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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岛,出海远游是桩堪比婚嫁、直逼生死的大事。

往前数五十年,离开系岛的人仅用两只手便可数完。此次岛主应允桑武士、霍钰成立商队去往临安开拓贸易,也招来了一些保守百姓的非议。

故而称为商队,除了霍钰以外,仅选派了三位壮士。

不过三位壮士招来的亲朋好友不少,约有三四十位,在岸边围成一排又一排,他们叮嘱着、探讨着,有心思澎湃的大爷大娘甚至哭喊起来,仿佛临安会有吃人的怪物随时将他们的孩儿扒皮拆骨。

霍钰同闻人椿形单影只地站在一旁,显得极为单薄。原本苏稚是要来送行的,然而昨夜不知怎的吹了风,一清早咳了几声,桑武士心疼得紧便不准她冒着受凉的风险再来岸边。他自己来是来了,同壮士们一阵鼓气后又回到不善言辞的本性,耸着一张脸威武庄重。

闻人椿瞧着桑武士的不同面孔,仍是忍不住感慨苏稚命好。

霍钰顺着她目光看去,凉凉地捅了一句:“看什么这么入神。”他不自觉地击打着拐杖,不满一触即发。与之相对的,是一旁的夫妇,正其乐融融、密不可分,妇人勾着自家相公的手指发着浑然天成的嗲劲:“你答应我,要天天想着我,不准被外头的小花儿迷了眼。你要是敢负我,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闻人椿也听见了,可她没想多,只觉得系岛女人果然敢爱敢恨。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啊?”闻人椿皱了皱眉,难道要她把那位妇人的话也说一遍。他们……

他们是订过亲的,霍钰将手腕向上提了提,露出半朵椿花特意提醒她。起初的红肿褪去了,椿花有了青光石一般的颜色。

闻人椿才想到——他是觉得丢脸了吧,因为她和他的夫妇戏码演得如此蹩脚。

于是她手指动了动,像那妇人一般亲昵地替他理了理衣领。

“早去早回,一帆风顺。”她嘴上仍是客套的,就差没有扯出敷衍的笑,而后作揖补上一句,“愿二少爷财运亨通,重耀门楣。”

明明她这样识大体,霍钰就是不满意。他不知哪来的固执,没有拿拐杖的一只手直接将闻人椿的手抓在了手心里。他手心发着烫,火烧一般,闻人椿没法继续冷静。

死鸭子嘴再硬,还是会怕霍钰真的不回来。

他抓得越紧,她就越害怕。

“是不是挺希望我一去不回的?”他捉着她,逼得她贴至胸前。

闻人椿咽了咽口水,望着他衣服上的纹路低声道:“不要冤枉人。”她声音跟蚊子叫一般,嗡嗡嗡,打又打不死,闹得人心烦意乱。

要不是顾着人群熙熙攘攘,霍钰真想将她这张脸好好揉一揉,让她再也不敢对自己藏起任何想法。

“骗子,那日你同小苏怎么说的?”他两只耳朵听得清楚清楚。

一个说“你不怕你男人不回来了吗?”,一个说“他自有主张,我管不着”,于是前头一个又说“不回来便不回来吧。我们系岛好着呢!”然后两人嘻嘻哈哈,把岛上没主的男儿都盘了一遍。

枉他日夜思量那么多。

闻人椿蓦地抬头:“你偷听!”

“你们声音这么大,还怪我偷听?”

“……”

“平日在我面前闷声不响都是装的?”

“我……我……”她若是在他面前什么都交待,他怕是要气死了吧。闻人椿索性不说了,磨了磨牙齿,乖乖闭嘴。

“我最晚月底便能回来。若到时被我瞧见你与旁的男人拉拉扯扯,别怪我拿出那纸奴契!”

又提奴契!

闻人椿哼唧了两声,憋不住,反问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能把奴契还我。”

“唔——”霍钰一定是故意的,拖了一个磨人的长音。

闻人椿盯得累了,眼睛像兔子一样泛着红,却还是紧盯不放。

霍钰却松了手,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要乖!”

“我何时不乖!”

“此刻你觉得自己很乖吗?”

两人忽地拌起嘴。

远处的船已经起锚,临安商队的头头在船头不耐烦地高喊起来。他两撇胡子被风吹得变了样,噢,也可能是气的。毕竟这系岛也太小家子气,出海航行而已,个个像是生离死别分不了手。

“霍钰。”真的要离别,闻人椿的话倒是变多了,“你要小心。到了临安,记得去找文大夫,他是个好人,一定会帮你的。还有你的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治愈的法子。”

“若是不小心遇到大少爷,你千万不要与他纠缠争斗。眼下霍府估计都捏在他手里,还是不能硬碰硬。不不不,你还是躲着吧,忍一时风平浪静。”

“闻人椿。”霍钰忍不住打断她,“怎么听你讲话,我觉得自己蠢钝又无能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真是经不得逗,霍钰无奈地笑笑,原本向前走的身体又转了回来,冲她张开了手。

闻人椿一脸惊愕。

霍钰不罢休。用眼神点了点身旁的那对夫妇。人家深情相拥好不甜蜜。

闻人椿立马红了脸,她觉着霍钰这回一定是故意的,他真是清楚如何一招之内使她落败,而后乖乖送上门。

尽管如此,她仍是围上了他的身体,两手在他背后虚虚地搭着。两人的胸口留着一段空隙,抱得好似李白赠别汪伦,实在闻人椿早已满心火烧,甚至不禁去妄想——或许他的戏也有几分是情不自禁。

“你自己在系岛要小心。”抱到了想要抱的人,霍钰心满意足,闻着她的发香继续交代,“不要别人吩咐什么便都拼命去做,要顾着身体,保证休息。”说起来,他将闻人椿的秉性摸得十分清楚。

“知道的。”闻人椿埋着头小声应下。

相较之下,旁的妇人声音清脆,正恋恋不舍地说道:“我会在家等你的!”

那话对于男人而言大抵十分受用,霍钰于是冲闻人椿扬了扬眉毛:“你要不要也说点好听的?”

可闻人椿很不给面子,摇了摇头,松了手试图退到原来位置。霍钰大为不满,将她直接箍到了胸口:“不说我就不放。”他压着声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就不信逼不出一句好话。

“方才不是说过了嘛?”

“哪一句?”

“早去早回,一帆风顺。”

“不够好听。”

闻人椿“咦”了一声,斜着睨了他一眼。作为女使,她是顶乖巧顶能干的,可作为女人,她似乎偏爱唱反调。

时间不够僵持,船要离岸,商队头子快要把嗓子喊出来,霍钰只得松手转身。就是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声音:“我会等你的。”

轻轻柔柔,一个字又一个字,连成一缕风钻进他耳朵。

他笑了,比天上太阳还要潇洒得意。连那只瘸了的腿都似是愈合了不少。

闻人椿虽然看不到,脑海里却有了那画面。

她其实不止说了这一句,当船只渐渐变小,人影变成小圆点,她又在心里说了很多很多。

何尝只是我会等你,而是我会在家等你的。

如果人定胜天,她真的很想和霍钰拥有一个家。

临安城还未真正热起来,重新站回这片土地上,霍钰莫名感到一丝凉意,从头到脚,无孔不入。只要沿岸走出三里进入主街,再顺着人群往更繁华处去,便是他当年求学之处。他无知时候在那里发过不切实际的梦,想着某日仕途高升,能掌一方土地。

再看看眼前这根拐杖,想来都好笑。

人生际遇真是难以捉摸。

“霍先生,我们接下来往何处走。”来人是陈大娘侄子,他是三位壮士之中头衔最高的,不过按桑武士的吩咐,一般事务皆由霍钰抉择。

霍钰瞧他不怎么顺眼,虽然人家待他不薄。不过陈大娘侄子也说了,他是看在闻人椿的交情上才答应一路照应霍钰的。

霍钰想了想,选了一家住店费尚且能承受的老字号。他往先不曾住过,进了屋才发现这儿的墙壁斑驳、床板轻薄,好在三位壮士本就抱着吃苦的精神来的,毫无怨言。

四人的分工安排,霍钰早在船上尽数布置完,有询价的,有打探的,至于陈大娘侄子,他负责近身保护霍钰,第一件任务便是随霍钰去文府。

看得出他不曾见过世面,一路压着惊叹的眼神。待蜿蜒曲折到了文在津的屋前,他便被留在门外看守。

他起先有疑心,霍钰倒不隐瞒,直说:“若我们说得快些,你就是立于一旁也未必能懂吧。”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他还是觉得霍钰不如闻人椿,不可全心交付,无奈之下,霍钰还是让他进屋了,仅隔一扇屏风。

文在津早已等候多时,他不怕人笑话,大步跨上前,揽着霍钰的肩膀差些泪流满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诵经一般振振有词,让本已看淡这些的霍钰都忍不住拱了拱鼻子。

“放心。”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霍钰,你到底去了哪儿?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在找你,你大哥对外称你是有愧宗室离家出走,我不信,甚至一度怕你遭逢毒手。”

霍钰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先寻了个椅子才说:“故事太多了,都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腿?”文在津此刻才察觉他的异样,便坐于他对面,逐一问来。

关于霍钟的迫害,关于海上的风雨,关于系岛的种种,若不是今日盘点一番,霍钰自己都不知道他与闻人椿一道经历了这样多。

他与她,竟是大部分时候都在患难中。

“我倒是猜到了小椿同你在一道。”

“哦?”

“那日我要带她回临安,本是说得好好的,临到最后一日要出城了,她却死活不肯走了,非要留下等你。我当时就在想,就是死,她怕是也要跟你死在一处的。”

霍钰没接话,只握着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有些东西,他连如何向自己交代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同别人讲了。

文在津大约看出一些名堂,没再细问。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药材买卖的事儿,这是文在津的拿手本事,尤其是一些系岛独有的药草引子,他当即放话要买。

霍钰并不想把生意铺得这么窄:“你买归你买,还是得找其它客源抬升价格。”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去抗衡霍钟,便不能走寻常路。

文在津看他意志坚决,便问:“你是要从你大哥手里夺回家业?”

“要么夺回,要么——彻底毁了。”

他脸上肃杀神情教人发颤。

“霍钰……”文在津不知如何说,要世俗人放下三毒贪嗔痴,他自知不可能,便问回闻人椿:“小椿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我还是要回去的。何况船上多男子,她跟着并不方便。”

“你们在那儿一切可还习惯?”

“人事简单,算是不错。”

“那便好。”

“在津,还琼……你可知道她过得如何?”霍钰问出口的时候格外小心,他眼神波动着,既迫切想要得到回复,又怕自己承受不了真相。

文在津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只说:“过几日她夫家为她做寿,你同我一道去听听便是。”

这个答复至少让霍钰知道,她过得不可能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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