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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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几人之间有多少虚伪，原本吵闹的房门随着蒋春梅三人的离开，渐渐安静了下来。

“茹茹！”

伴随着王素梅的担心的叫声，直到看不到任何人影，林茹一直挺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身子一软，如非王素梅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这一次定然是直接摔倒在地。

今天高烧才退，又是怒火攻心，再加上压抑着自己虚伪以蛇，如非靠着意志强撑着，林茹早已经撑不住。

“茹茹，你...哪怕不舒服

是不是脸疼，妈妈给你敷一敷。

都怪妈妈不好，妈妈明知道他们不喜欢你，却还是让你见了他们，结果...

明明身子都还没好...”

絮絮叨叨间，王素梅顶着巴掌印，双眼通红，手几乎颤抖的用着冷毛巾轻轻碰着林茹的脸庞，感觉着滚烫的泪又滴到她的手上，直令林茹心都疼了起来。

“妈，我没事，你自己的脸上也敷一敷。”

之前的强撑还是耗尽了林茹的力气，此刻除了努力装作无事的安慰，连抱抱，拉拉王素梅的力气都没有。

但听着林茹的话语，又看着林茹似乎也红了眼眸。

王素梅微微愣了愣，仔细的把毛巾再碰了碰林茹的伤口，身子靠了过来，伸手轻轻的抱着林茹。

那样的怀抱暖极了，但就如林茹的身子瘦弱一样，王素梅这段时间也瘦了许多，彼此贴着，都能感觉隐隐触碰到骨头。

“茹茹，你烧退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对，都会好的。”

林茹有些费力的把脑袋靠在王素梅肩上，心头酸涩越浓，话语却柔软极了：

“嗯，都会好的，妈妈，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努力。”

“好好好。”

***

以前的林茹爸爸不喜欢她，初中毕业就要工作嫁人，妈妈疼她却也帮不了她，高烧醒来，又发现林大东不要她，而王素梅哪怕带着她，也是愁苦恍惚，日子一直过的很苦。

深觉自己就是个拖油瓶的林茹，哪怕内心喜欢王素梅，但实则一直与王素梅并不怎么亲近。

此刻两母女这样的绪绪叨叨的说了会话，彼此间竟是比任何时间还要亲近。

这房子到底能住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最起码就冲关健时刻，林水根还是一家之主，再加上他们还要脸，短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再闹。

两人顶着用着冷毛巾敷过的脸，吃了一顿依旧寡淡的饭，林茹重生后的第一天实际上算不上糟糕。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林茹才十五岁，照理身体各项机能最好的时候，但长久的营养不良，再加上王素梅虽然想给她弄些好吃的，但囊中羞涩，能吃饱就不错了。

之后的日子林茹强迫自己多吃，就着镇上那中医开的苦极的中药，拖拖拉拉，用了差不多半个月才算好了大半。

如林茹所想的那样，要脸的林家人这半个月并没有再次上门，还了她们母女一个清静。

迫于生计，王素梅在林茹高烧退后的二天后，就去上了班，前三天还会匆匆的赶回来烧中饭，但在林茹能勉强下地行走，给王素梅展示了一下略显拙劣的做饭能力，王素梅早上买好菜，叮嘱一番，中午也就不回来了，王素梅上的班是按计件算工钱，多干一会就多一点钱，母女俩的生活都极需要钱傍身，每一次回来王素梅都显得极为疲累，但精神却极好，会绪绪叨叨的跟林茹说今天又赚了多少钱之类，两人感情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林茹心疼王素梅的疲累，但在自己身体都没好的情况下，除了让王素梅能晚上回来就吃上一口热饭，努力养好身体不给王素梅添乱，也做不了别的。

不过此刻感觉着身体好了大半，林茹忍不住就心思浮动了起来。

十五岁不大不小，虽末成年，但这个年代，其实很多厂都秘而不宣的会收这个年龄段的工人了，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自己干不了工作强度的活，但只要有理有据，相信就算大人也会去认真对待她。

当然，步子要一步步来，先要脚踏实地的去了解才行。

从柜子拿出早就挑好的微有些褪色的红色套头卫衣，那衣服也不知是王素梅从谁家淘下来的，穿在身上大了点，整件衣服也没有任何图案，林茹对着大衣柜中间的镜子照了照，发现被红色一衬，她那苍白的脸上有丝血色，到也精神。

屋外的太阳刚刚爬上不久，而王素梅一般都是暮色深深才会到家，时间措措有余。

王素梅所待的房子已经造了十几年，房间又小，外面又全是黄泥糊的，甚至连墙面都没刷，如非后来林大东走了狗屎运这地段突然开发了，这房子早就被他嫌碍事的扔到一边。

重生回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记忆中生活了十余年的房子长相，林茹忍不住心生感慨。

但伴随着行走越多，那感慨就早被丢至脑后。

z镇听名字是个镇，实际上也不过包围着一两个村子，从家里步行过去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序，一路走来，所有的房子全是泥土房，至高的也不过是两层，零七零八的布着一些店铺，有卖布料的，有杂货店，还有农具的....

林茹就在杂货店里里看见了一毛钱的冰袋，一毛钱的糖水冰棍，还有只有调料包的泡面，甚至还有一分的硬糖。

z镇不大，做着生意的人其实也不过是自家房子隔一间作店铺罢了，此刻看着林茹穿着讨喜，一脸新奇却只看不买的模样，十余天前林家闹的那一出早就在z镇传遍，此刻对着林茹这种只看不买的动作不代不生气，反倒是满是心怜。

“林家姑娘，来，陈姨请你吃颗糖。”

“林家姑娘，饿了吧，来，叔叔这个请你吃。”

“林家姑娘...”

内心三十余岁，外表十五岁的林茹就这样在这个人人都贫穷的年代，转了一圈，手上有了两颗硬糖，一把花生，还有一根棒冰的高级待遇。

镇上的人原来一直这么好吗？

摸着塞的满满的口袋，看着那没有什么保养品，显得比较显老的男男女女，林茹只感觉心头有些发软，重生之前，她似乎也有被人这样善待过，只是太过于陷入自己的悲思，她似乎从来没把去注意这样善待，反而只记得了林家对她的恶意。

太阳爬上正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太阳有些猛烈，照着人不由的有些燥热。

花费了近三个小时把z镇转了一圈的林茹不知不觉走到z镇的边缘，没被砍伐的葱郁大树，后面就是刚下过稻子的农田，泥巴路由于走的人少，没修，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能踩的一脚烂泥。

没舍得花钱在镇上吃饭的林茹摸摸发软的腿，有些饥饿的肚子，仰头看了眼天色，决定回家，就着早上的粥填着肚子，往前走了两步的步子慢慢停住。

“唔...痛...”

隐隐卓卓，细细微微带着隐忍疼痛的女声竟是从树林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