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春风得意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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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例是一个春和景明的好天气，珍儿刚一打开院门，就吓了老大一跳：古琴师一袭青衫，背负长剑和琴囊，正若有所思的在门前踱步。

“哎，是古琴师啊，吓我一跳！”珍儿吓得直拍胸脯，“这么早，是要出院门吗？”

“是啊，特地来向你家姑娘辞行的——怎么，莲衣已经起来了吗？”

“起来倒是起来了，只是姑娘这会怕是不大想见客呢！”珍儿故意瞟了古琴师一眼，那意思很明白：你可是刚刚得罪我家姑娘！

古琴师一笑，随手摸出几个小面人：“喏，你瞧瞧，这是什么？”

珍儿一见，是几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面人，连眉目和红唇都格外传神，忍不住一把抢过来说：“谢了，古公子，我家姑娘正梳头呢。”

“那好，我这就去见她。”古琴师径直朝里面走去。

“哎哎，我先给您通报一声啊！”珍儿急忙跑到前面，一边伸胳膊拦着，古琴师不禁暗暗好笑，却只是好风度地在后面跟着。

“姑娘，姑娘，有位侠客要见您呢！”

“谁啊？”莲衣清脆的嗓音传来。

“你见见不就知道了？”珍儿俏皮地吐吐舌头，对古琴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古琴师不声不响，悄悄地推门进去——

“是你？”莲衣正低头，任芊芊帮自己梳妆，忽然看见两条修长劲拔的腿走进来，不禁吃惊地抬起头来；原来，她听见珍儿说“侠客”，本能地以为，是应非远来了呢。看见古琴师，不免有些尴尬，却随即就注意到他今日打扮得非比寻常，看起来也格外英姿勃发，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古琴师要出门吗？

“是啊，今个儿要赶往青州义父家一趟，特来向莲儿辞行的！”古琴师柔声道，一边用赞赏的目光在莲衣脸上身上溜了一圈，没想到她昨晚经历一番变故，清晨起来，还是看着那么清新可人；一颗悬起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呵，古琴师要出院门，抑或要陪哪位姑娘弄曲、划船，恐怕都用不着跟我说吧？”莲衣见他态度诚挚、目光灼热，忍不住拿起一朵绢花，轻轻地在手中转动：看见他这么帅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起白芷吻上他的情景，衬着湖光柳色，还真是才子佳人，般配得很啊！害得她昨晚都梦见他们洞房了……

“莲衣，你该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古琴师说着，冲芊芊使了个眼色，芊芊借口要出去看早饭准备好了没有，径直走了出去，还轻轻地带上房门。

这丫头，莫非被收买了？莲衣心细如发，忍不住暗想，嘴上却道：“哪里，古琴师才貌双绝、风流倜傥，莲衣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你呀，口是心非！”古琴师却径直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钗环鬓发，仔细端详，又拿来黛墨，径直帮莲衣画眉道，“这样再长一些，微微上挑，更适合你些！”说着面孔伸到莲衣旁边，一起往铜镜里端详：“嗯，一个风流倜傥，一个人比花娇，正好……”

“正好什么呀？贫嘴！”莲衣见两人的脸一起出现在镜中，果然是男的英俊，女的俏美，加上两人的脸不意靠得很近，都眼波流转，面目微红，竟颇有些夫妻脸的感觉——莲衣大吃一惊，急忙将那张脸推开……

“哎哟，我只是说正好一起入画，你干嘛推我？”古琴师无辜地问，竟然微微嘟嘴，那唇形无比性感，叫莲衣心里莫名一动。

“哼，谁要跟你一起入画，人家风流琴师，是要和美艳花魁一起，共谱千古佳话的！”她故意撇开脸，呷酸道。

“好了，莲衣，我虽然认识白芷快一年了，但是从来都是琴师与姑娘的关系，只是最近才知道，她就是我义父的女儿……那天在船上，你也看见了，是她忽然靠过来——而我，千真万确，是想看看她手臂上的胎记是真……再说了，我心急找到义妹，还不是想能够快些筹划你我的婚事……”古琴师假嗔轻怪地说着，已经忍不住将沉吟不语的莲衣抱入怀中，一边轻轻摇撼，一边径直将脸埋入她柔美的颈窝中，磨蹭了一会，才凑到她耳边，轻轻道，“莲衣，我心中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莲衣见他这么美颜的一个男子，居然蹭到自己颈窝里撒娇，又是惊讶，又是怕痒，却也禁不住有丝丝甜蜜，正想推开他，他却蓦然抬头，索性将她抱得更紧，定定地凝望着莲衣的双眼说，“莲衣，你我琴箫相合，何等默契；先前更有言在先，我古凤鸣要娶你为妻，想和你一起找个山清水秀的所在，一起过平淡美妙的日子，天天我种地，你弹琴——怎么你就是不信我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莲衣迎接着他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只觉得宛如坠入月光海一般，整个人心都醉了；她嘤咛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一些，小巧的头颅紧紧靠在他的肩头，伸手抱住他的腰说：“凤鸣，我信你就是，你可千万不要再负我呀！”

“什么话，我古凤鸣从未想过负你，又怎会有‘再负’之理？”古凤鸣正色地点点她的鼻子道。

“哼，还说呢，也不知那天是谁，又是被人亲，又是揽佳人在怀，真真是红鸾星动、桃花运来啊！”

“什么话，莲衣，你还是不信我……”

“嘿嘿，正经说话，你乱摸什么……”

“哼，正经说话，你偏不听，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哈哈哈，哈，好痒……凤鸣，哈哈，我怕了你……快放手啊！”

“嗯，终于知道你怕什么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疑我……”

两人说着，又乱作一团。

等古凤鸣终于走出院门的时候，红日已经升起老高了，而珍儿的嘴，也嘟得老高老高：“唉，姑娘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怎么我难得起早一次，到这会还不开饭呢！”

古凤鸣一听就笑了，拍拍她的头说：“小丫头，她们都快把饭抢完了，怎么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啊？”

“什么，芊芊姐和宝儿明明说要等着我的！”话还没说完，珍儿已经撒脚如飞地跑了进去。

古凤鸣满面春风，脚步格外轻快，转眼来到馆门口，骑上早就准备好的白马，也不挥鞭，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马颈，那马就撒开四蹄，欢快地跑开了。

“莲衣，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迎着越来越高的艳阳，他径直出城，直奔青州的官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