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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学府什么都没变,只是名匾改了,松涛学府!
四个字苍劲有力,有一股金锐之气。
长盛站在牌匾下方,他感受到了这几个字的不凡,修士所题。
“让开,不进去就不要挡路!”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长盛微微一笑让开,确实挡路了。
知县大人的推荐信并没有特权,学院的督办大人听闻是皇家之人推荐,便来看过。
只是清贵修道的皇家一脉,倒也不必过度紧张。
贤王和皇帝陛下的争斗,还没有到宗室必须表明态度的时候,似乎也不关宗室什么事。
长盛慢悠悠走进学府,经世班的考试并不难,他只提交了一份中规中矩的答卷,经世班分三个研修等级,分别学习民生经略、安国方策、战阵统兵。
这已经是入学第八天了,在白水名望不错的小夫子,似乎泯然众人矣!
“公子,今日休学,可有安排?”
“没有安排,你有打算?”
“今日要陪夫人去采买些东西,这安顿下来了,要添置些物件!”
“走吧,同去!”
天明天星也被安排进了松涛学府,皆在学龄班。
休息日制不同,只能早出晚归,杨翠一人成了专门接送的人。
“红鱼,要不这段时间你就陪着娘亲?不用照顾我啦,我能照顾好自己,在这里也只是看看,曾经想做个读书人,如今宝婵他们也走了,我的志向也早不在此!”
“夫人叫我跟着公子,红鱼也不想每日在阁楼里等着公子呢,无趣得紧。”
“哈哈,这才像以前的你嘛,今晚安顿好,你和我去郡守府看看,要还人情,这次去拜访拜访。”
“好呀,我这还是第一次跟公子去拜访呢,需要准备东西吗?”
“不用,空手去,写个名帖就好,看看我们的郡守大人忙不忙!”
长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光明正大去拜访一番。
也许自己和郡守大人有杀子之仇,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凡界里和谁纠缠到底,身边的人短时间都离开,只剩一家人了,他心里很紧迫。
若是郡守大人好说话,那就两宽。
杨翠终究不是木瞳,添置了家具物事,逛了小半天便歇息了。
“现在天色还早,这就去吧,去把名帖带上。”
二人慢慢走到郡守府,递了名帖!
“嗯,白水县临江镇安稳村学子韩长盛?你拜见大人所谓何事?”
“是的大哥,这次是慕名而来,来拜见郡守大人。”
“这位少爷,郡守大人日理万机,哪能你说见就见!若是缺了盘缠营生,喏,那边看到没有,可以每日来领清粥两碗素菜两碟,每日三文笔墨钱,少爷可讲究些求学,学有所成,见到大人就方便多了。”
门房说话不软不硬,却拦在二人身前,有些说辞长生也不打算说,这郡守府,上次来的时候就比较奇怪,要不,找个机会探探?
“也好,大人公务繁忙,这大白天想来也不便,还请这位大哥把名帖送到,我改日再来。”
“好,这个可以。”
见二人离开,门房随意把名帖丢在一旁的一个木箱里,里面有众多名帖,显然被拒绝者不不在少数。
“嘿,慕名而来?这由头不新鲜了,我怎么敢随便放你进去?”
说完也不在看渐渐走远的二人,继续看门。
“公子,这就回去了?”
“嘿,门院高深,大门门槛太高,咱翻墙更容易些,走!”
二人翻身而入,郡守府很安静,前堂没什么声音,后邸也安静,只闻园中虫鸟鸣,不听帘后人声。
感应全开,附近无人,连个护卫都没有。
若是寻常郡守府,他这三百多丈的灵觉扫描,早就大有超出了。
可郡守府半公开地划拉了一段枫叶江,二人顺着江边走。
“公子,这郡守大人真有钱,这些雕花护栏,铺地青砖,得不少金银吧?”
长盛皱眉地看着地上的青砖,质地细腻,略一感应,厚达五寸,用灵气轻微击打,有金石之音,这些方砖两尺见方,不能再大了。
这完全违背了天武国《规物形制》,与皇帝陛下用的金砖一般规格了。
红鱼奇道:“莫非这个郡守大人平日里也休学?”
“怕是事情太多。”
二人往前走些,此地暖风和畅,绿柳成荫,水平波隐,是一个深水回廊处。
“公子,这地方水善,我要下去回气啦!”
红鱼俏皮眨眼,直接化作本体入水。
长盛在岸边慢慢走着,红鱼在水里打着转儿,修为还低,总是要更显天性一些。
“哇,这水里是什么啊?好臭好臭!”
长盛大乐:“有什么啊?枫叶江可是一股好水!”
“这里面有好多死去的婴儿,都是被竹筐封住的,还有石板压住。”
对着枫叶江看去,脑海里的江底铺满了好多竹筐,竹筐里三三两两有一些死去的婴儿,有些竹筐成色很新,有些则很老,铺出去好远了,将近两千个婴儿死在此地。
跳入水中,往上走去,水体自动分开。
经历过几次生死,长盛对眼前的景象很愤怒,但心里很清晰。
“这怕是积累好久了,走,我们往前看看!”
由江底往前,对二人如履平地。
“公子,没了,再往前就是松涛学府了,前面有铁栅拦江。”
“不对啊,我见府里的人也是进出,那这里面的人去哪里了?走,再回去看看。”
二人往回走,偌大的郡守府后院,假山怪石众多,小径幽深纵横,一般人记性不好,恐怕就迷路在这后面的花园里。
“你你你、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来人垮着一个女工竹篮,针线皆备。
“我也不知道啊婶婶,我和妹妹走着走着就进来了,都出不去了!”
“别说话,你们赶紧走,从哪儿来的就从哪里出去,不要惊动其他人!我还有事,不能带你们出去。”
“可是婶婶,我们迷路了!”
红鱼楚楚可怜,说着就流出眼泪,似乎很焦急着要回家。
“桀桀,正好,老夫差两个练功童子!”
那妇人转身,吓得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
长盛心里暗惊,修行者,这是修行者。
“红鱼小心些,这是修行者!”
“巡山长老!这两个小娃娃不知是谁家大人的,走迷路走进来了。”
“哼,管他哪家大人,谁还能比郡守大人更大不成,我带走了,你忙你的去吧!”
二人暗中商量,假装听不懂。
那高大老者一手提一个,竟就这么往花园深处走去。
“老爷爷,您是要待我们出去吗?谢谢老爷爷!”
“嗯,我带你们出去,以后走路小心些哟,有的地方进得去就出不来了!”
“啊?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自然是有的。”
老者脸上和蔼地笑着。
红鱼也曾是机灵古怪的主儿,如今重操旧业,半点不生疏。
在一个假山前打开石门,沉重的机括显示出这不大的石门很重。
“桀桀,你们就成为我的练功童子吧!”
“什么是练功童子啊爷爷?”
长盛也一副好奇的样子。
“该死,这谁家的小娃娃,竟让我有些下不去手!”
“爷爷,你要下手做什么?”
红鱼半点不怕,走过去两边拉着老者的衣袖。
“这、不做什么,来,告诉爷爷,你们是哪家的小娃?”
“我们是白水临江安稳村的人,不知你可否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呢?”
“白水的人?安稳村?那不是李飞前几年去的地方吗?”
老者终于反应过来:“你们是谁?”
长盛掏出小刀,晃了晃:“老人家,今儿个我们是来还人情的,只是看见了江底那些婴儿,又不打算还人情了!”
“对,不仅不想还,还想把你们打一顿!”红鱼凶巴巴地挥着小粉拳。
老者顿时靠墙,这俩娃娃根本不怕自己,那男娃体内灵气磅礴无边,大恐怖。
“呲,两位寻到此处,想必也是为了郡守大人的包材而来,如此何不直说?”
哟,还有这玩意儿?长盛和红鱼对视一眼,显然来了兴趣。
“哼,我等好好在洞府修行,这出门一趟,发现山中灵材一无所踪,郡守大人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着肚皮?”
“二位、二位,二位道行高超,何不一同为郡守大人效力?这也是迫不得已,郡守大人才派人四处搜寻包材嘛,这说是效力,其实也只是关键时刻出一把力,各种宝材,郡守府敞开供应,咱这不用把路走窄了不是?”
老者出言稳住长盛还要,眼珠子急转,不着痕迹向石门靠近。
“哦?那敢情好,请问道友名讳,我等承情了!”
“不敢不敢,鄙人吴老六,不敢与两个位前辈称道友!”老者连连拱手,松了口气。
“你是郡守大人本家?”
“是倒是,大人还是我玄孙辈呢,不过大人可比我厉害多了!”
老者一脸崇拜,显然认可强者。
“道友,你我修道之人,怎能伤天害理取那婴儿性命?若道友每个说法,这宝材我们兄妹不要也罢!”
“额,不瞒二位,凡人要成修行者太过艰难,外人不可靠,所以咱家就采取多生多育的笨办法。”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的惊奇快速压下,这吴家居然有能测试孩童是否能修行的办法?
“郡守大人果真好本事!不是掳掠劫杀无辜孩童就好,否则,老夫少不得要讨个说法。不过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另请高明吧,妹子,咱们走!”
“好的大哥!”
此时的长盛一副老怪口气,根本不像个孩子。
那老者想拦又不敢拦。
“哈哈,二位远来是客,何必急着走哇?”
石门打开,又进来两人,一人一身江湖汉子打扮,眉目间凶气勃发,一人慈眉善目不言语,竟是那长盛的金道友!
见到长盛,老金目光一亮,顿时又恢复正常。
“二位,郡守府乃重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且不是不给朝廷和吴大人颜面?”
此人手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满眼凶气竟是藏不住。
“哎哟,大哥,这人怪吓人的!”
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红鱼躲在长盛身后。
“哦?你待如何?区区郡守府,还能留下贫道二人?”
长盛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
“留下二位自是不难,不过想来郡守大人也不愿意大动干戈,二位仔细考虑一下吴长老提议之事如何?”
长盛心里急速盘算着此话真假,可恨的事身处此地,竟然无法探知外面的情况。
见长盛目光闪烁,那汉子大笑道:“给你们机会就抓住,对吧,金道友,不然拆骨头换衣服的事,多麻烦?”
这里的换衣服,说的是剥去人皮的意思。
一副丝毫不怕二人的样子,大模大样背对二人,言语间很不客气,直接开始恐吓。
暗道一声好机会,长盛一个箭步前冲,手中飞刀掷出。
‘砰!’
一声暴躁的炸响,那汉子直接被巨大的灵气团撞烂半截身躯,只剩腰以下的部位还在往前行走,头颅完好,平平落在地上。
“就这?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
另一个老者正要动作,几股清澈的水流顺着七窍流出,把他整个头颅困在原地,身体使劲挪动,却毫无办法。
“呀?这是宝婵教你的?”
“嘻嘻,是的呢公子,还真是管用。”
长盛心里叹息,同为妖修,也不是那么公平的!
“老金?金道友?你这是怎么回事?”
“韩道友别来无恙,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在此,不过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好,走!”
听到老金说逃出去再说,长盛不敢大意,这几次生死之间,教训足够了,不知所谓的好奇和自大都是要命的祸害。
外面蓝天依旧,无人前来查探。
三人飞速翻过围墙,迅速融进热闹的人流中。
“老金,你这是怎么回事?”
以老金寻觅血食都小心无比的性子,怎会和吴家搞在一起?
“韩道友,我这主根在它们手里,我也是没办法啊!”
老金在屋里化出本体,一只狗腿不翼而飞,但伤口很新。
“这是何解?”
“我那主根丢就丢了,若是主动脱落,性命无碍,可我被他们强行斩落一腿,会影响我日后境界,这大半年来我日日以化形之躯的血液浇灌主根,如此才能长久不衰,若是停下一日,我这辈子就废了。”
“你怎么就化形了?若不是我感觉到你生命气息,刚刚说不得要误伤你!”
“韩道友当真天纵之资,老金远远不及你。我这化形,是无意间得了月华相助,其他的我也无法解释,我也很奇怪我这身躯!”
按理说,草木精怪刚刚化形,大多会是年轻形象,除非喜欢老相。
“你那主根还在他们手里,现在不怕了?”
“嘿嘿,这个,韩道友放心,即便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也能逃出府去!”
“那好吧,你自己的事,我就不多问了。你可知郡守府力量如何?”
“多谢道友体谅!郡守府修行之人七十六位,筑基期三十一个,不过无人是道友对手,只是那吴家宅子下的一具古尸,韩道友得当心,其战斗力恐怖无比,我见过好几个皇城来的高手,都被他正面一剑就斩了。”
“金丹?”
“修为不是,尸身太强,我也没见过结丹修士,判断不出!”
“吴家有测试孩童修行天赋的方法?”
“有!”
“有其他妖修吗?”
“目前只有我一个!”
暂时安了心,妖修脾气暴躁,神通法术古怪,不是人人都是老金这样只是擅长治疗和逃命,不善攻击的,想来郡守府也不敢太花力气寻找厉害的妖修。
“祝贺金道友化形成功,结丹之路可期矣。”
“哈哈。多谢韩道友!”
老金还要等着明晚去接应自己那一截主根,那若是有后续,一切也要等这事情完成再说。
长盛一夜警惕,一夜平安。
“你说什么?吴前辈和断魂还没找到?那金毛狗呢?”
“回大人,我们正在寻找,不过金毛狗主根还在密室,今日进补的血液灵光还在,想来是躲在某处了。”
“哼,别找了,他们多半是遭遇不测了,你们把目标放在近日来入城的人身上,就从最近半月查起,三日后若那金毛狗还不回来,毁了他主根,用来泡酒给兄弟们补补血气!”
“是大人!”
“下去吧,仔细些!”
众人散去,郡守大人背后闪出一个老者,苍老腐朽,仿佛风一吹就会死去。
“老祖宗,你怎么看?”
“恐怕是皇城来人,郡守大人该日日辛劳办公了。”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
转眼到了晚上,老金激动不已,他的主根顺着地下,直接钻出来找他,长盛看得暗暗赞叹,妖族修士真是神奇。
“对了老金,郡守府那些婴儿,昨晚我忘了问你了。”
老金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若我所料不错,这些婴儿,有天分的被从小培养,没天分的就被抽血沉江,那些孩子的血液,可能一部分被用在浇灌那古尸,还有一部分,我则不知道了。我本体乃草木,只对感应范围内的地底情况了解些,那些血液,每次都是分作两份。”
“这吴家为了壮大,真是下本钱啊!”
“不能修行的凡人子弟,养一些掩人耳目就够了,别人家能修行的人撞到他们手里,就杀人全家,在培养孩子,长大后孩子还对他们感恩戴德,这半年我就见过两次,都还是些蒙童。”
“那片后花园也是神奇,竟能隔绝灵觉感应,这吴家肯定还有其他力量!”
“对了韩道友,他们平日里不在郡守府办公,郡守府大门右侧有暗道,应该是有人专门做郡守之事,真的郡守则安心修炼。”
“想来,是这个道理!”
长盛想起了自己亲手杀了的那王栋,自称大人为干爹,看来郡守大人还有不止一个身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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