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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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临水二中图书馆。

程曦随意找了本杂志，坐在窗边翻看。

学生们都有午休的习惯，偌大的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

她要说的事情太惊悚,怕吓到别人,便约了沐霭在这里。

早上刚下过一场大雨,这会儿空气非常清新。

推开窗,可以看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倾泄而下的阳光里跳着舞，静谧而美好。

窗外有一棵冬青树，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滴,将落未落。

程曦看得有趣,索性把窗子开到最大，伸手去接水滴。

她刚探出头去,突然被打断了——

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欣喜地看见沐霭站在她身后。

“沈老师不是有事找你吗,这么快？”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说完了。”

沈老师跟他说,有出版社想要出版他手写的“沐霭笔记”,问他的意见。

那本笔记他不过是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看得上。

“那你答应了吗？”

“嗯。”沐霭点点头,“之前的那个版本比较精简，说好了高考结束之后重新给他们增加一些内容。”

“哇，那你岂不是成为作家了？”

沐霭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曦曦都发表了那么多篇文章了，我可得跟紧我们程大作家的脚步，不然到时候追不上你了。”

程曦认识沐霭这么久,他一直都是淡定从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好像生怕她丢下他离开似的。

想到昨天她跟师兄一起离开后，沐霭心中肯定有许多猜测，程曦就有些愧疚。她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告诉他，就不该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的故事可能有点离奇，你准备好了吗？”

“嗯，你说吧。”

程曦将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全部告诉了沐霭。

她虽然表面淡定，但其实内心非常忐忑，不知道沐霭会怎么看她。

虽然她知道，以沐霭的人品，应该不会怎样，但她的大脑中还是不受控制泛起一系列的猜测。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一开始接近他是别有居心，存心欺瞒？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老阿姨，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会不会……

程曦一边说，一边观察沐霭的神色。

令她意外的是，沐霭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相反，他的眼中满是喜悦，像是获得了什么珍宝一样。

程曦纳闷，“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

沐霭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曦却有些耿耿于怀，“一开始我接近你是为了提高理综成绩。”

“我知道的。”不然他那么作息规律的人，干嘛熬夜给她写笔记。

程曦又说，“我听了你写的曲子，明明很心动，却一直不肯承认，拖了那么久，才写好歌词。”

“曦曦，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在我身后唱歌的时候有多开心……”沐霭侧过头，认真地看着程曦，“那是最好的时刻，一点儿也不晚。”

程曦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尤其是在人前。她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强忍回去。

沐霭看得心痛，伸出手，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

稍微平复下情绪，她又接着将自己和师兄的推测也告诉了沐霭。

“所以，昨天来找你的那位“杨光”，就是你曾经的师兄？”

“嗯。”程曦点点头。

“他经常帮你？”

“嗯。”程曦又点点头

“你很喜欢他？”

“嗯。”程曦下意识点头。

过了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师兄的喜欢，跟对你的不一样。”

沐霭有意逗她，低垂着眼，低声问，“哦，曦曦的“喜欢”还分很多种吗？我的喜欢可只有一种呢。”

声音听着有些落寞。

程曦本就因为昨天让他一个人回家有些愧疚，此刻见沐霭露出这种黯然的神情，更是心痛。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程曦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图书馆，没见到其他人，她拿起手里的杂志遮住头，凑近沐霭，迅速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又离开。

“只有对你，才是这种喜欢。”

沐霭低垂着眸装委屈，没料到程曦来这一出，瞬间愣住了。

隔了一会儿，他的唇角咧出大大的笑容。

公共场合女票居然主动，这还是头一回。

稍微逗一下就有意外惊喜，他忍不住又说，“哦，原来曦曦是喜欢的是我脸？”

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程曦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她把头一扭，决定暂时不理会沐霭了。

惹女票生气可不行，沐霭决定挽回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曦曦，关于你的经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要不要听听？”

程曦昨晚和师兄推测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回去觉也没睡好。

她想到沐霭是局外人，或许能看破真相，忙道，“你说。”

瞬间忘记了刚刚自己决定不理会沐霭的事情。

沐霭将整件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越想越心惊。

他的心怦怦直跳。

预感告诉他，他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验证。”

“什么？”

沐霭没回答。

他突然站起身，俯身欲亲吻程曦。

程曦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开。

想着还在图书馆，她不敢大声说话，抿了抿唇，小声道，“沐霭，你再开玩笑我走了！”

沐霭却笑了起来。

他坐回原位，问，“曦曦，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程曦还处于惊吓中。

沐霭指了指她的手腕，“刚刚，你的手环没有响。”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它好像很久没响了。”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就是在恢复记忆之后？”

程曦愣在了原地。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从那次被林树海吓到之后，她就没有再心悸过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甚至忘记了吃药！

“曦曦，你第一次遇见程旭，是8岁，当时他15岁，对不对？”

“是。”

“你在医院……出事的时候，是25岁，程旭32岁，对吗？”

“是。”

程曦没懂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似乎猜到了程曦的疑惑，沐霭缓缓说了一句，“曦曦，你现在17岁。”

程曦并不笨，沐霭一提，她就反应了过来。

25-8=17，32-15=17，而她今年，正好也是17岁！

自己的年龄正好是“程曦”和程旭认识的时间！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曦曦，你还记不记得，卡尔萨根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dna里的氮元素，我们牙齿里的钙元素，我们血液里的铁元素，还有我们吃掉的东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经大爆炸时的万千星辰散落后组成的，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星尘。

程曦瞪了大眼。

“或许，你的存在正好可以解释这个理论。”

沐霭拿出一张纸，画了一个时间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初遇程旭，你的爆米花掉在地上，被……捂住口鼻的时候，组成你的一部分元素已经丢失了。”

“因为丢失了一部分，所以，在后来17年的生命中，哪怕你学业优秀，却不会爱人。”

不然，她或许早就爱上了杨光。

“而那残缺的一部分，因为某种吸引，来到了程家，成为程旭的妹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明明你的家族并没有心脏病史，你却一生下来，就患有心脏病的原因。”

“因为这一部分是残缺的。”所以，当初他看到的程曦，才会是做事随性，丝毫不顾及后果的模样。

“因为都是残缺的个体，所以才能同时存在，却又互不相干。”

“就这样，过了17年。”

“直到你因为染上病毒离世，你们终于再次相遇。”

这样的真相太残忍，沐霭顿了顿，又说，“而让你们相遇的关键，就是程旭。”

程旭是她踽踽独行的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光。

沐霭有些语塞。

曾经他看着她的侧脸，非常好奇，为何她明明笑着，眼里却透着寂寥。

他非常想要知道她的故事。

然而等他真的了解了她的过往，他又禁不住心疼。

他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她，让她一个人走完了那孤寂的25年。

他忽然又无比庆幸。

时光无垠，宇宙浩瀚，万千星尘之中，他们终于在此相遇。

howwonderfullifeis，whileyouareintheworld.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是星尘。

（这是脑洞是看卡尔萨根的《宇宙》时想到的，我很喜欢这本书，有时候总是被生活中的烦恼困扰，但想到浩瀚的宇宙和人的渺小，就觉得这些烦恼也不算什么了。）

ps：这篇文到这里算是完结啦。后面就是交代一下一些后续的小故事了。因为三次元工作的原因，我更文不稳定，偶尔还要请假，特别感谢从一开始支持到现在的小天使们（尤其是喵小宝童鞋，每一章都评论），没有你们的评论和鼓励，我可能都没办法写完这篇文，鞠躬！

送给每一位小天使：howwonderfullifeis，whileyouareinthe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