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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咸山。
十阳就地画了个阵,直接将山洞里幸存的人传送到了竹林里。
景无崖凑上前来,吩咐手下的弟子将人带下去妥善安置:“如此,就可以回屠戮岛交差了,小师叔不愧是小师叔,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十阳不屑,“赔本生意,我太亏了!”
自有尘带着李由喜离开之后,不咸山周围的黑雾也渐渐散了。等了一天之后,山里依旧没什么动静,十阳猜测李由喜恐怕已经将那魔头扎死了,于是无时无刻不在缠着柳如卿要钱。
柳如卿实在是受不了他了,给了他灵石将他打发走。
十阳得了灵石,嘴角笑开了花,走路都带风。
柳如卿好奇,“阿喜姑娘究竟是如何降服那魔头的呢?我观她修为并不……”他忽然觉得这么说又不太妥当,改口说:“难不成是有什么绝技或是法宝?”
十阳一脸自得,“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阿姐靠的是美色和智慧!你不知道,那魔头对我阿姐早就一眼万年,情根深重了。只要略施小计,便可手到擒来。”
柳如卿若有所思,神情略有遗憾。白月跃跃欲试,“那魔头真死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山里,去重建家园了?”
景无崖宽袖一拂,“不慌,先做一场法事,将魔气彻底祛除,让逝者安息。再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辅以有助自然灵气恢复的法阵……”
十阳打断他,“有这个必要吗?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
“唉。”景无崖深深叹气,“我好歹也是屠戮岛代理掌门,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再说了,都是这个流程嘛,十二长老那二十四只铜铃大眼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呢!”
事办完了,十阳得了钱,不想再跟这帮人浪费时间。他背上虎,将厨房里的馒头糕饼都搜刮一空,“行,这没我什么事了,你们玩吧,我要找我阿姐去了。”
东北五朵金花夹道欢送,青青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那你快去吧!”
柳如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代我向阿喜姑娘问好,日后若是有缘……”
十阳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你俩没缘,也不必再见了。”
柳如卿神情怅然,握紧了腰间竹笛。
景无崖咳嗽一声,打破尴尬,拱手行礼,“恭送小师叔。”
十阳猜测那魔头已然死了,也不再顾及什么,来到山里,大摇大摆在肃慎人的营地里胡逛。
找了几圈,却没找到人,他冲进最大那间屋子里一看,桌上有一封信。
字迹奇丑无比,但是内容却令人他大吃一惊!
他扔下信,夺门而出,疾风卷起满地尘埃。
三川界,下川。
李由喜本来打算休息一晚,明早去成衣铺给有尘买两件衣裳,再找找这里有没有岭仙馆分馆,打听下虎粮的事。
可现在她哪还敢睡觉,只得带着有尘在客栈大堂里用饭,顺便打听下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二哥将擦桌布往肩上一甩,却说:“哎哟,都这个时辰了,大晚上冷飕飕的,谁还在外面玩儿啊!都去搓澡泡汤了,有吃有喝,舒筋解乏,还有歌舞看呐!”
有尘好奇问:“什么是泡汤?”
小二哥眼睛滴溜溜一转,自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心领神会嘿嘿一笑,凑到有尘耳边说:“就是泡澡啊,有多人的大池子,还有双人的鸳鸯池,最适合两位那啥了。”
有尘眼睛一亮,抓住李由喜的手,“阿喜阿喜,我也想去泡汤,你带我去吧!”
小二哥趁机说:“两位要是想去,出门右拐上水景南岸,水景南岸是我们三川界最大的一家汤池,里面池子又大又暖和,引的温泉水,比在澡盆子里泡舒服多了!提我们客栈名还能打折呢……”
李由喜正在奋力刨饭,也没往细处想,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好好好,去去去!”
这水景南岸的装修风格,却不似门前牌匾上那四个大字一般雅致。门前两大尊石虎,用漆刷成了金色。三层高楼,屋檐下挂了四五排大红灯笼,将整个门店装点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
门前一扇圆形七彩琉璃大门,俩人上得前来,大门自两边分开,门里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两名少年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齐声大喊:“欢迎光临水景南岸!男宾一位!女宾一位!”
李由喜和有尘俱都吓了一大跳,大门已自身后合上,热浪扑面而来,驱散满身的寒气。
有尘垂首,低声向左侧少年问询,“听说有鸳鸯锅?”
少年点了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领着二人径直往楼上去,“两位这边请。”
少年穿着半袖宽袍,半靸着鞋,脚步轻快,一条灰色蓬松大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
他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介绍着:“咱们店的特色呢,就是每个房间里都绘有传音的法阵,高薪聘请了乐师弹琴演奏。就是为了带给您极致奢华的体验,有在家,但是又比家还要温馨的感觉。同时呢,还有隔音阵法,无论是整出多大动静外面都一点声儿都听不见,就是把房顶都干塌下来那也是,保管看不见,听不着!”
李由喜好奇打量,一楼的大厅里躺满了人,是泡完澡客人休息过夜的地方。还有修脚师父,保健师父等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待认领。当然也有包间,只不过相对贵一点。闻言她转过头,“为什么会把房顶干塌?打架吗?”
少年打着哈哈,回答模棱两可:“昂,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吧。”
穿过长长的回廊,少年领着俩人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取下腰间玉佩往门上的兽铜嘴里一塞,门应声而开。
“里面请,祝二位今夜过得愉快。”说完他又冲着走廊尽头的柜台喊,“风花雪月8号房,上酒水果盘!”
李由喜只觉得新奇,率先踏入房门,这修界还真是应有尽有哈!
少年这才压着嗓子对有尘说:“哥,咱这叫鸳鸯浴,不叫鸳鸯锅,鸳鸯锅是吃的!”
有尘拍拍他的肩,“你很不错,有前途,我很欣赏你。”
少年眉开眼笑,“那记得给我好评哟,工号:下川小铁狼!”
有尘点头会意,跟着进了屋,关上房门。
房间很大,弥漫着清浅的桃花香气,四处挂满了粉色的薄纱。当中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热气氤氲,整个房间都被白茫茫的热气笼罩着,如至人间仙境。
李由喜掀开重重纱幔,围着水池绕行一圈。边上还有一张圆形大床,造型奇特,上面铺着雪白的毛毯。她伸手按了按,不由惊叹,“好软!”试着坐上去,依稀可以听见咕噜咕噜的水声……
她一下子跳起来,惊讶地捂住嘴巴——这这这,这是个水床啊!
再环顾四周,纱帐,水床,浴池,熏香……耳边传来悦耳的琴声,在房中悠扬回荡,如三月春风拂过水面。
我的老天爷呐,这明明是个情趣房吧!哪是什么正经泡澡的地方啊!
修界人民真会玩!
李由喜啧啧两身,掀开纱幔往回走,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什么。她定睛一看,只见热气腾腾的水池对面,一个身影掩在半透的纱帐后,背对着她,缓缓褪下身上黑袍,扬手丢在了地上……
他黑发披散双肩,又抬手褪去单薄的中衣,衣衫缓缓滑落,露出笔直的肩背。他微微侧过脸,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半张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满室妖冶,风月无边。
李由喜捂住脸,直觉得热气上涌,被冲昏了头,急忙背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你你,你干什么!”李由喜急得跺脚,低声呵斥,“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这样成何体统啊!”
身后响起哗哗的水声,有尘撩水撒在肩头,“洗澡啊,穿上衣服还怎么洗澡?”
李由喜大呼上当!
洗澡?是啊,好像是带他洗澡来的,完全没毛病啊。
屋子里温度很高,她身上还披着斗篷,背上起了一层薄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赤身立于水中,池水堪堪只到他小腹,黑发被水润湿一缕缕紧贴着胸膛,后背。朦胧雾气间,他抬手拨弄池水,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歪头看她,“阿喜,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李由喜抬手扇着脸,呼呼喘着气,“我,我很凉快啊,甚至还有一点冷呢,哈哈……”
有尘轻笑,踩着水下石阶上得岸来,顺手捞了长巾围住半身。
潮湿温热的雾气从背后涌过来,有尘手指灵巧解开她斗篷系带,扬手扔到了水床上。
他转到她面前,李由喜猝不及防被他雪白的胸膛晃瞎了眼,她情不自禁就顺着往下看去,哪成想这水景南岸的浴巾都这么不正经啊,那紧实小腹下的风光半透不透,若隐若现……
她匆忙转移视线,两股热流就这么顺着鼻孔淌了下来……她忙捂住鼻子,一把推开他,抬脚把他踹进了水里。
有尘倒在水里,溅起水花无数,朗声大笑。他自水里站起身,手撑着池子边缘,捂着肚子笑得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眼角都笑出泪花来了。
李由喜顺手从池边的案几上捞起一块绢布擦鼻血,“你小点声行不行!有什么好笑的!”
有尘顿了顿,半晌才忍着笑说:“人家不是说了吗,把房顶干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带我来,不就是准备做那事的吗?”
李由喜又羞又恼,将手中娟布团成一团扔向他,“我哪有啊!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帕子软绵绵飘在水上,她气呼呼的,索性一屁股坐在池边,脸颊红彤彤的,看着可爱极了。
有尘走到她身边,正要说话,外间骤然响起敲门声。
许是做贼心虚,李由喜被这敲门声吓得浑身一哆嗦。
有尘笑笑拍拍她的肩,“无妨,我去看看。”
是送酒水果盘的小厮,头顶上两只尖尖的小耳朵,是只猫妖。
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他从门缝里瞥见一抹春光,面色依旧如常。微笑着将手中托盘交予有尘,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了,贴心替他掩上房门。
水晶圆盘里放了些当下的时令水果,都是柿子山楂柑橘之类的,还有一壶酒。
有尘将东西放在池边的一方矮几上,倾壶倒了两杯酒,“据说是雪水酿的梅花米酒,三川界的特产,来尝尝。”
他将酒杯送到她唇畔,她顺手捞了一个橘子过来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
梅花米酒与海边的椰奶酒又是不同的风味,入口清冽甘甜,冰凉爽口,余味还带着梅花的清香。屋子里温度极高,她身上热得不行,不自觉就多饮了几杯。
脸颊本就被热气腾得红红的,现在喝了酒,眸子里像盛了一汪泉水,闪烁着润泽的光。
有尘说:“你身上还有伤,不能碰水,我帮你洗脚。”说着贴心替她褪去鞋袜,握住她的一双小脚放入池中。他手掌宽大,握着那双足,拇指细细磨挲。
他手掌滚烫,眸色愈发暗沉。那双细足五指圆润,雪白剔透,泡在水里,像两条滑溜的鱼。
“喏,给你吃。”她掰了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有尘上身微微往前倾,轻咬住她微凉的手指,舌尖细细扫过,激起一阵酥麻的颤粟。
李由喜迅速抽回手,眼前的景象好像与往事重合在一处。她依稀记得,海成西界,沙滩上的某个月圆之夜,她也曾像这般……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瞬间将她淹没,记忆中模糊的场景也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她无力扶额,哭笑不得。
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天道好轮回啊!
池水荡漾开,有尘两手撑着水池边缘将她圈在其中,一点点凑近她,声音低沉嘶哑,“怎么了?”
李由喜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轻轻推拒他的胸膛。他身上温度太高,她又似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腰间却猝不及防被有力的臂膀勒紧,像贴上滚烫的火炉。
他双眸似一盏纯酿的葡萄美酒,暗红色的水光在眼底荡漾。弓下身子垂首埋在她颈窝里,呼出灼热的气息。
她微微偏头避开,裸露在外的皮肤蔓上了一层粉色,心跳踉跄。
有尘细细啄过她发烫的耳根,柔软的湿意沿着香腮去寻她的唇。
“唔……”微不可闻的轻哼从喉咙里溢出来。
她沿着水池滑到了水里,有尘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轻压在水池边缘。她无处可攀,只能松松揽住他的腰,触手的肌肤细滑,肌肉紧实有力。
唇齿间清甜的酒气泛出来,她衣裙被水湿透,未愈的伤口被水浸得生疼。奈何被紧紧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那双滚烫的唇仿佛要将她一点点拆分蚕食入腹。她手脚发软,无力推拒,整个人像一艘在狂风骤雨中颠簸的船。
有尘呼吸渐重,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破胸腔奔涌而出,颈侧的青色血管因为亢奋轻狰着。怀中的人,像一根紧绷的琴弦,只待人轻轻拨弄便可发出悦耳轻吟。唇舌抵开牙关,难分难舍的缠绕,鼻息是酒香混杂着屋中的桃花熏香。
这熏香定然不是寻常之物,勾着人心往沉沦的深渊跌去。
倘若不能常伴你身侧,哪怕只有这一刻,也足够铭记。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我也甘之如饴。
阿喜,阿喜。
缠绵之际。
“砰——”轰然一声巨响。
十阳突然持剑破门而入,带起狂风灌入屋中。他只怪自己眼神太好,一眼就看见被风掀开的重重粉色纱帐内,半个身子泡在水中纠缠的两道人影。
他出了不咸山就马不停蹄往北边赶,有尘的样子又太过扎眼,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到了。
他气势汹汹,在客栈打听到二人来此,当下持剑杀入水景南岸。门童小弟下川小铁狼哪里拦得住他,一路追着过来,看他一道金色剑气直接将大门劈成了两半,破门而入。
“怎么回事!”还蜷在柜台后面躲懒的猫妖小厮炸毛,被吓得一蹦三尺高!
十阳看着这屋中的一切布置,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你们俩,竟然背着我偷偷私奔!还躲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骗得我好苦啊!”
门外小铁狼竖起尖尖的灰耳朵,拽着猫妖的袖子就往回走,“还能是怎么回事,正主捉/奸来了呗!啧啧啧,赶紧走,我看那苦主修为不浅,不要被殃及池鱼啊……”
李由喜听见十阳的怒喝,瞬间清醒过来。只是被人无情撞破,一张老脸实在是没处搁了,干脆眼一闭,腿一蹬——装晕。
有尘抱着她自水中跃起,手一伸衣袍便自动飞上身,用斗篷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十阳用剑尖指着他,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勾引我阿姐,简直是不知廉耻!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有尘见他气急败坏只觉得好笑,他心情大好,笑嘻嘻说:“你猜?”
十阳挥剑朝他砍来,有尘侧身避开。
李由喜死死圈着他的颈项,脸埋在他胸口,生怕掉下去。有尘也将她抱得牢牢的,对十阳的攻击只是闪躲,并不还手。
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手,他记得很清楚。
就在十阳和有尘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追逐打闹的时候,又有一伙人冲了进来。
有尘识得,是之前在河边被揍的那个叫元石的家伙。
元石带着手下一拥而入,将屋子塞得满满的。他看到有尘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人,当下便认定是李由喜,指着有尘怒骂,“一对狗男女,居然还敢留在我的地盘,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十阳跟有尘对视一眼——才来多久你就开始闯祸了?
有尘无所谓地耸耸肩,十阳冷哼一声,“暂且放过你,你带着我阿姐先走,我来对付这些人。”
有尘轻笑一声,“如此,便多谢内弟了。”
十阳眼睛瞪得老大,“谁是你小舅子,厚颜无耻!”
有尘一挥袖,平地一阵狂风,他带着李由喜瞬间消失在原地,元石立即遣了一半人出去,“追!”
十阳当即跳上前,将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不过元石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身后一个红衣男子自他头顶飞过,邪魅一笑,五指成爪朝着十阳身后飞快掠去。
身后一道疾风,十阳下意识反身格挡,后背的人却瞬间消失了。他错愕回头,一道红光自面前闪过,一条赤色长绫已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十阳挣脱不开,看着身上这条熟悉的红绫,惊喜看向面前的人,大喊:“落霞?你是落霞!左方使落霞!我是十阳啊,你还记得我吗?”
被十阳称作落霞的红衣男子撩了一把额前的龙须刘海,冷哼:“抓的就是你!”
元石看着十阳,问落霞,“怎么?熟人?”
落霞轻轻点头,“熟,熟得很呐!血海深仇,不同戴天!”
妈的!十阳气得跳脚,早知道就叫那色胚晚一点走了。现在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言明,只能任这群喽啰扛在肩上带走了。连李圆圆都从背篓里被提溜了出来,被那红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以有尘的修为,甩掉元石手下那帮小弟易如反掌。他答应过李由喜不多生事端,在城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客栈。
李由喜衣服都湿透了,紧贴着身躯,有尘将她放在榻上,伸手过来就要帮她换衣服。
她哪还敢装晕啊,翻身爬起来就要将他往外赶。他却没够似的,倾身上前噙了她的唇细细地咬,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低地笑:“我出去等你。”
她双腮飞红,感觉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还差点色迷心窍,生米煮成熟饭。好像自从遇见有尘,她总是在湿身,被占便宜。
看来水边真是充满了危险,下次一定要远离!
李由喜换下湿衣,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湿衣带血,被她随手塞进了芥子袋里。她坐在床头上,撩开袖子一看,那些旧伤还在往外渗血,伤口处隐约有暗沉的黑气。
是恶浊之气。
十阳说过,清浊相斥,强者更强,弱者更弱,是不能相容的。嵇无尘在她识海中,魔珠有嵇无尘大部分的修为,又有恶浊之气加身。浊强于清,跟他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一次亲近,都会让她的病情更加恶化。这奇怪的病症,她一早就察觉了,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大家都装作不知罢了。
她猛喝了两口水,冲淡喉间涌起的腥气。明知飞蛾扑火,却还是奋不顾身。
李由喜唾弃自己,到底还是色/欲熏心,鬼迷了心窍!
她垂头丧气坐在榻边,有尘推门进来,她这才在想起来十阳,忙问:“我弟弟……十阳是不是来了,他怎么没跟过来?”
有尘自她身边坐下,“他说替我们断后,如果待会还没找来的话,那应该就是被抓走了。就是我们之前在河边遇见的那个丑八怪抓走的。”
李由喜焦急起身,“那完了,我们得赶紧……”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脚步一滞,身子软软倒下。
有尘疾步上前,将她接在怀中。
这次是真晕了。
十阳被抓到了元石家的地牢里。
地牢潮湿昏暗,十阳丝毫不惧。他乃十阳剑剑灵,岂会轻易认怂?
元石要给他灌辣椒水,当然这是落霞的主意。落霞是嵇无尘尚在赤血界时的左方使,与沉砚同为魔尊的左膀右臂。
想当年好不风光,哪成想现在混得这么惨,给人手底下当保镖,还不如沉砚避世种田呢。人家沉砚差点就一飞冲天攀成高枝成为四河城的女婿了。
很多事,他不知内情,又是个暴脾气的,看见十阳直恨得牙痒痒。
十阳伸长脖子望了一眼,问:“是小米辣吗,不是小米辣我不喝哦,最好再烧开,顺便烫点肉片,凉的喝了肚子不舒服。”
元石愣了一下,十阳又补充说:“对了,记得多放点麻椒,我口味比较重。”
落霞将盛辣椒面的碗一摔,恶狠狠说:“上老虎凳!”
十阳摇头晃脑,“老虎凳是玄铁造的吗?够不够结实啊?小爷钢筋铁骨,受得住。”
元石挠挠头,一脸憨憨:“要不把他放了,反正我要抓的也不是他,是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打了我一巴掌呢。”元石伸出右脸,亮给落霞看,“你看,这边还是肿的!”
落霞来到三川已经很多年了,他修为高深,脾气怪异,是元家高薪聘来保护元石的。当即没好气道:“蠢货,我一会儿不在你就出去给我丢人!”
元石哦了一声,继续说:“他们就是算准你不在啊,那你为什么不在啊?你干嘛去了?”
不咸山距离三川界不远,前段时间听说屠戮岛的人到了不咸山,落霞自然是望风而动,打听消息去了。
这一趟倒是没白去,打听到不咸山深处有魔!可惜他才刚到,那魔气又散了,碍于屠戮岛的人在,他不敢多留,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落霞歪头看他,“你管得着吗?”
元石点头,“当然啦,你是我的护卫,你去哪里,我自然有权知道。”
落霞扬起手掌,“那边脸也再来一下?”
元石狂摇头,捂着脸跑了。
落霞从炭炉里举起烧得通红的烙铁,狞笑着走到十阳面前。十阳眼都没眨一下,开玩笑,人家是剑灵哎,就是从大铁炉子里烧出来的,岂会怕火?
十阳被红绫困成茧绑在木桩上,他看着落霞缓缓走近,轻笑,“唉,落霞,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你觉得这玩意真对我有用吗?是不是三川界的米不太养人,吃坏脑子了?”
落霞并不搭理他,走到他身侧,提起同样被捆成一团的李圆圆,“嗯哼?”
十阳立马认怂,“对不起,我错了,霞哥,我错了……”
落霞得意一笑,“千年不见,你性子倒是转变不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十阳忙点头,“那是必须的呀,霞哥你又威风又帅气,小弟我甘拜下风啊。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伤了和气。”说到这里,十阳又开始嘚瑟,“不过呢,往后恐怕连嵇无尘都得叫我一声小舅子,你最好还是对我客气一点,免得将来吃苦头,那才是风水轮流转呢。”
落霞眸色一凌,厉声问:“你说什么?魔尊?”
“哈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家魔尊已经出来了,之前屠戮岛封魔塔封印松动的事你不知道?”十阳嘲笑他:“那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怪不得你一直不如沉砚受宠。”
沉砚和落霞,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沉砚性子敦厚老实,细心体贴,早年在外征战时,魔尊的衣食住行多是沉砚在打理。而落霞脾气火爆,修为高,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杀人放火。
嵇无尘此人呢,偏是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沉砚性子温和,又常在他眼前晃悠,确实比落霞受宠些。
不过论起忠心嘛,魔族都不似凡人这般三心二意,喜欢讲究个从一而终。嵇无尘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沉砚和落霞却忠心不改。一个隐于山林,一个隐于闹市,只盼着魔尊服刑期满,东山再起。
三川界此地势力庞杂,人妖魔混居,倒是十分适合他。是以这些年也没闲着,当保镖赚了不少钱。就为了魔尊出来以后,再重建赤血界。
于是他忙问:“当真,魔尊真的出来了?”
十阳说:“不咸山离这里不远,我想你这么聪明,山里发生的事应该有所耳闻吧?如今遇见也算是缘分,你且把我放了,我就一五一十讲给你听。”
落霞却冷笑,“你想骗我?套我的消息?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一千年前那个落霞了。当年若不是乌召松使计将我骗走,魔尊也不会被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想知道什么,自己会查,你就好好呆着这里吧,等我忙完了再来收拾你。”
话落,他拂袖离去。
十阳看着他真的走了,急得大喊,“唉,你快回来,我现在就告诉你行不行!嵇无尘现在就在三川界!我带你去找他……妈的……”
十阳气得,这落霞,舍近求远,简直就是憨批行为!
客栈里。
有尘正贴心给李由喜喂粥。
他语气温柔,“多吃一点,然后再美美睡一觉。等你睡着了,我就去把你弟弟救回来,你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了。”
“嗯?”李由喜咽下嘴里的粥,问:“救他干什么?”
“额……”有尘顿了顿,继续说:“昨天你不是很担心他,要赶着去救他吗,但是后来晕倒了。”
“多亏你提醒我!”李由喜急忙掀被下榻,披上衣服,“我是说咱们昨天泡澡没给钱,还打坏了人家的东西,要赶紧跑路哇!不然待会债主就要找上门来了!”
有尘不明就以,但动作十分迅速。赶紧将碗放在一边,给她穿鞋,搀着她站起来,问:“那十阳呢?不救人了吗?”
李由喜忙收拾东西,“救他做什么?他能吃能睡的,过不几天人家养不起他,或是觉得他没什么用,自然就主动将他放了,咱们不必自投罗网。现在赶紧撤,然后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十阳被这真挚的姐弟情感动了,“还能这样?”
结果刚推开房门,小二哥便不请自来,身后还跟着灰耳朵的三川小铁狼。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铁狼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账单,“两位,这是昨晚未结的房费过夜费酒水费,还有打坏的大门和碗碟,扯烂的纱帐等等,照价赔偿,共计八百八十八个四品灵石。”
“八百八十八个四品!”李由喜一把抢过账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抢劫啊你!”
“对啊,就是抢劫!”
小铁狼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怒喝,回头一看,他忙拱手行礼,“见过少主。”
水景南岸是下川元家的产业,来的人正是昨夜闯入风花雪月8号房的元石。
元石学着落霞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拨了一把额前的斜刘海,亮出兵器,“把钱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李由喜按住有尘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元石问:“掰扯什么?”
“你们乱收费!多收费!我可以去告你,知不知道!你还两次私闯别人的房间,侵犯了我的人权,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她说得太快太急,胸间又是一阵血气翻涌,顺势喷出了一口血!
那血溅在地上,刺目鲜红,元石跳开几步,有尘忙上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李由喜面色苍白,字字浸血,指着元石,“之前强抢不成,便恶意报复,追上来将我打伤,想我一介弱女子,呜呜,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一定要去上川商领主那里去告你!”
“今日在场的诸位,都给我做个见证……”话还没说完,她就攀着有尘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嘴角已经流了半襟。
有尘轻轻摇头,“阿喜……”
元石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碰都没碰到你好吧!你休要血口喷人……”说着他蹲下身去沾了一点血来闻——这该不会是红墨水吧?
“我看见了!”
“我们都看见了!”
“对!我们都可以为这位姑娘作证!”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又挤进来了一群人。
李由喜抬头扫了一眼,是之前在河边将元石按在地上打的中川秦家的三胞胎,红红、蓝蓝、绿绿。
这帮人来得可真及时啊!
红红越众而出,指着元石的鼻子尖,“抢钱民女不成,便将人家打成重伤,看看这满屋子的血!元石你完蛋了!这次看你还如何狡辩!”
蓝蓝一挥手,“来啊,将这欺男霸女的恶人元石给我拿下,带到上川商领主面前,让他老人家好好辨个理!”
元石百口莫辩,“我,我没有!落霞,落霞快来救我呀!”
“哈哈哈哈哈,落霞可没空来救你!”蓝蓝的手下将元石和他的随从一起捆了,他走到元石面前,拍拍他的脸蛋,“就你还敢惦记我阿姐,敢向我们中川提亲?你也配!下辈子吧!”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变本加厉的整我?”元石被捆了个结实,还不忘争辩,“那明明是我爹的主意!你们怎么不捆我爹去?你姐就是个母老虎,谁惦记她了,送我我都不要!”
“跟这蠢货说这么多干什么,先带下去。”绿绿走到李由喜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温言细语,“这位姑娘,我看你伤得很重,我家里有很厉害的医修,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吧。我可以帮你治病!你就顺便再帮我做个证,怎么样?”
李由喜哑着嗓子,“包,包食宿不……”
绿绿笑颜展露,“全包!”
李由喜点点头,“好。”
有尘将她抱起,目光哀恸,“就为了一点钱,值当吗。”
李由喜窝在他怀里,揪住他的衣襟,半个人清醒,半个人迷糊。她虚弱笑笑,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分不清谁是谁了。
只是这张脸,让她觉得安心,也情不自禁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然值得啦,这些钱都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攒的,要给你盖魔宫,修魔殿的,当然不能给他们了。你是魔尊嘛,牌面也很重要的……赤血界的子民,还等你带他们脱贫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可谓诚意满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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