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传说中的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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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裳悚然起立：“她她她来干什么？”

“总之不可能是来吃晚饭的，将军你赶紧去看一眼吧！”小蒲桃觉得好心累。

将军府的客厅没多少花里胡哨的装饰，甚至连桌椅套具用的都与普通百姓人家相差无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穷酸气，整座府邸也就那大门还勉强支撑着将府的体面。

昆仑裳到的时候，九霞倾已经很自觉地在主座上坐了不知多久，手边搁着一碗快见底的茶，看那色泽竟是已经泡了几度的。

昆仑裳啧啧称奇，她家这自给自足的粗茶九霞倾竟然也下得去口？还喝了那么多……

一路在心里吐槽着走到跟前，躬身行礼。

“臣昆仑裳参见陛下。”

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此处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不必讲这些虚礼。将军坐吧。”

“是。”

昆仑裳抬起头本欲落座，可却在看见九霞倾的那一刻晃了晃神。

那一年，她终于扫清边境敌寇披甲归来。但是因为久不在京城，消息闭塞，直到入了宫门才知乾坤已变，江山易主。

取下身上兵械，昆仑裳缓步迈过门槛，步入金殿。

分立两侧的文武朝官侧目看来，那丹陛龙座之上也传来冕旒相撞的一声。

昆仑裳抬眸望去，也是那么一眼。

美人坐明堂。

不知怎的，今夜又想起这一幕来。

座上的九霞倾可等不了那么久，直接开门见山。

“朕今日来，是听闻将军近日琢磨出一道新菜品要献于朕。朕念将军忠心，特亲自过来品尝。”

昆仑裳:“…………？”

好家伙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您老隔着十万八千里就听说了？

“嗯……”九霞倾语调微扬，仿佛真是君王宽厚体恤臣子不易，“将军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那可太不便了！昆仑裳想到，但她不敢说。

大爷的，刚刚是谁和我说九霞倾过来不可能是吃晚饭的？

昆仑裳思忖着起身在右垂手坐了，心生一计拱手道:“陛下，其实天色已经不早了，那菜品工序繁多，怕是要几个时辰才能出锅，陛下若等下去，这回宫得多晚呐。”

“岂能叫将军辛苦白费，”九霞倾面无表情，“朕今日就在将军家留宿吧。”

昆仑裳一下惊跳起来:“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这于理不合！”

尊贵的女帝理理衣摆。

“理，在你面前坐着呢。”

“……”您还能再无赖点吗？

昆仑裳气到想翻白眼，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语气:“陛下你奏折批完了？”

九霞倾:“瑞蕾。”

换了常服的宫娥自门外入内，双手交叠于腹前。

“陛下，奏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安置在书房了。”

昆仑裳:“………………”

她看了看瑞蕾，再回头看了看九霞倾。

好，九霞倾，你够狠。

“将军怎么了？”

昆仑裳怒火中烧表情管理失败，只得埋低了头。

“臣……想着现下庖厨里不知有没有人，正要给陛下去做那道精心研发的新菜品。”

九霞倾广袖一拂，唇边终于有了些上翘的弧度。

“将军总能给朕惊喜。”

少顷后，看着跟自己一道站在庖屋里头的九霞倾，昆仑裳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您大半夜跑臣这里来就算了，现在臣做个菜您还要跟来，您不觉得您……”

有病病吗？！

见九霞倾听后似乎有些面色不虞，昆仑裳只得又软了语气:“陛下，这里是臣的家，臣跑也跑不到哪去，您不必看这么紧吧。”

她说到这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古怪，不确定地补充了句:“您……该不会是担心臣在菜里下毒吧？”

话说到这九霞倾不好意思再沉默了，她干咳了声，在灶台前装模作样地踱了两步，方道:“将军多虑了，朕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朕只不过是担心回宫后御厨做不成将军的手艺，故特来瞧瞧，将军这菜品有什么独到之处。”

昆仑裳快无语死了，这子虚乌有的菜品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还有条有理，差点自己都信了。

这就是武将和文人的区别吗？

昆仑裳对朝中文官的忌惮又加深一分。

她不想再对着九霞倾这张脸，毕竟大晚上还画全妆出来吃饭这种蠢事昆仑裳丝毫不能理解。说了句“那臣开始了”便扭过头去菜架上挑菜。

九霞倾负手跟在后头，颇有兴致地看着人在菜架上挑挑拣拣，半晌方道:“将军很熟练啊，竟不似一贯养尊处优的朝官。这阖府上下的饮食都是将军自己准备的吗？”

昆仑裳整个心思都在如何空中变出一道既不好吃又不难吃普普通通最好吃完就忘的菜品上，闻言想也没想就接道:“有时候自己做，有时候郭娘子做。”

九霞倾眸子闪了闪，又道:“那今夜膳食是谁做的？”

昆仑裳不疑有他，答得很干脆:“我啊。”

九霞倾“哦”了一声。

“看来那位扈家大娘子，这回倒有幸品尝将军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