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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有那么多城镇,城镇里有那么多酒馆,他却走进我的。
——《卡萨布兰卡》
维也纳的黎明很安静,金色的阳光也很安静,透过朦胧的雾气落在身上的晨光没有重量。他想,杰西和赛琳娜是否同样也见证了他眼中的维也纳,那一瞬,一切都踏过淹没时光的灰尘呈现在安迷修眼前,他似乎也看到倒映在他们彼此眼中在黎明破晓时逐渐黯淡的星辰。
趁着薄雾未散,安迷修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就走出了酒店,就像圣地巡礼一般他缓步走过维也纳的街道,也许当年他们走过也许没有走过,不过维亚纳那种延缓时光的优雅已经烙在这座城市的一砖一瓦上。
维也纳不负“世界音乐之都”的美誉,一路上他已经遇见了许多街头艺人,他们将廉价的西服打理得干净而得体,为旅人奉上古典乐,安迷修的心像被阳光照射得泛起粼粼波光的河水泡过一般变得温和柔软。
他在某个不起眼的街角和一个画家偶遇,画家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罕见的烟紫色,不会过于轻浮,又不显得老成,那个颜色总让他联想起日初前的夜空,有着星辰与朝阳的夜空。他就停下来多看了会,画家没注意到他,他就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画家。
画家带着几分流浪诗人的气质,他莫名想到波德莱尔描述王尔德的话:“浪荡子身上的冷漠神气是他美的特色。”
“走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安迷修的头顶响起。
安迷修想得出神,呆呆地抬头望进那双眼睛,下意识回答:“去哪?”
“随便去哪。”画家回答得理所当然。
未等安迷修从这奇怪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安迷修就被拉着手腕带离了原地。
因为一场奇妙的邂逅,原本独属于一个人的旅行变成了两个人的。没有让人心旌荡漾的邀请,也没有了解对方的直白问答,他就这么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心甘情愿的。人生能碰到几个你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陌生人,安迷修想趁着年轻再冲动一次,他不想说自己期盼着这样的缘分,虽然这是事实。
年轻时总以为能遇上许许多多的人,而后你就明白,所谓机缘,其实也不过那么几次。
——《爱在日落黄昏时》
安迷修并没有打算问对方的名字,因为记住名字就会留下记忆的线索,忘记一个不知名字的陌生人总比忘记一个有名有姓的情人容易得多。他紧张了半晌,可那个画家却迟迟没有问起他的情况也没有说起自己的情况。杰西和赛琳娜不是正因为陌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全名,才爱得如此毫无保留。他并不介意用“杰西”来称呼对方。
“你为什么来维也纳?旅游?”“杰西”提起了第一个话题。
“嗯,你呢?”
“和你一样。”
安迷修瞥了眼他巨大的收纳作画工具的包,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在维也纳读书的学生,或者是……流浪画家。。”
“杰西”对安迷修表情和语气略显可爱露出笑意,他微微抿嘴,
“画画只是爱好。”
安迷修觉得有趣,步伐又跟紧了些,他见“杰西”将身上的作画工具随手送给了街边的画家,就像他随手采撷了一片云彩又将云彩赠予他人。安迷修不由得感到惊讶,却也因此着了迷。
“你说你也是来旅游的?”
“是的,我横穿过阿尔卑斯山脉和比利牛斯山脉,漫步名城亚琛和苏黎世,探寻莱茵河畔,但在这天地之中,我尤其喜欢海。”
“杰西”说这话时眼神灼热,他那么亲近自然、礼赞自然,那种朴素的生命原色与大自然浑然一体,他像是三月和暖的南风,惊醒了树枝上的新芽,增添了不经事的人脸上的红晕。“杰西”如同他走过的地方一般的壮丽,一般的崇高,一般的骄傲。他感到惭愧甚至羞愧,他的人生是一潭死水,一潭任何风暴都不能激起一点涟漪的死水,那又是一个深渊,为怪兽和野草所充斥的深渊,没有光华、没有幸福,是悲惨的,是沉重的。他想“杰西”和他这种平庸和琐俗的人是不一样的,命运在他手里是一把长剑,轰轰烈烈、辉辉煌煌。
“我从未去过那些地方。”安迷修羞愧极了,“维也纳是我第一个旅游的城市。”
“我从未主动牵起别人的手,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了解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就这么直直地进到了我这里。“
安迷修红了脸,害羞地转过脸,如果“杰西”单纯是为了讨好他而这么说他也许并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可他的情话自然得和他称赞山川大海一般。
“为什么第一站来维也纳?”
他们坐上巴士,并肩坐在相邻的位置上,他们的肩膀因为摇晃时而撞在一起,安迷修没有直接回答,反问“杰西”:“你呢,你的第一站是什么?”
“维也纳。”
“杰西”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悄悄地凑上去小指搭上安迷修的小指:“因为维也纳能邂逅爱情。”
安迷修手指动了动,但没有完全拒绝,“杰西”大胆了起来,缠上安迷修的手指,指腹相贴,热度全部集中在那几处相贴的地方。
“该你了。”“杰西”催促他。
“因为爱在黎明破晓前。”安迷修微微笑着,与笑意愈发深的“杰西”对视。
安迷修不甘平庸与琐俗,人类本能地追求永恒不久的东西,他也亦未能免俗地幻想过,可他只是缩在台下的黑暗里,为不朽拍手喝彩、掌声献花。
“我……”他一瞬间无地自容。
巴士停了,安迷修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逃也似的下了车,他快步走在前面,低着头双手反复地绞弄着自己的衣角。
“杰西”就紧紧地跟在后面。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那个女孩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却也无法说服自己。”
他不安、焦躁,他不抱期待地来到维也纳,他只是想逃开一切,可当他真的碰到让他的心沸腾着热恋的“杰西”时,他却受到了道德的煎熬,他无法在自己手指带着戒指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男人发展一段恋情。
良久无语,“杰西”上前带着安迷修往摩天轮走,他像是没有听见安迷修的话一般,他说:“今天运气不错,摩天轮刚好开放,机会难得,走吧。”
“杰西”上来拉他,安迷修反手拉住他。“杰西”停下来,没有再动作却也没放开他。
“就算为了你来维也纳的初心,你也该上摩天轮看看。”
这次,安迷修没有拒绝。
摩天轮缓缓流转,维也纳逐渐在脚下缩小成模型,小小的维也纳被天地拥在怀里,安迷修不由生出豁达之感。那种天地都在脚下的出世飘然,如同过尽千帆、登凌绝顶。隐隐的,安迷修觉得他向往追求的就是这种东西。高于尘,胜于土。
“想接吻吗?”“杰西”问得很直接。
呆滞的安迷修一瞬间被猎人抓到破绽,“杰西”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温温的手掌贴着安迷修颈部的皮肤,他竟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也不想逃离。他昏了头,闭上眼默许了。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狭小的舱室轻轻晃动着,外面应该是起了微风,安迷修心想。眼底橙色的日光被暮霭笼罩,那人灼热的气息近得让他无法忽视,他的身体在随着摩天轮下降,心却像是脱手的气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心很胀,轻快又难受得紧。
当夜晚来临,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爱在黎明破晓前》
他们在最后一秒赶上了去巴黎的列车。
去巴黎是他们临时决定的,他们在维也纳边走边聊地过了一天,躺到在酒店的大床上时“杰西”向安迷修提议,安迷修诧异却不惊慌,从他们相识起一切都很疯狂,并不差这一点,安迷修莞尔一笑应允了。他们没有花时间想去哪里,只要有对方陪着哪里都是风景,他们也不打算乘坐更便捷的飞机,因为那样不“浪漫”。
维也纳逐渐远了,安迷修望了窗外的旷野伸了个懒腰,从维也纳到巴黎要半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其实我觉得那句话很对。”“杰西”说道。
安迷修神色微动,注视着“杰西”迷人的眼睛,来了兴趣。
“杰西”笑道:“感情会在不断交流中变淡,最后在信件和电话中变成无话可说的网友。”
安迷修不置可否,他耸耸肩,反问一句:“但是他们后来后悔了。”
他知道“杰西”在说的是《beforesunrise》,杰西和赛琳娜不想他们在越来越深的交流中变成无话可说的网友所以他们分别时没有留下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剧中的他们就此错过,九年后再见,发现各自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来不忘记对方。
安迷修的反问似乎在“杰西”的意料之中,他坦然一笑:“起码在我这个年龄,这是真理,九年后我怎么想那是九年后的事。”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个叛逆的孩子,他对长辈念叨的经验置若罔闻,认为那都是唬人的,他在自己选的道路上摸爬滚打尝遍心酸才发现那些经验都是真的,等他自己也有了孩子,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吃他吃过的亏,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告自己的孩子,但孩子跟他当年一模一样。”
安迷修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神清澈又干净,满满的都是兴味盎然,他十分想知道“杰西”到底会怎么回答。
“可不经历这些还算活过吗?”
“即使付出的代价很大?”
“为什么要去衡量得失?”
安迷修被问住了,也可能是被他勇士般的眼神震慑住,他偏过头点点头默认了他的回答。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维也纳的回忆在彼此的记忆里才能越来越深刻,就像陈酿的酒,不仅没有腐败,反而愈加醇厚。”
“杰西”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望着安迷修,顾盼神飞,生动得如同露水中的朝阳。
“你说的对。”安迷修低垂眼眸,嘴角挂上微笑,“你叫什么?”
“雷狮。”
安迷修在心底最后一次称呼他为“杰西”,那双深邃眼瞳让他的心旌荡漾起来,他默念道:亲爱的杰西,也许这才是我真正认识你的那刻。
我们就到此为止,仅此而已。而且,永远停留于此。
——《广岛之恋》
交换了彼此的名字后,他们不再谈论那些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关于生活的灵魂交流,他们谈起了彼此的过往。
雷狮同他的名字一样,自由又浪漫,他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不管他的想法有多么天马行空、多么千夫所指。还在读书的雷狮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趣,他当即办了休学手续,一边打工一边旅游,活得潇洒恣肆。
“我有次打到黑车被坑惨了,结果没钱住酒店,和街头的流浪汉分享一张报纸,我又累又冷又困,勉强在桥洞下过了一夜我就不得不去‘搬砖’了。”
安迷修一边听他说,一边偷偷摸摸地揉捏着雷狮的手指,手指的形状生得好看,可用手摸了指腹才知道那里粗糙甚至还有细细的伤痕。安迷修心疼极了,他下意识认为雷狮和他不同,却忘了雷狮同他一样生活在这碌碌红尘中,受的苦一定不比他少。
“但你的画很好看。”安迷修称赞他,亦称赞他不俗的灵魂。
雷狮支起身子,酝酿了一会往安迷修脑门上来了一下,又给了他一个浅吻安抚他。
“我原来不喜欢画画,后来出来了才又重新开始画画。”
雷狮的目光逐渐失去了焦点,远方的星光倒映在夜幕般的眸子中。
“你这么说,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我可能一直在试着接受过去的自己。”
安迷修握紧了手中宽大的手,笃定道:“你很优秀。”
“我讨厌我的家庭。”雷狮兀地出声,安迷修一下子攥紧了雷狮的手。
“我父母希望我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但我‘暴力又暴躁’‘不服管教’‘朽木不可雕’……”雷狮说得轻松,“这是我周围人给我的评价,我也不否认这些。”
“你一定不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雷狮狡黠地眨眨眼。
“嗯?医生?律师?科学家?”安迷修报了几个职业。
雷狮得意地摇头否定,在安迷修的不断询问下,他“大发慈悲”地提示他:“每个小孩都有童话书……”
“我也有一本童话书……”安迷修也学着他的样子。
“我想当海盗,你呢?”
“骑士。”
雷狮沉默半晌突然笑了,安迷修不解:“作为‘恶党’的你笑什么?”
“我在想幸亏我们不熟,不然我们肯定没有现在合得来。”
“你说得对。”
所有的对手都拥有相似的灵魂,但一念之差注定背道而驰。也许是因为这个话题,他们没有继续聊下去,夜已经深了,安迷修向雷狮道了声晚安便去睡了。
安迷修睡得不好,即使他睡意缱绻,他实在是不习惯在列车上入眠,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时,安迷修就起身了,他好像整晚一直醒着等着黎明的来临。他打了个哈欠,发现雷狮不在。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两届车厢之间时,烟味一下子刺激了他的神经,把他最后一点睡意也赶跑了。他揉揉眼,发现抽烟的人正是雷狮,他正靠在车门抽烟,不知从哪来的风把烟吹得缭乱又狂野。
“醒了?”雷狮开口。
“睡不着,我不喜欢这种舟车劳顿的感觉。”
雷狮把最后一点烟抽完,缓缓吐出,安迷修耐心地等着,此时此刻的雷狮颇具浪子气质,带着疏远的颓靡的却是致命的吸引力。
“你回去都打算娶那个女孩吗?”
安迷修摇摇头,望着外面掠过的草木和远处不变的朝阳。
“不会,也许我会认认真真地找个合适的人谈一场认认真真的恋爱,然后过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安迷修一本正经的未来规划并没有打动雷狮,雷狮又掏出根烟点燃,小小的过道里再次弥漫起浓重的烟味。
“祝你好运。”雷狮说。
安迷修猛地抬头,发现雷狮像雕塑般眺望远方,像英俊的王子,像勇敢的骑士,像不羁的海盗。
“嗯,借你吉言。”安迷修回答。
雷狮的目光一瞬望向他又很快移开,他用被烟浸润过的嗓子低吟浅唱。
daydreamdelusion.(浸入白日梦的幻觉)
limousineeyelash.(眨动了密长的睫毛)
oh,babywithyourprettyface.(噢,亲爱的,滑过你美丽的脸庞)
dropatearinmywineglass.(在我的酒杯里注入一滴清泪)
lookatthosebigeyes.(凝视你纯净的双眸)
seewhatyoumeantome.(了然了你是我生命的意义)
sweetcakesandmilksnakes.(仿佛奶昔在蛋糕的甜美中交融)
iamadelusionedangel.(我像那恍惚中浮现的天使)
iamafantasyparade.(在梦幻中摇曳荡漾)
iwantyoutoknowwhatithink.don\'twantyoutoguessanymore.(怎忍再看你芳心百转,却如何才能两情相悦)
youhavenoideawhereicamefrom.wehavenoideawherewe\'regoing.(不知晓我来自何方,更不知哪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launchedinlife.(只管拥抱生活,就像溪流终要汇入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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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carryyou.youwillcarryme.(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that\'showitcouldbe.(本该如此)
don\'tyouknowme.(可知我心)
don\'tyoukonwmebynow.(终知我心!)
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老了。
他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说:你累了。
——《情人》
“老板,你想等的人来了吗?”店里的常客问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
“还没。”
“等那么多年值得吗?”
安迷修因为这个相似的问题而微微怔住,他闭上眼又睁开,眼底满是眷恋与柔情。
“值得。”
店里和他熟识的客人总劝他别再等了,现实终究不是电影,安迷修了然也认同,他的行为如同飞蛾扑火,可为爱投身时,他品味到的是无尚的快乐。更何况,除了时间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发现自己青春不再,发现一眼万年也不是说说而已,大抵是每个午夜梦回,他心里念的想的都是那个人,他再也碰不到能像雷狮一样动摇他的人,他终于亲自品尝了那份无尽的后悔与不甘,他想他定是错了,如果没有听信雷狮那套说辞,又如果他在最后一刻挽留。
可惜没有如果,留给他只有晨光中手夹香烟的雷狮似是喃喃自语地吟诵。
回忆涌上来时,他只想流泪,原本平淡的回忆在时间的洗刷下带上了让人鼻酸的万千情绪。
他突然想循着雷狮的足迹走过他走过的地方,他原以为这会很难,可又等他抛下一切踏上旅程,他满心满眼都是轻松,他好像终于能停下来和自己对话。
他去了很多地方,有好几次险些把命都搭上,可拥抱自然的时候,他又将这些抛之脑后。
风铃突然响了。
“欢迎光临。”
来人看样子像是游客,因为是背着光,安迷修看不清他的脸,安迷修却想着太阳快下山了,他要打烊了。
“我快打烊了。”
安迷修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这时店里也没什么人,安迷修就走过去看看那位客人在干什么。
那位客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挂在墙壁上他遨游世界留下的照片。
“这里面是我。”安迷修站在客人背后出声解释。
“你去过那么地方,怎么想到来维也纳开店?”
熟悉的声音,几让人落泪。
“因为维也纳能邂逅爱情。”安迷修盯着那人的后脑勺,说道,“我在等一个人。”
“好巧,我也在等一个人。”
“等到了吗?”
“快了。你呢?”
“我也快了。”
事已至此,安迷修竟不知所措起来。
“我曾经和那个人擦肩而过,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他。”
安迷修张嘴,喉中哽咽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如果你再见到他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我会用我的余生留住他。”
可知我心?终知我心!
——《爱在黎明破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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