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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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店员小姐姐把打包好的关东煮分别递给两个人，凌程看着华越手里的大包小包顿了一下，仿佛自己是带了个外卖小哥来的。

华越倒是一脸坦然，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他几句。

“走呗，我们大班长生活安排的这么丰富，打完工还要回去给人送宵夜，我可不敢让您在这等我。”

华越说着，忍不住八卦的心，又问了一句。

“那个芊芊，是你女朋友吧？这么晚还去给人送吃的，发展的挺亲密啊……”

凌程扫了眼他手里提着的袋子，又看向他。

“两清。”

“……”

意思就是少管闲事呗…

华越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谁稀罕理你…

华越带着吃的回了酒吧，跟几个店员把几袋子关东煮分了，这东西看着是不占肚子，实际上吃不了多少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丸子那丸子的，他要的也真不老少，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本来趁着对学习这件事还残留着些许的兴趣，华越吃完就直接回了住处，打算再挑灯夜战一下。

但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加上他的兴趣暂时大概也就是红豆粒那么大点，没看一会儿就被卷子上的文字给催眠了。

托学习的福，拥有了一次很养生的睡眠时间。

但早睡并不意味着就能早起，睁眼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华越带着睡意的皱着眉，翻开了微信的未读消息，李全一个人就占了十几条，都是些问他醒了没要不要吃饭之类的鸡零狗碎的事，基本上都是无关紧要的可忽略信息。

往下划了两下，手指一顿，他亲妈任佳的头像上亮着一个令人清醒的红点。

华越有点烦躁的做了个深呼吸，点了进去。

——晚上你爸有应酬，你陪他一起去。

啧…

华越拿着手机的手摔落在床上，闭着眼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又拿起手机飞快的回了消息。

——不去，没时间，要学习。

发出去的消息不意外的没有收到回复，华越盯着天花板躺了半天，坐起来叹了口气。

算了，饿了。

华越出门的时候没跟李全打招呼，自己一个人闲逛着出去找吃的。

酒吧开张的时间不算太长，加上转学前他真正能来这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对这一片的环境其实并不怎么熟悉。

沿着昨天走过的路，三拐两拐的找到了当时路过的面馆，随便点了碗面，算是吃了个早午饭。

这附近靠近居民区，周末的上午，街道上来往的人还挺多，买菜的遛狗的还有遛孩子的，都悠哉悠哉的跟散步一样，连知了都叫的断断续续，像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华越正对着门口，放空的看着街道上的梧桐树，慢吞吞的挑着碗里的面，感觉整个人都松散了，临走的时候还好心情的对老板娘说了句味道不错。

不远的地方有个篮球场，被铁丝网包围着。

球场外小孩子们角色扮演的玩着过家家，女人们聊着家常，球场内有老有少，各样的人组队打着球。

华越在旁边的文具店里买了几个本子，打算回去把楚思源给他的笔记抄一份，提着袋子坐在球场外的长凳上，把那几个半大的孩子玩的过家家，当成情景剧看了一会儿，其实还挺有喜感。

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华越拿出手机收回视线，眼睛里的笑意戛然而止。

——听说你今天不回来，真是太遗憾了。

——希望我以后天天都能这么遗憾。

华越扫了一眼，删了整个对话框。

旁边的两个孩子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充当调节的小孩正义凛然的对其中一个说。

“你是哥哥，哥哥就应该照顾弟弟，你不能欺负他。”

华越垂着眼睛看着手里再次安静下里的手机，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扯淡……

周末的夜晚，对酒吧来说算是最热闹的时刻，震耳的音乐把人声盖了个七七八八，以至于坐在对面聊天都要靠喊。

凌程坐在休息室里给吉他调着音，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关上门喧闹声都变成了嗡嗡的闷响，甚至还能静下心来背几个单词。

背着单词，凌程突然想起之前得瑟的华越，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有点无奈的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复杂了一瞬间。

两声礼貌的叩门声让他回了个神，李全笑盈盈的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不知道是酒还是饮料的东西。

“听他们说你过来了，我就来跟你打个招呼。”

李全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他面前。

“这个没有酒精，就是给你润个嗓子。”

凌程点头到了声谢，看了眼杯子对李全说。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李全对员工一向都很好，但这样专程跑来送水的，那基本上就是来故意找话题的，凌程也不至于傻到真以为老板是在保护他的嗓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李全哈哈笑了两声，也没再跟他兜圈子。

“我听说你跟华越是同学，不瞒你说我一直都拿他当我亲弟弟待的，他最近突然开了窍打算好好学习了，你说做哥哥能不支持他嘛。”

凌程微怔了一下，叹气似的勾了下唇角，基本上已经能想象的到李全后面要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才给华越买了散伙饭，就按他那个要面子的性格，这话也确实只能是李全在“多管闲事”。

“我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也知道学习这种事肯定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对吧，也不说多啊，我就想着你要是能帮，就捎带手的帮他一把，当然，他最后能学成什么样，那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李全说着，还很肯定的拍了下沙发的扶手，见凌程没说话，又自顾自的开了口。

“我其实就是着急，你不知道，我今天去看他，那满地的废纸团子，本子都快被他撕完了，我这也是怕他压力太大……”

这话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定论，李全也没打算非逼着他应下来，到了上场时间，也就出了休息室各做各的事了。

李全出来的时候，华越也刚好进了门，往吧台他的固定位置一坐，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哟，华少来看男朋友啊。”

那天在后巷，他叫凌程的那句男朋友到现在几乎整个酒吧都知道了，他又刚好掐着凌程上台的时间进得门，吧台小哥忍不住打趣的说。

“不看，爸爸不要他了。”

华越翻着白眼接了他的话。

他这会儿来就是纯粹的赶巧了而已，毕竟在屋里被各种公式习题折磨了一天，实在是有点罩不住。

目光还是下意识的朝凌程那边看了一眼，而凌大班长刚好面向他的方向，虽然看不到眼睛，也不知他到底看的是哪儿，但之前那句“两清”，就已经昨日重现似的在他脑海里响起来。

华越皱了下眉，啧了一声转过了头。

“今天还要水吗？”

吧台小哥苏打水都给他准备好了，结果听到他不怎么爽的说。

“酒。”

停了两秒又加了一句。

“度数低点。”

小哥悬空着拿杯子的手瞅了他一眼。

嗯…怎么说呢…这个架势就很像那种为情所伤跑来买醉的…

华越穿着一件休闲宽松的鹅黄短袖，偏栗色的头发被吧台的灯光映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凌程就突然想到那个词，未成年。

垂着眼睛笑了一下，拨动了手里的琴弦。

平心而论，他要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坐着别开腔，华越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毕竟人长得帅，到哪儿都会吸引目光，加上现在这个自带光环的加持，整个人看上去跟个暖洋洋的小太阳似的。

就他中间扫到的这几眼里，就已经有好几个不同的男男女女找他搭讪了。

不过小太阳今天的兴致似乎不怎么高，连平时那副招牌似的乖巧笑容里都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想起李全那句怕他压力太大，凌程心里难得的产生了一丝犹豫。

拒绝了试图要微信的小姐姐，华越的视线往凌程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又果断的扭回了头。

“看个屁…”

“嗯？”

吧台小哥懵逼的抬头看着他。

“没事，忙你的。”

华越没看他，盯着手里的酒。

他其实依旧看不到凌程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刚刚是跟他对了个视。

华越看着玻璃杯上映出来的光斑，吉他的最后一个音停止的时候，台下又是惯例似的欢呼喝彩。

凌程应该是下台了，华越想着，但没扭过去看。

居然有点想吃那家便利店的关东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