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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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看着走进来的赵轩，目光中有一丝躲闪，但还是驳斥道：“赵公子可别乱说话，林某何曾欺骗苏姑娘了？倒是赵公子，我听说你最近去香楼去得甚是频繁，赵老爷可都急得宁愿让你娶一个□□了。”

林笙这话有些刻薄，苏之听得眉头直皱。

那边赵轩却是悠哉悠哉地做到苏之身边，让伙计添了副碗筷，又重新点了些菜，才慢悠悠地说道：“林公子瞧不起香楼里的女人，可是自己的品行却是连她们都不如，又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三道四呢？”

“赵轩，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说谁品行不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邺城的人都传疯了，说你让香楼的头牌木昀怀了孕，却不愿意负责，人家天天闹着寻死，要一尸两命，连香楼的老鸨都想上门了，赵轩，你可真会玩！”林笙说道极快，似乎有意在苏之面前将赵轩摸黑。

赵轩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手指在杯沿处轻轻抚摸，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林笙，“林笙，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外室，今年才给你添了个儿子吧。听说你答应人家了，只要她生出儿子，你就把她带回家，让她做主母，怎么，如今林大公子要食言？”

林笙的脸色一下子惨白，那个外室，最近几天闹得厉害，可是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入主林家，她做梦呢？

“苏姑娘，你别听赵轩乱说。我林某敢作敢当，但是没做过的事，我绝不承认，这赵轩，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苏姑娘可不能被他骗了去。”

林笙仗着赵轩毫无证据，就想抵死不认，哪知此话刚说完，那边便上来一个伙计。

“林公子，楼下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嚷嚷着要见您，您看，您要不要下去看看？”伙计当着三人的面，直接说道。

这种事本该遮掩一番，但是今日这伙计明显是受了人嘱托，故意此番作为。

林笙立马气得脸都扭曲了，却还是说道：“什么妇人，我不认识，你让人赶走就是，何必来特意说一番。”

“可是，”伙计明显有些为难，“那妇人抱着孩子，我们不好太过接近她，若是伤到孩子，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林笙还在犹疑，毕竟他这边一下去，就想当于承认他养了外室，那苏家这个到口的肥肉可就飞了。

楼下的妇人却不给林笙犹疑的时间，声嘶力竭地冲着楼上喊道：“林笙，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活生生地摔死你的儿子。我可告诉你，你已经被我下了断子绝孙药，这辈子你都只能有这一个孩子！”

妇人的话语传进林笙的耳中，林笙的脸色一时青红交加，最终只能愤怒地说了一句“毒妇”，便匆匆地下去了，甚至来不及向苏之告辞。

这边林笙一走，赵轩就从取出几两银子给了一旁的伙计，“做得不错，这是赏你的。另外，再加一道清蒸鲈鱼。让厨房速度快点。”

伙计接过银子，兴高采烈地说道：“好嘞。”

雅阁里很快就只剩下赵轩和苏之二人，赵轩静静地吃着饭，雅阁里除了偶尔的微风声，静谧十分。

刚刚的一出闹剧仿佛没有发生似的，但是苏之却无法装作不在意。

“赵公子，刚刚的事是你主导的？”苏之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

赵轩依旧低着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把玩手上的扳指，“苏先生说得主导，指的又是何事，是在下主导了林笙去找外室，还是主导了林笙喝下断子绝孙药，亦或是在下了主导了今日这场戏？”

赵轩说得不急不躁，但是话语中明显带了一丝火气。

苏之眉头微微拧起，轻声说道：“赵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苏之尚未说完，便被赵轩截了话头，“我别什么？苏先生，若是你指的是今日的这场戏，那我赵某没有什么好否认的，确实是我主导，不过却是为了苏先生好。难道苏先生为了嫁人，可以连一个满口谎话的人都能毫无芥蒂地接受？”

苏之微微咬着下唇，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良久，她起身，想要离开，雅阁的帘子却被伙计掀开，原是赵轩刚才点的菜好了。

伙计见雅阁里的气氛不大对，放下盘子，便匆匆离开了。

赵轩执起筷子，夹出一块鱼肉放到苏之碗里，“先生就算要走，也该吃完饭再走。不然到时候苏伯父可要责怪我，不仅毁了你的如意郎君，还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赵轩今日的每句话都说得极其不客气，依着平常人家女子的心性，早就气得离开了。

但是苏之性子好，加之心里有愧，还是咬着下唇坐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微微发红。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饭，除了细小的咀嚼声，雅阁里静谧的有些压抑。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赵轩也没再说什么，把苏之送回了苏府，便离去了。

苏之站在苏府门口，看着赵轩的背影，心里微微发苦。以往，他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待在苏府，而今，他却不愿多待一刻，苏之，你终于把他赶走了。

“小之，你怎么待在门口不进去？”叶霖一回来，便看见了掩在门后的苏之。

小姑娘的眼眶通红，但是却没有哭，只是看着却让人难过。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叶霖拉起苏之的手急切地问道，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揍人。

苏之却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

秋菱原本陪同叶霖在布庄里选布，听了一些流言蜚语，原以为是假的，这会儿见苏之这般神态，便将听见的话，一一与叶霖道来。

叶霖顿时就炸了，拉着苏之就往府内走去，恰逢苏梵迎了出来。

叶霖也不管下人还在场，恼怒地说道：“苏梵，你介绍的什么人，你知不知道，那林笙在外面养了外室，连孩子都有了。今日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去德善楼大闹，当时小之就在场，你这不是让小之难堪吗？”

这事本不是苏梵的错，但奈何叶霖急火攻心，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噼里啪啦就将苏梵训了一顿。

苏梵被说得有些懵，但是却没有丝毫不高兴，还耐心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待及秋菱将事情说清楚，苏梵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小之，今日的事是我太过粗心了。放心，大哥会给你一个交代。”苏梵说完，便出了府。

那边叶霖怕苏之心里难过，好生安慰了她一番，还让苏念霖过来陪她玩乐。等到傍晚时分，吃过晚饭，才让苏之回了院子。

如今已是初夏，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早已不再开花，绿叶挂满了枝头，晚霞透过枝叶间洒落，点点落在苏之的身上。

苏之就静静地站在那棵桃树下，望着满树的绿叶，神色无波。

良久，她才轻轻地说道：“桃花，谢了。”

夜晚，苏之待在屋里，执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突然，窗户那处传出一阵声响，苏之立马收起纸，警惕地看着那边。

但是，那阵声响过后，却再无动静。

苏之犹豫了几分，还是试探着往里走去。

刚进内室，原本被风吹灭的蜡烛就亮了起来。

烛火照亮了内室，也显现出坐在桌边的那个人的模样。

眼角微微勾起的桃花眼，紧紧抿着的双唇，神色间明显有些焦躁，却是白日里态度冷淡的赵轩。

苏之轻呼一口气，收起手中的簪子，走到桌边，望着赵轩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赵轩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苏梵说，你哭了？”

苏之一愣，待及反应过来，轻轻摇摇头。在苏梵的眼中，只要姑娘红了眼，那便是哭了。

今日林笙的事赵轩毕竟也在场，只怕苏梵是去找他询问情况了。

“今日是我的态度有些不对，你别介意。”赵轩有些扭捏地说道，一个八尺男儿如今却像一个女子似的，让苏之不要在意。

苏之忍住笑，温和地说道：“今日的事我不介意，只是……”

“只是什么，你刚刚才说不介意的。”赵轩极快地接口道，仿佛怕苏之下一刻就后悔似的。

苏之嘴角微勾，手却指向一旁的窗户，“可是，赵公子，深夜来我的房间，这有些不合礼吧。”

赵轩顿时红了脸，极快地起身，却是不小心带倒了凳子，匆匆忙忙地将凳子扶起来，一个跃身，便从窗户那儿出了屋子。

“苏之，我也是着急，才忘了这些礼节之事，你别在意。”赵轩的话随着夜风飘进屋内，让人心情舒适。

苏之明知赵轩看不见，还是缓缓地点头，“我不介意。”

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

只是，别再让我动摇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