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修真剑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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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栩汀不出意外感受到了异动,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尽管对魏楚不安分的本性有所预料,他还是因为某些隐瞒的事情而惶恐不安，紧抿双唇，蹙眉冷眸。

一踏入内院，沈栩汀便看见魏楚蹲在地上，正在给花松土，弄的脸上手上脏兮兮的。

“师父，你赶回来的好快……”

魏楚似乎有些心虚,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我再也不偷偷往外跑了。”

眼见魏楚的反应正常，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愤怒,沈栩汀心中的不安稍稍舒缓,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乱跑了。”

他走上前,撩起袖袍，轻轻地将魏楚脸上的尘土抹去。

其实用清洁术就可以了。

魏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师兄他们走了几日了？”

被擦干净了,魏楚突然揽住沈栩汀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掩住表情,“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沈栩汀托住了魏楚的背,轻轻拍了拍，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开了口，“有几日了，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师兄们怎么连个通信都没有给我？”

魏楚的语气带着闷闷的气恼，热呼呼的鼻息喷在沈栩汀的脖子上。

“许是有事，忘了吧？”

沈栩汀手臂缩的紧了一圈,说的自然极了。

到底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

魏楚闭着眼，呼吸乱了一瞬，顷刻之间便恢复了正常。

他其实很生气。

自己愿意称之为“家”的地方，沈栩汀为什么非要把它改造成一个牢笼呢？

魏楚只是怎么也不明白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更令他无法言语的，却是直到现在，自己依然选择了相信沈栩汀。

“师父，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魏楚的头发顺滑，蹭起来却毛茸茸的，令人心尖痒痒，他抬起头，对上沈栩汀惊愕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笑容。

“所以，师父可以帮我看一看。”

“到底是不是那人呢？”

魏楚的“命定道侣”出现了。

沈栩汀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肩头，然后就在魏楚笑盈盈的注视下，他听到了韩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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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韩戎迈入了药浴池。

九尾龙葵花的药性烈，每一寸血肉都在拼命燃烧，血液沸腾，他紧咬着牙，全身心接纳了所有的疼痛。

疼痛就意味着力量。

沈栩汀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异常冷漠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直到做足了准备，视线扫过韩戎的背部，在肩处转了个圈，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走了几步，俯下身，与韩戎对视，“之前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件事呢？”

沈栩汀瞳孔颜色淡，望着一个人时不带温度，像被丢进深海，像被百年冰川冻结。

“因为还少说了一个人吧？”

“韩戎，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情绪变化太熟悉了。

韩戎满头满面都是汗珠，他恍然大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满是嘲讽，“师父，您也想参与吗？”

原来……

原来不止霍展君和裴钰两人！

“那又怎么样呢？”

沈栩汀满腔的愤怒，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韩戎，你不是小楚最终命定的归宿。”

魏楚说出韩戎的名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幸好……幸好韩戎并没有那个标志！

不然沈栩汀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一定会当场弄死韩戎！

从魏楚雷劫受伤的那刻起，沈栩汀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要永远，永远将魏楚留在他的身边，魏楚不是他最重要最宠爱的弟子，他早就不想把魏楚当弟子看了。

医仙谷可治百病解万毒，名不虚传，一颗红痣而已，不过半个时辰便解决了。

接下来，只要让魏楚自然的，毫无破绽地主动发现这个事情。

“韩戎，自求多福吧。”

沈栩汀说完最后一句话，起了身，满脸惬意。

有谁会愿意为自己心上人的爱慕者护法呢？

巴不得那人早点死，死的越惨越好！

沈栩汀出了屋，掩了门，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从第一次见面问韩戎是为了什么而修真时就心中明白，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

可惜路线交叠，终点却惊人的一致。

韩戎想把他沈栩汀当作手中的刀，撕咬别人身上的肉时就该明白，自己也会迎来被反噬的一天。

魏楚早早地就在屋里等着了，他似乎急于得到一个准确的回信，一见到沈栩汀就扑了上去。

“师父，是他吗？”

魏楚的眸子亮亮的，似乎已经认定这个事情了，“是师弟吗？”

沈栩汀根本藏不住眉梢的欢喜，强行压制唇角不让它上扬，“不是。”

“师弟肩后没这红痣？”

“师父，你可不要骗我！这可事关我……”

“师父哪会骗你？我可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

沈栩汀揽着魏楚，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在安慰他，“要说红痣，确实是有一颗，可那是靠近脊柱了，哪在肩头后呢？”

魏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埋在沈栩汀的颈窝，轻轻笑了一声。

靠近脊柱啊……

“小楚可不要太伤心。”

“这道侣之事，总会有的，但急不得。”

沈栩汀没有听出魏楚的一样，他的话音刚落。

“那让我看看。”

魏楚凑到沈栩汀的耳边，哈着气，低低地咬着字，“师父有没有那印子吧？”

……什么？

沈栩汀突然宕了机，整个身躯都僵硬起来。

“小……小楚？”

他耳尖通红，浅浅的瞳孔都笼罩了潋滟水色，“你说什么？”

“师弟没有，师父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魏楚勾着沈栩汀的衣领，一步一步逼近，将他按在了关上的门板上，“不是师弟，难道是师父吗？”

两人的唇靠的极近，湿润的呼吸交缠。

上一秒从一人的鼻腔吐出，下一秒便别另一人吸入。

魏楚缓缓勾开了沈栩汀的里衣，不容反抗地将对方翻个身，重新用力按住，勾着衣领顺着往下拉。

一颗漂亮而圆润的小红痣嵌在沈栩汀的肩头后方。

正是他之前指点的错误位置！

“真有意思。”

魏楚意味不明地凑上去用鼻尖碰了碰怯生生缩在皮肉中的小红点，轻轻吹了一口气。

沈栩汀露出来的皮肤微凉，与热气相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再往下。

在意料之中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标记。

魏楚心如止水。

他拉上了沈栩汀的里衣，将他的外袍整理好，就着背后拥抱的姿势靠在对方的肩头。

“师父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吗？”

魏楚仿佛在自言自语，“真是……太奇怪了。”

“所谓姻缘之事，只是我随口一说罢了。”

“师父，我之前指的那个红痣的位置可是错的。”

“真是巧，师父正好有那么一颗错的。”

沈栩汀本来急促的呼吸一滞，难以置信，想要回头看魏楚的表情。

魏楚却适时按住了沈栩汀，凑在对方的耳边，隔着衣料，用指尖轻轻按在正确的部位上。

“更巧的是。”

“师父还有一颗在正确的位置上。”

什、么？

沈栩汀突然觉得眼皮昏沉，整个脑袋昏乎乎的，浑身无力，控制不住地想靠着门板往下滑。

“最巧的还在后面。”

“这颗，可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才有。”

“霍展君，师弟，还有、京墨，啧。”

以及尚未确定的……

“真是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魏楚最后一句话结束。

沈栩汀终于跌坐在地面上，浑身瘫软，依靠着木制门板阖上了双眼。

魏楚摘了沈栩汀的身份牌，破过新加的几道防线，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外院。

不远处，两个人正满脸焦急，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一人看到了魏楚，远远地便蹦起来招手，“魏师兄！”

“魏楚师兄出来了！”

杜鸣满脸涨的通红，眼睛泪汪汪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而另一边，裴钰一身劲装，干脆利落，面色凝重，他不带发冠了，束着一根发带，背后悬着一把利剑。

“师兄都告诉我了，谢谢。”

魏楚冲杜鸣笑了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如果没有杜鸣的帮助，这一切不知何时才能揭晓答案。

秘密通信和后续安排，也多亏了杜鸣提供的信息。

“魏楚师兄，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不要回来了。”

“栩汀长老怎么可以……”

小肚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难过极了，可是又替自己觉得骄傲。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为保护自己心尖尖上的仰慕之人出一份力？

他们不能再多说了，那药本就无法控制沈栩汀，只是对方没有防备，才不小心中了招，很快药性就会散了的。

“师兄，这青玄门也没那么好。走了就不要回头，外面大着呢。”

杜鸣最后冲魏楚笑了笑，他下定决心，转身跑了。

如劝魏楚那样，小肚子也没有回头。

魏楚颔首，最后望了一眼师父的院子，与裴钰并肩，“师兄都准备好东西了？”

裴钰与魏楚对视，点了点头。

魏楚其实并不害怕，一切都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

来时魏楚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裴钰，如今兜兜转转，依然是这个人陪在他的身边。

裴钰静静地凝视着魏楚。

他的剑道依旧，只是钻了个漏洞而已。

魏楚在这苍生之中，也在苍生之上。

魏楚已经知道，在回到青玄门后灵栀亲自入了俗世，主动提出解了婚约，说是不喜欢裴钰，不愿被世俗礼教拴住求道的脚步，愿将此生奉献给无穷的探索之路，她的丹田居然开始慢慢自主恢复。

前不久，裴钰在院外撞见了灵栀，她笑的很大方，但没有看裴钰的眼睛，并托裴钰给魏楚送个信条，赔了数十件珍贵的上品伤药，百倍珠宝做为魏楚秘境中付出的回礼。

「感谢照顾，愿赌服输。」

被忽略的细节涌入脑中。

那日灵栀在裴钰面前近乎冒失地询问魏楚与霍展君何日举行道侣仪式。她又不是眼睛瞎了，怎么会看不懂洞内的一切呢？灵栀早就明白了。

魏楚被灵栀咄咄逼人的询问激怒而透露的真相，恰恰是灵栀计算好的选择，是她能为裴钰做的最后一件事。

魏楚曾认为这个少女所有的聪慧和骄傲被这份情感磨得粉碎，事实证明魏楚错了。

“我做了错事，师弟。”

裴钰终于能够将那些深埋心底，耽误了那么久的道歉说给魏楚听。

“如果我能够勇敢一点，在第一次为你悸动时就把那份欢喜说给你听，如果我能坚定地在礼教束缚中选择自己的本心，如果我能毫不留情地解开所有的秘密，将我对你的爱慕讲给众人。”

“没有那么多理不清的绕弯，也再也不会有误解和懦弱。”

“如果不是我的犹豫，我们本来会有个很好的开始和结局。”

“我说过会保护你，即使你不再需要了，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如果你要走，可以带上我吗？”

魏楚听着裴钰的一字一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裴钰不是没有勇敢过，他的勇敢比所谓情感上的坦诚更让自己触动。

魏楚不稀罕别人口中的喜欢和爱，更不在乎外人会送上怎样的秘籍珍宝，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主动送上的情感，自己没有满足他们的幻想吗？

可那场滔天雷劫下，裴钰搂的魏楚很紧，他整个人都在抖，喘息乱成一团，随时准备迎接最后致命一击。

人们都说临死前脑海闪过的想法是人一生中最为纯净的、真切的、无悔的愿望。

裴钰轻轻在魏楚的耳边诉说自己的真心，“师弟，你要活下来。”

魏楚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感觉。

——“一起活下来吧。”

“任务者”魏楚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的算计。

可脱掉任务者的头衔，自己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结束了一切思索，魏楚没有拒绝裴钰小心伸来的手掌，指尖相碰温热的肌肤熟悉。他知道，答案就在不远处，等待揭晓。

“师兄，带我私奔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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