》,恰好映照了此刻的心境。
无论身下的女子多么绵软听话,他都觉得不真实,似乎越靠近她越喜欢,越能得到,反而越觉得会失去。
周染宁护着胸前布巾,“殿下......”
一句话,唤回男人的思绪。
齐蕴低头看着身下靡颜腻理的女子,滚了滚喉结,心里恨极她的不负责任。她如一条飞鱼,扰乱他心海,却不愿逗留,来去随心。
“你有心吗?”他凝望她妩媚的眸子,极力想要把她看透。
周染宁乱了心跳,却大气不敢喘,因为男人的手覆上了她的雪峰。
齐蕴执拗地索要一个答案,“你有心吗?”
“殿下能否容我穿上衣裳?”周染宁眼底带着乞求,“我来月事了。”
齐蕴记起上个月赶往北陲总兵府的路上,她因来了月事,脸色煞白,路都懒得走。
“来了月事能沐浴?”
周染宁囧。
齐蕴的注意力渐渐转移,掌心不自觉收拢,放肆大胆,循序地有了动作。
周染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弱了三分,凝着承尘,感受脖颈的湿润。
娇花遇甘露则艳,遇寒风则枯,遇情绽放,遇愁萎靡。她如一朵待开不开的蔷薇,被齐蕴撷取指尖。
温柔以待什么的,统统成了奢求。
布巾掉落脚踏,一双美腿被男人桎梏,毫无招架之力。
他太莽撞了,失了平日的持重,像在刻意报复。
她想推开男人,男人岿然不动。
齐蕴低头吻她,逼她张开檀口,可她不依,讷讷地摇头。
一滴汗,滴落眉间。
“周染宁。”齐蕴掐开她的唇,一字一句道:“你要记得,今晚的男人是我。”
腰封脱去时,周染宁放弃挣扎,闭上了眼,不吭一声。
齐蕴以口封缄,吮住她的舌尖,用了十二分力道,却尝到眼泪的湿咸。
她哭了。
齐蕴顿住,贴着她的唇,大脑断了链,无法支配接下来的动作。
因为她哭了。
如小女人一样,闷声抽泣,那模样不情不愿,又怕扫了他的兴,委屈连连,惹的齐蕴心口闷疼。
“哭什么?”他松开她,稍稍抬起上半身。
周染宁忽然揽住他肩膀,贴在他耳边,“殿下想要就要吧,宁儿只希望殿下别再纠结自己到底是谁。”
齐蕴感受到耳畔的热气,眼眸微动。
周染宁主动去吻他的侧脸,让他分不清她是认了命,还是只想跟他一夜风流。
可这两种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要她的一心一意。
不知为何,忽然没了心思,他起身推开她。
周染宁侧跌在床上,长发遮挡了春光。
齐蕴披上外氅,掩饰住身体的尴尬,靠在床边冷眼看她。
周染宁裹住棉被,“殿下不想了?”
“我要,你就给?”
“嗯。”
这话并没有取悦到男人,“为何这般轻贱自己?你明明不想。”
刚刚她在他身下颤抖抗拒,当他傻没发觉吗?
周染宁坐起来,拢拢长发,捋到一侧肩头,露出优美的鹅颈,这样的她,妖气更甚,气人的是,她不自知。
齐蕴握握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语调依然缓慢,“我且再问你一遍,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这是一个绕不开的死结,周染宁没回答。
齐蕴捡起脚踏上的布巾,抖了抖扔在床上,“不管你愿不愿意,登基大典后,我会为我的女人举办封后大典,你若愿意,我等你,你若不愿......”
他扳过她的脸,正色道:“我不会一直等你。”
说完站起身,整理仪容,拂袖离开。
那冷峻的背影,哪还有齐小乖的半点影子。
周染宁愣在那里,叹了口气。
齐蕴回到燕寝,刘屿笑脸迎过来,“殿下可要沐浴?奴婢让人去准备浴汤。”
齐蕴瞥他,“孤为何要沐浴?”
刘屿露出了然的表情,“殿下在女侯那里沐浴过了?”
齐蕴一口气堵住,用刀柄拍拍他的脸,“备水。”
刘屿摸不准太子殿下和女侯的进展,也不敢问,低眉顺目道:“殿下稍作休息,奴婢这就让人备水去。”
“嗯。”齐蕴走进内寝,脱了大氅,撇在一旁,走在紫檀塌上,“刘屿。”
刘屿去而复返,“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带女侯去见宋氏。”
“...诺。”
刑部大牢。
宋楚轻灰头土脸地坐在牢狱里,仰头盯着墙上仅有的一扇窄窗子,不哭不闹,安静异常。
狱卒端着饭菜走过来,没好气道:“吃饭了。”
宋楚轻扭头,“吃什么?”
“自己看。”狱卒把饭菜搁在地上,勾着一排钥匙走了出去,锁上门后,坐在木椅上喝起小酒。
宋楚轻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青菜豆腐,反胃道:“哀家要吃鲍鱼。”
“鲍鱼?”狱卒嗤笑,趁着没人管开腔道,“你要伺候好爷,爷给你拿鲍鱼来。”
面对这种羞辱,宋楚轻抠了抠手心,让自己冷静,这会儿倒是比被囚前理智多了,齐蕴把她扔进牢里,为的就是折磨她,她不能坐以待毙,“你过来。”
狱卒一愣,笑嘻嘻道:“真要伺候爷?爷可消受不起。”
宋楚轻冷笑,“量你也没胆。”
男人最受不得激,狱卒站起来,走向牢门,隔着木柱骂道:“还当自己是太后呢?快醒醒吧!实话告诉你,爷要是想玩你,没人会管,把嘴闭严实了,小心肝肠寸断。”
宋楚轻将将压下怒火,商量道:“帮我去城外送个信儿,若能联系上宋契,他会给予你丰厚的报酬。”
“得了吧。”狱卒把手里的酒泼她脸上,“宋契跑了,现在指不定在哪猫着呢,哪来的闲心管你!”
宋楚轻默然,错看了宋契,也错看了刘屿,回想起来,还是陆绪强一些,至少没有花言巧语骗她,都是她上赶子倒贴的。
呵呵。
讽刺。
宋楚轻忽然低低笑起来,笑声瘆人。
狱卒烦的慌,拿起另一坛酒刚想泼她,大门的通道处传来声响。
“女侯里边请。”
狱卒吓了一跳,刘公公来了!
只见刘屿手持浮尘,陪同一名女子前来。
女子身段窈窕,肤白貌美,一双眼睛妩媚动人,周身散发着冷艳气息,举手投足尽显尊贵。
狱卒不知此人是谁,但能让刘公公陪同前来的,定然是太子身边的人。
“诶呦,什么风把刘公公吹来了?”狱卒一副奴婢相,猫腰走了过去,“小的给刘公公请安。”
刘屿瞥一眼,“最里面那间劳烦关押的可是罪人宋氏?”
“正是。”
刘屿看向周染宁,“女侯要单独见她,还是由我陪着?”
周染宁淡道:“不劳两位。”
刘屿给狱卒使个眼色,狱卒赶忙为周染宁引路。
当宋楚轻看着一身华服的周染宁站在面前时,黯淡的眼里出现一丝凛冽。
周染宁站在她三尺之外,特意穿了一身海棠红繁缛裙装,以金玉步摇斜插发间,比起一身囚服的宋楚轻,不知要雍容多少。
宋楚轻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周染宁绝美妖娆的容貌,森森笑道:“换了张皮囊啊。”
周染宁瞧见地上的青菜豆腐,淡淡道:“不饿?”
“没见你没胃口。”
“今日不吃,明日不见得有的吃。”
狱卒搬来一把椅子,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染宁缓缓落座,将一绺长发别至耳后,“晌午我让狱卒给你换些饭菜。”
宋楚轻摸不准周染宁的心思,但深知,她是来报复的,“让我吃饱喝足,送我上路?”
“那多便宜你。”周染宁目光平静,比起她一年前的刻意刁难,此刻像是完全没有把她当回事,“明日刑部审讯,劝你老老实实交待罪行,皮肉苦是免不了,但能少挨就少挨点,我听说过一种顺达,越是爱折磨别人的人,越是禁不起折磨,我想验证一下这句话。”
宋楚轻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周染宁掏出一个小瓶子,“去年你毁我容貌,今年我奉还回来。”
“周染宁,要杀要剐痛快一些,少玩阴损的!”
“那多没意思。”周染宁把小瓶子扔在地上,“你来,还是我来?”
宋楚轻攥着手指,“卑鄙!”
周染宁淡淡讥笑,站起身,“曾经不会,跟你学的。”
她没歇斯底里地逼迫宋楚轻喝下,而是转身走向牢门,“容貌之于你已无用,你的后半生将永梏狱中,毁了容貌,反倒好过些。”
至于怎么好过,周染宁没说。
宋楚轻瞄到隔壁牢犯色眯眯的目光,明白了周染宁的话,可周染宁哪有那么好心,她只不过是在诛对手的心。
要么空留容貌,受人觊觎;要么毁容,自甘堕落......
周染宁走出大牢,由刘屿引着进了宫,路上免不了遇见朝臣和宫人。
众人用异样的目光偷偷打量她,眼中有惊艳、有诧异,更多的是仇恨。
对陆绪的仇恨,转到了她的身上。
周染宁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走进燕寝等齐蕴,大约等了两个时辰,才把人等回来。
齐蕴跨进门槛,见她站在隔扇旁,挑眉问道:“来作甚?”
“是刘屿带我过来的,说殿下有事找我。”
“他记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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