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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英拉着许太太两人往外走。周家,她们就跟自己家一样熟悉。
周夫人着急又有些口齿不清地叫:“不弃,我……给交代!放心……”
周四郎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弃姨可以说是母亲一辈子唯一的朋友,而月妹妹就跟她自己的女儿一样。在母亲看来,月妹妹死而复生,让自己休弃了英姐儿再娶月妹妹是皆大欢喜。
可是这样的她,对许家母女有多温情,对英姐儿就有多冷酷,对自己的儿子就有多隔漠!
不说英姐儿对周家的恩情,就说她绝了英姐儿的育,难道她心里真地没有一丝愧疚不安对不起吗?她怎么能当婚姻是一件工具,随时可以结,随时可以离?!
她大概也忘了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一块顽石一块冷铁,在跟英姐儿相处这么久之后,还能够无动于衷地去伤害她!
周四郎叹了一口气,吩咐杜嬷嬷道:“太太身体不好,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刺激了。以后什么事,都交给我来处理。”说完,他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快到玉屏楼前,周四郎叫住了许月英母女。
此时天气已经十分寒冷,许月英穿着一件厚厚的已经褪了色的青色棉衣,许太太穿得更是简薄。她们才走这几步路,已经双唇发白,脸色乌青。
玉屏楼里拢着黄铜嵌倒福字火盆子,银丝碳半点儿烟气都没有,却散发出浓浓的暖意,室内烟霞色帷幕低垂,香炉里几不可见地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曾经,这一切许月英都习以为常,可如今经历过真正贫困的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为财亡。
许太太在楼下,周四郎许月英上了楼。
坐在锦垫座椅上,许月英长睫低垂,端坐如仪,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仿佛一只飞倦了的鸟,一动不动,让人心疼。
周四郎宁可许月英哭天抢地、破口大骂他负心薄幸,也好过这样安静而忧伤地坐着一言不发。曾经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如今也依然这样美好。
周四郎亲手给她倒了一碗热茶,许月英一惊,泪盈于睫地看着周四郎。
周四郎一愣,旋即才意识到,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变得很多?曾几何时我会亲手给人奉茶?”
许月英垂下了眼睫,低低道:“你想说什么?”
周四郎沉默了一会儿斟酌道:“昨日见到你,我太意外了!我说请你们等几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没想到,你们今日会上门来。”虽然是实话,却有些令人难堪。
许月英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尖锐,声音里隐隐有屈辱和怒气:“等几日?给我个交代?你想干什么?我回来的消息,你想瞒着离姨?还是想瞒着黄氏!”
周四郎避开她的目光:“母亲我没想过瞒着,但是黄氏,她何其无辜,为了我,已经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我不想在事情没有个定论之前,让她再徒添烦恼!”
许月英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眼睛里满是愤怒:“定论?你的定论是什么?我是妻她是妾,还是我是妾她是妻?”
周四郎挺了挺脊背,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破釜沉舟的决然:“我会跟黄氏合离。”
许月英愕然,瞬间,巨大的愤怒转变为巨大的惊喜:“星哥哥,真的吗?我错怪你了。我……”泪水盈满了她美丽的眼睛,她喜极而泣。
周四郎目光中有愧疚有同情,但是还是咬牙道:“我和她合离之后,我便要休了你。”
许月英的欢喜僵硬在脸上,一时没有明白:“休了我?凭什么?”
周四郎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道:“这份婚书的确是我所写。我认。当初你死遁避祸并未与我商议,这四年你不知所踪,夫出外三年不归,听妻改嫁,这条律法放在男子身上想必也是适用的。”
许月英刚刚因为炭火和激动而粉红起来的脸上瞬间惨白如雪:“你……我明明用那副对子暗示你,我并没有死,只是月下徘徊,不能见光!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变了心,便想装不知道,是不是?”
周四郎愕然地看着许月英:“暗示?我……那副对子……”那副对子让英姐儿和自己差点儿喝了“毒”酒,要不是宋先生,周家如今会怎么样?
周四郎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许月英,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周四郎抬起眼神,坦然直视着许月英,最初的内疚和惭愧已经渐渐散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你可以怀疑我不信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我非认你作正妻可以,但是我不会让黄氏哪怕做一日的妾室。所以,我会先跟她合离,再休了你。”
许月英终于明白过来周四郎想干什么,她有些绝望而又不死心地看着他:“然后呢?”
周四郎定定地道:“然后我会再将她娶回来!”
许月英的眼神变得冰冷,看着周四郎像看一个陌生人,半天,她低下头,试探道:“如果……我甘愿为妾呢?”
她真的不想失去,也不能再失去了。好后悔当初害怕做官妓选择了死遁,可谁知道先帝会那么宽仁呢?不但未追究女眷,还送了那个冰冷的牌坊埋葬了她。
这些年被母亲带到老家,避世索居。
新帝登基,父亲和哥哥被赦,也回到老家。母亲才敢托人往京中给周夫人捎信,接着周家便来了人,接他们进京。
她们初时还害怕当年死遁会不会有欺君之嫌,结果来人说新帝最不喜人翻先帝旧账。她一个弱女子,谁会在意。
千里迢迢回了京,接他们的人竟消失了,留她们在旅店。她们实在拮据,这才昨日拦了四郎,没想到,全不是这么回事,如今萧郎是路人,接人的也不是周夫人。
英姐儿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周四郎还没有回来,便吩咐香草关了门,取了纸笔,开始抄写起《金刚经》来。这经最是凝神静气,虽是佛经,师父自己有时候也抄。
还没写满一张纸,刚抄到: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周四郎就回来了。
周四郎头上脸上都凝着小水珠子。英姐儿站起身,亲手递了毛巾给他。
周四郎却不接,反而摊开了手,英姐儿笑了笑,拿起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着:“外面下了雪珠子?你一身的寒气。香草,替爷准备一碗热姜汤。”
香草识相地退了出去。
周四郎伸手将英姐儿抱在怀里,笑着道:“雪都化了,没事了。”英姐儿闻言微微一怔,便不再过问。
当夜周四郎在书房,亲眼看着那份婚书化作灰烬,才回到屋里,将英姐儿紧紧地搂在怀里睡了。
许月英一家子第二日就从客栈搬了出来,住进了周四郎的一所院子,房契过了些日子换成了许月英的名字。
不久,周老爷替许月英之父觅了个笔帖式的差事。
又过了几个月,许月英便嫁了,据说陪嫁不薄,虽是填房,但夫家也是大族,家底颇厚。
英姐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理南边来的账目。她抬眼看着来报信的任侠,脸上是毫不掩藏的笑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求我干嘛?”
任侠红了脸,有些扭捏道:“奶奶,你看,小的年纪也不小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了亲,就小的,还夜夜孤枕难眠,奶奶就不替小的做做主吗?”
英姐儿忍住笑:“你是爷的人,要做主也求他去。”
任侠狗腿地道:“如今谁不知道咱们这院子里,爷的人都是奶奶的人,奶奶的人还是奶奶的人,人人都听奶奶的。”
英姐儿瞪了他一眼,做出一副正经八百的严肃模样道:“又胡说,爷才是一家之主。不过,你既求了我,那我想想……嗯,我看每日扫地的那个玉儿不错,身体好,人又老实本分,怎么样,喜欢吗?”任侠还是那么鬼头鬼脑的,打量她不知道呢?
任侠的脸都皱成了一个大包子:“奶奶,小的就喜欢机灵胆大的……”
英姐儿笑道:“那也要人家机灵胆大的瞧得上你才行啊!”
任侠听这话音是答应了,大喜过望,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已经问过了,她让小的来问奶奶!”
英姐儿给香草的嫁妆明面上就比拾柳和见雪的还要厚上一倍,私底下又借着周四郎补贴任侠的名义,给了不少。一来她带着香草一路从老柳村走到现在,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二来说起来任侠还是她跟周四郎的媒人,这个家里,最早站在她这边的也是任侠。
过了端午,新帝登基满一年,便传来两个轰动朝野的大消息。一是今年皇上要重开秋闱,为朝廷取士;二是皇上要放出一批老宫女,选进新的秀女,充实后宫。
英姐儿得了这两个消息,忍不住一声叹息。
头一个,悔教夫婿觅封侯。她是真不介意周四郎是不是考中进士,升官发财。但是周家子弟,不仅四郎,阿奇,就是大郎也要下场。如今,有周老爷这棵大树,她们才能有这样的小日子过。日后,周家还需要另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
后一个,她不禁为皇后娘娘担忧。想着之前一个沙姨娘已经把周家搅得底朝天,宫里可是有无数个沙姨娘。这个妹妹依她说,虽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天下最不省心的女人。
到了年底,果然进了一批新秀女。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巨鹿书院山长之女,楚姑娘竟然因其贞孝之名,直接入选后宫,封为贤妃。
世人议论纷纷,都当这是当今收买士林清流之举,只有周四郎和阿奇,对视一眼,心有戚戚,那个孩子的父亲总算是有了着落。
阿奇只觉一股冷汗湿了背心,幸亏当初自己够机灵,顺着楚姑娘的话音说她只是中暑,不然只怕如今坟上都长草了。
秋闱,周家三人,阿奇第二,四郎第五,大郎落榜。周四郎去了鹿鸣宴,取了衣帽旗匾,还有二十两银子。
英姐儿打趣他:“哎哟,经魁老爷,这衣帽旗匾的倒还珍贵,这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少了点儿?要不要娘子我给你添个整数?”
周四郎大笑:“这银子我们周家都是装了一个特别的匣子存在祠堂里的,哪里能拿来用了?除非以后儿孙不孝……”
英姐儿听了这话,脸上免不了露出些难过来:“我们夫妻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什么时候,咱们过继个孩子吧?”
周四郎见不得她难过,将她搂在怀里:“咱们还年轻啊,不急。说不定五哥能找出法子来呢。”
到了第二年春闱,四月十五发榜的时候,四郎和阿奇又都中了。四郎十二名,阿奇第八名。
到了殿试那一日,周四郎临别,昂首挺胸地对英姐儿说:“看你夫君去给你抱个状元回家。”
英姐儿只当他说笑,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上:“你别在宫里乱窜,安全第一。”
周四郎知道她担心,反手抱住英姐儿:“放心,状元什么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还要安安全全地回家伺候我媳妇儿呢!”
谁知道,周四郎没事,阿奇却差点儿闯出一场大祸,丢了性命。
这期殿试的题目是边防。周四郎和阿奇都入了前十名小传胪。这些论题他们在巨鹿书院都不知道议过多少回。这时候便真的显出巨鹿书院的用处来。
皇上这才进殿,就每人的对策,一一垂问。
问到周四郎时,周四郎提出国防上中下三策:国力策,全国为上,破国次之;远交策,远交结盟,近守强兵;精兵策,首育强将,次训精兵。
皇上大喜,兼之又有心抬举巨鹿,竟真点了他一个状元郎。而阿奇,年纪尚青,又是单身,便点了探花郎。
十名小传胪赐午宴,下午再见全体新进士,大传胪。谁知道这顿午宴出了问题。
这样的宴席,众小传胪再是高兴,也不敢大吃大喝,失了仪,阿奇也不敢。只是口渴,便喝了点儿汤。虽然觉得味道微异,想着宫中东西自然都是验看过才敢上桌的,一时不察,片刻之后,竟觉腹痛如绞,急需如厕。
虽然失仪,但人有三急,怪罪不得,便由宫女领着出了大殿,往官房去。阿奇也不知道这宫里哪里是哪里,那宫女领他到了一处,便推了门道:“探花郎请进吧。”
阿奇瞧着这屋子不似官房,可是又没见过宫中官房何等模样,只得硬了头皮进去,谁知道就听里面叫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偷窥贤妃娘娘午睡!”当即便冲出几个太监,手中都拎着棍子,一顿狠揍。
阿奇这才知道,当年的楚姑娘,如今的贤妃并没有忘了当年之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当年跟英姐儿看夕阳,定下一生志向,眼看就要一一实现,却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他心灰意冷,难怪叔公宁愿做个隐士,当即也不在意身上疼痛,只求速死。
谁知道远远传来一声尖细悠长的高喊:“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赶紧住手!”
沐皇后身边带着二三十个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贤妃的吉祥殿。
皇上也到此准备小憩,三下正好碰到一起。
听完事由,沐皇后轻启朱唇:“昔日楚庄王尚且知道绝缨护臣,臣妾不相信皇上没有这样的雅量。”
楚贤妃低头啜泣,无限委屈。皇上瞪着阿奇,心中不喜,暗道:“如此不小心……到底当不得大任。”
沐皇后见皇上脸色,小眼一转,笑盈盈忙道:“皇上,江都公主与周探花年貌相当,臣妾倒想做个媒,如此一来,周探花入后宫之事便有了说头。二来今日皇上得了天下贤才,周探花不过误闯,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就污了贤妃妹妹之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江都公主虽然不是皇上一母同胞,但是沐皇后进宫之后,与之甚是交好。
天地良心,这么大个宫殿,没人带路要误闯也不容易。
皇上见皇后如此护着,也知道她跟周家关系匪浅,看了尤自啜泣的贤妃一眼,心中微微失望,这种打老鼠碎玉瓶的计谋,实在是欠高明,只得顺手推舟做个不爱女色爱人才的明君:“后宫之事,你做主便是。”
待消息传来,周家在京城更是炙手可热,风头一时无二。
一众朝臣都围着周尚书请教这教子之道。周尚书捻须不言,众人当他藏私。
病床上的周夫人得了这个消息,欢喜过度中了风,从此口眼歪斜,半瘫在床上。
英姐儿却一时成了京中传奇,众妇人艳羡的对象,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砍柴女,谁知今日成了高门状元妻!
不过唯一能安慰到众人红眼病之痛的是,周状元没孩子。说不定很快就会休了他那个五年无出的原配,再娶新妻。
可惜盼望着跟周家结亲的人家在第二年就彻底失望了。因为周家的大儿媳妇和四儿媳妇居然双双怀孕了。
英姐儿抚着肚子一脸的震惊:“不是说我和四郎都被下了药吗?我……我保证没有不才之事,五哥,你是不是按错了?”难得如今的英姐儿又露出了一点儿初入周家时的憨傻。
阿奇翻了个白眼:“周四郎确实被下过药,不过那药也不是神仙药,一剂两剂就能断了一辈子的子嗣。他故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你的心。”
英姐儿闻言看着周四郎,泪水夺眶而出:“那么我的呢?到底怎么回事?”
阿奇无奈地看了一眼周四郎:“你家状元郎早就找到了那个乔嬷嬷,问清楚了当初下的什么药。好在她没能跟了去苏州,总共只下了一次药,不然我也没有法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英姐儿又哭又笑,忍不住拍打着周四郎的肩头。
周四郎上前拉住她的手:“万一治不好,不是让你白欢喜吗?还不如就这样……”
英姐儿也顾不得阿奇就在一边,扑进周四郎的怀中:“四郎……”
江都公主在一边,亲手抱着自己半岁大的儿子,半点儿公主架子都没有:“哎哟,你们这个热乎劲真让人眼馋,唉,我说英姐儿,你这夫怎么驯出来的?简直疼你疼到骨头缝里去了!”
英姐儿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周四郎含笑,眼里都是英姐儿:“她哪里有驯我?她只是改变了她自己而已。”所以我才跟着变好了……
英姐儿抬起头,含泪的眼里也只有周四郎。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我的第一本古言,特意放了两个月才决定标示完结。
很多写的过程中没意识到的不足,现在才意识到。希望下篇文能改进。
新文已开《幸亏失恋了[重生]》和《穿越之闲妃囧事》,请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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