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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随原本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个“jlnsdns”,只是因为他在原帖言论太过犀利才有印象,现在看到这种标志性的话,她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他了,那她就不得思考一下这个网名是什么意思了。
嘉蓝女神男神?
她扭头看傅行此,面上带了一抹“你被我抓到了”嚣张。
“干嘛?”傅行此并为自己言行一被戳穿感到羞愧,反问得淡定且坦然。
宴随双手搂住他脖子,脸埋进去,向他发号施令:“你给我写演讲稿。”
呼吸麻麻地喷在他脖子上,嗓音带着睡醒后的惺忪沙哑,浓重鼻音更是把撒娇发挥到极致,整个人香香软软,别说写个演讲稿,她就是要索命,大概没有男人可以拒绝。
傅行此手慢条斯理在她后背摩挲着,眼神幽暗下去,声音也喑哑几分:“又让我给你写?”
宴随应:“嗯。”
八年前傅行此开始追她,她要他做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写国旗下讲话演讲稿,主题是“诚信”。
国旗下讲话,既定流程而已,翻来覆去就那点事,要好好学习,要孝顺父母尊重师长,要做个好人……讲人敷衍了事,听的人更是魂游天。演讲内容去网上东拼西凑一番就行。
这第一道考验,她给他放水嫌疑够大了,过傅行此没敢掉以轻。
课间祝凯旋找他一块上厕所,看到他在写稿子,奇道:“下周你国旗下讲话?”傅行此高一高二那会是国旗下讲话常客,但是上了高三就没再去过了,学校舍得高三学生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形式主义上。
傅行此头抬:“是。”
祝凯旋眼珠子一转,秒懂:“日。”
下一趟课间,下下趟课间,祝凯旋再来找傅行此,傅行此依然在和演讲稿锱铢必较,直到下午,祝凯旋忍住了:“我艹,就这破稿子写了一天了还没写完呢?这玩意谁听啊,你让她上去念一段小蝌蚪找妈妈都不一定有人会发现不对劲好好?”
傅行此充耳不闻。总之,他超额超质量完成了那次任务。
这回是大张旗鼓70周年,又是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演讲稿档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宴随完全可以把任务交给刘助理。但是她,她就要给傅行此。
傅行此受下这道折腾,问道:“什么主题?”
宴随想了想:“梦想吧。”
永恒变鸡汤王者,非常适合给学生灌。
“梦想啊。”傅行此手伸进她衣服去,有关此次谈话,他显然已经漫不经心,“我还以为是早恋呢。”
*
随着校庆日子越来越接近,宴其盛和宴连又一次意见相左。
宴其盛想让宴连回去参加校庆,同学会等于是变相的相亲大会,成功率极高,自古多无疾而终怨偶在同学会旧情复燃,又有多男女时隔多年突然发现从前从未注意到的美景,而且嘉蓝出去学生有很大概率是社会各界精英,质量很高。
宴连肯去。
宴其盛觉得她不可理喻:“你已经连正常社交都不肯参与了?”
“你要逼疯我了。”宴连说。
宴其盛说:“你才要逼疯我了。”
为这件事反复吵了几次之后,宴连筋疲力竭,“我想去,因为有想见人。”
在宴其盛开口前,宴连无力地揉揉眉,开口是哽咽:“男的。别再逼我了,爸我求你。我没法面对。”
父女俩陷入沉默,宴其盛被她哭得揪心,语气软下来:“他结婚了吗?”
“没有。”
“没有就去争取。”宴其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宴其盛女儿,只敢哭哭啼啼不敢争取,懦弱无能像什么样子。你但凡有你妹妹一半强势,都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宴连苦笑,过好久,又重复说了一遍:“别再逼我了爸。”
*
杜承也回来了,宴随在校庆前两天得到的消息。
班里有两对cp,一对已经结婚,一对婚期已定。旁人以为她和杜承也还在一起,将他们三对全@了出来,笑言看看同学会之后能不能再多几对。
宴随偶尔关注班群,看看杜承回回来,毕竟老情人相见分眼红,做个思想准备好百战殆,过他一直没在群冒泡,她原以为他是不会来的。
收到@,她大大方方留言:「杜承也回来?」
杜承终于第一次冒泡:「嗯。」
旁人看出点端倪来,@宴随:「额,你知道?」
宴随:「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同学们哪能还看懂,立马打着哈哈扯开了话题。
*
校庆如期而至。
典礼安排在下午举行,地点就位于嘉蓝礼堂,嘉蓝礼堂占地面积很大,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足以开一场中小型演唱会,平日里显得铺张浪费,今天却略显拥挤。全校在校师生出席,每个年龄段着三种同颜色的校服,整整齐齐按班级排列入座,受邀社会各界名流则被安排到前排座位,回校参加毕业生人数很可观,人从全国各地甚至遥远国外赶来庆祝母校七十岁生日,以昔日同班同学为集体单位聚集在一起,音响校歌背景音乐下,久别重逢的寒暄一浪高过一浪。
宴随代表着宴森集团前来,再加上有演讲,和宴其盛一起入座前排。因为需要彩排,她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现场。
两遍彩排过后,距离典礼开始还剩二十分钟。
从后台出来,她从礼厅入口进去,座位席已是一片乌泱泱,料到这个点了傅行此应该也已经来了,她目光动声色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倒是找到了自己班的同学们,一大群男男女女在拼命冲她挥手,因为现场座无虚席,她一下子分清自己班里来了多人。
她笑了笑,挥手示意,目光淡淡从杜承身上略过,波澜惊。
在场也知是谁叫了声“女神”,礼厅内喧嚣明显更上一个台阶,在座很多人都回头朝她的方向看来,男生起哄层出不穷,在她毕业之后,只见过宣传册上照片现在终于见到本尊毕业生和在校学生好一阵窃窃私语。
全场的注目礼下,宴随放弃寻找傅行此,垂了眼眸打算走到最前面自己位置上去。
走到半道,被一只手拉住手腕。
傅行此越过靠过道两个同学,探出身子拉她。
他那群同学冲她挤眉弄眼,都是宴随熟悉面孔,八年过去,无一例有了岁月痕迹,有些发了福,有些减了肥,脸上褪去当年的青涩,长成大人模样。
“傅嫂好!”
过寥寥数字,却令人好一阵恍惚,好像时间根本不曾前行,这八年只是南柯一梦。
读书那会宴随就和傅行此班里人关系错,多年不见,仍是亲切,她不再是对这声称呼扭扭捏捏的小女孩,落落大方地打招呼:“hello。”
唯有一道眼神令她舒服,宴随顺着望过去,齐刘海。
齐刘海和傅行此不是同班同学,过读书时候同年级之间不人都互相认识,所以今天的座位基本都是以班级为小团体同年段为大团体坐,齐刘海就在两排开,算很远。
傅行此也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又很快面无表情收回来,尚未平息的起哄声中,他问道:“彩排完了?”
宴随点头。
“演讲完了到这来坐。”他朝他旁边的空位偏了偏头,“给你留位置了。”
比起在前排和爸爸及各种德高望重前辈坐在一块,宴随当然更愿意到同龄人这来,她小小嘴硬一把,偏要跟他唱反调:“干嘛坐到这来,我又是你们班的,要回回我们班。”
“怎么是?”立马有男生贫嘴,“谁敢说傅嫂是我们班的,我跟谁急。”
“就是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了傅嫂当然就是我们班的人了,要我说当年最遗憾的就是毕业照没把你一块拍进来。”
……
“听见没有?”傅行此好整以暇,“你是我们班的人。”
校庆典礼即将开始,傅行此放人前再一次提醒:“待会到这来。”
他绝对不允许她回他们班,他可是看到她那前男友也来了。
全场灯光暗下来,宴随挣开他手:“知道了。”
其实她就没想过单枪匹马回自己班坐。
过于耀眼的女孩子一般不受同性欢迎,除非性格特别平易近人,而宴随显然不属于什么好相处类型。大部分女生们一面是怵她,一面也是真情实感地不喜欢她——她一转学过来,短短时间内便内令全校男生将其奉为神祇,勾得傅行此鞍前马后,并从高二校花级学姐手中抢走宣传照。
纵然宴随投篮只是为了傅行此,至于别的,都不在她意图和意料之内。但在旁人眼中,她的出手太过高调,似乎怎么看,怎么婊出天际。
在嘉蓝两年多时间,宴随受到学校男生热烈追捧,女生缘实在是很一般,周围温暖善良的女孩子是没有,但是交朋友讲究门当户对,唯一一个各方面都契合就是祝凯旋女朋友,但人家一个高三生,很快就毕了业。剩下两年,宴随身边即便有关系同性朋友,是泛泛之交,就是塑料姐妹花。
*
宴随的演讲在第三位,前头分别还有教导主任和在校学生代表讲话,以及几个歌舞类节目表演。
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宴随起身,观众给予了她雷鸣般的掌声,比前面所有鼓掌都要热烈数倍,夹杂着男生们的口哨和呐喊,一路把她送上舞台,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细高跟,头发一丝乱地别起,英姿飒爽。
在话筒前站定,宴随颔首示意了两次都没让他们停下来,一直到她开了口,才稀稀拉拉地平息下去。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同学们,我是xx届毕业生宴随,很荣幸今天能够站在这,和大家一同庆祝母校嘉蓝70岁生日……”
掌声又一次引爆礼厅,经久息。
傅行此坐在台下,安静注视,细细聆听。
又一次看她站上演讲台,又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他写演讲稿。
从校服到西装,从素面朝天到妆容精致。
时光洗礼后,更从容,更自信,更耀眼。
*
振聋发聩的掌声中,宴随结束演讲。
从后台到回礼厅路上,她收到罗晶晶疯狂弹屏,喊她看朋友圈。
傅行此发了张她演讲的照片,他说:
「我女孩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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