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红楼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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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月的早辰天气还是冷得很，大户人家暖炉中的金丝银碳还在十二个时辰不断的烧着。

像平儿这样的身家，自然是用不起那么好的炭火的。

不过前些日子王熙凤特意给送了一大篓过来，晚上倒是不冷。

“乔乔，姑娘醒了吗？”

“已经醒了，姥姥你别动，我来拿。”乔乔将铜盆从乔大婶手中接过来。

“不过是一个洗脸盆罢了，能有多重，姥姥能够搬得动。”乔大婶看着因为这段日子伙食好而胖了一些的外孙女，心里对救了他们一家的苏倾更是感恩戴德。

“你伺候姑娘可要尽心，有什么不懂得就来找姥姥。”

“放心吧，姥姥。”

“去吧，洗漱好了我这边就把早膳送过去。”乔大婶将自己的衣袖拢好，催促乔乔回主屋伺候。

“姑娘，今儿姥姥做了您最喜欢吃的小混沌，又去王婆婆那里买了她们家的油饼，奴婢在厨房门口闻到了，可香可香了。”乔乔铜盆放在小榻子上，转身走过去给平儿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乔姥姥做的小馄饨确实是一绝，一会儿乔乔可以多吃一些。”平儿温和地看着给自己整理衣服的小姑娘。

“姑娘，您对乔乔实在是太好了。”

小丫头一天要说好几遍这样的话，平儿又好笑又无奈。乔姥姥，乔大爷和乔乔是她在人贩子鞭子下救出来的。

平儿不是矫情的人，虽然对买卖人口这件事情并不认同。但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之下，不说是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就算是当今天子都无法推翻这种制度。

当然他们也不会想着去推翻，毕竟他们是这类制度的受益者。

她原本是想买两个小丫头，平时照顾一下饮食起居也就罢了。

但她来到奴隶市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人贩子鞭打的乔乔抱着乔大爷和乔姥姥死都不放手。

很快平儿便知道是有人想买乔乔，但乔乔不放心年老的姥姥和姥爷。死都不愿意独自一人离开。

那个想要买乔乔的大家管事，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愿意多惹是非。又不是找不到比这小丫头好的人选。

那人贩子见乔乔砸了自己的生意自然是恼怒非常，拿起鞭子便是一顿暴打。

平儿看不过眼便将三人一起买了下来。两位老人因为长时间吃不好穿不暖已经奄奄一息。乔乔虽然瘦瘦弱弱的，但却没有什么病症。

平儿将这三人买回家，先是给两位老人诊了病开了药。准许乔乔在他们病愈之前照顾他们。

等到两位老人痊愈之后，三人跪在她面前。她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通过两位老人的讲述平儿知道了乔家的具体情况。乔大爷和乔姥姥以前是乡下地主家庭的长工和丫鬟。

主家和善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之后，不但同意乔姥姥赎身。还让她们婚后继续在他们家干活。

乔大爷和乔姥姥很快就有了一儿一女，女儿长大后出嫁生下了外孙女。俩老正在高兴的为儿子相看媳妇。

只可惜天降人祸，他们服务的那家地主不知怎么得罪了新来的县令。

都说破家知府，灭门县令。主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那县令更是手段狠戾，为了不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名声。就连乔家这样的长工下人都没有放过。

乔大爷和乔姥姥一家到现在也就剩他们三个人了。

在这个时代像乔家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他们勤勤恳恳的一辈子，那些掌权者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将他们所有在意的东西都摧毁。

就像红楼中写过的王熙凤弄权铁槛寺，一封书信、两条人命，最后王熙凤身死乱葬岗的下场，确实是罪有应得。

平儿留下了乔家三人，她改变不整个社会。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拉一把需要帮助的人。

说到底她自己的身份和乔家差不多。

只能说她算是幸运的，虽然没有穿越成公主千金。但起码现在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拥有自由身。

平儿用了早膳，准备去后院看看她自己种的一些药材的生长情况。

王嬷嬷留给她的钱财不少，但是研究所需要的花费也着实不低。好的药材都贵的要命，而且有的时候有钱还买不到。

没办法平儿只能仗着自己手中有灵液，准备自己试着种一些。

目前看上去生长的都不错。

“姑娘，今儿收到了贾府琏二奶奶的帖子。说是想请您过去说说话。”乔大爷知道他家姑娘和荣国府中的管家奶奶交情颇深。两人之前是主仆，现在到是有几分姊妹之情。

乔大爷和乔姥姥私下里也商量过，虽然他家小姐一手毒术能够震慑外面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但是善于使毒总不是什么好名声。

有了贾家这层关系，震慑几个流氓混混倒是足够了。所以贾家一来帖子，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向平儿汇报。

往常王熙凤来请平儿，平儿三四次里面能有一两次去就已经很好了。但是最近被乔大爷和乔姥姥期望的眼神盯着。平儿不得不多去几次。

贾府

“最近倒是挺难得的，以往是要我三请四请才会进府来陪陪我。前些日子我还想着要不要去定做一台八台大轿专门用来接你呢！”王熙凤见到平儿就开始调侃她。

“奶奶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就等着奶奶的八抬大轿。”平儿知道王熙凤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也笑着接了一句。

“出去没几日，你这脸皮倒是厚了很多。”王熙凤翘着手指指了指平儿。

“再怎么说我也是伺候过奶奶的，学不到七八分，三四分总是要学到的。”

王熙凤听了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噗~”旁边的小红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啊！你这坏丫头，你是说我脸皮厚是吧。”王熙凤反应过来平儿是说她脸皮厚是她这里学的。

“不多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奶奶和我正好可以称霸天下。”

“哈哈。”

一群人说说笑笑倒也十分得趣。

“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能改善老人家胃口的药膳。前些日子你给我的方子，我让厨房做了，到十分受用。”王熙凤拍拍平儿的手面露感谢。

“前些日子扬州敏姑姑家来人报丧，说是敏姑姑去了。老太太得到消息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这些日子每每想到敏姑姑就要落泪。膳食也用不了几口。”

“老人家哪能这般过日子？可除了宝玉其他人怎么劝，也劝不住。所以我就想着到你这里讨几个方子，给老太太做了尝尝。要是老太太受用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孝心。”

王熙凤虽然不忿老太太偏心二房。但她同样知道因为有老太太在邢夫人才拿她没有办法。

没想到贾敏已经去世了，那按照时间线，黛玉也应该快要进贾府了。

红楼这场大戏也要正式进入主线了。

王熙凤现在因为有了儿子，做任何事都比原著中更有底线。但是贾府已经从根子里烂了，日后大厦倾覆的结局应该不会改变。

平儿是知道贾家的男丁族人在外面是什么德行。对于贾家被抄这件事情她也没觉得冤枉。

唯一有些无辜的就是里面的几个姑娘小姐。

她并没有仔仔细细地读过《红楼梦》这本书。但是贾家被抄家之后，贾宝玉和贾兰还参加了科举。

那最后皇上应该是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否则作为罪臣之子贾宝玉和贾兰是无法参加科举的。

那她若是能保下王熙凤，日后贾府的几个姑娘没准也能保全。就算是为了贾茁的名声，王熙凤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算什么事，小红拿纸笔来。我现在就给奶奶写几个方子。绝对不耽搁你家奶奶的孝心。”

小红很有眼色的给平儿伺候笔墨。

“这扬州的姑奶奶我倒是也听人说起过，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国公府嫡女。”平儿语带好奇。

“我也没见过几次，不过那气度可不是迎春姐妹几个能够比的。只可惜是个无后的命格。膝下只有一个嫡女。我瞧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要把这位林表妹接到跟前来养。”

“这林姑娘不是还要守三年的孝吗？”带着重孝到亲戚家做客，那绝对是极为失礼的事情。

“咱们老太太想要做的事，有哪一个敢说什么。我那个好姑妈和敏姑姑的关系可不好。这林表妹过来还不知道她会使什么手段磋磨人家呢。”王熙凤了解王夫人，当年她和敏姑妈看不对眼，大概多半是因为嫉妒。

王熙凤还真是了解王夫人，王夫人不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了林黛玉一个下马威吗。

“老太太如此匆忙要接林姑娘过来。除了敏姑奶奶的原因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除了那宝贝疙瘩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够惊动老太太的。”对于老太太偏心贾宝玉这一点，王熙凤已经麻木了。

“老太太确实是为宝二爷殚精竭虑，林姑娘大概是宝二爷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王熙凤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想了想发现真是这样。

不管在贾家贾宝玉的地位如何，在外人眼中他都只是贾府二房的嫡次子，一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次子。

而林黛玉作为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嫁给从五品工部员嫡外郎的次子，在崇尚门当户对的古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非这位嫡次子精彩绝艳，而且在科举一道上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

但是贾宝玉是什么货色，外面的人不知道。不对，是外面人都知道。不过是黄粱膏子里养出的纨绔子弟罢了。

说心里话，王熙凤一点都不希望贾宝玉娶到身份如此高的媳妇。像李纨那样的妯娌比较和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