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坏消息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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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莲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有些怔忡地醒来，终究是头部隐隐作痛，身体也莫名地不舒服，揽镜自照，发现自己形容憔悴，一夜只见仿佛老了三岁，心说：酒真是害人，叫天使变成恶魔，也叫妖魔现出原形的；看来自己要控制酒量才行，免得一朝喝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被人趁机吃干抹净，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等叫过芊芊，细细询问昨日在侯府的情形，见小侯爷竟然有心将自己灌醉，还偷香自己，不禁剔然心惊：这个小侯爷对自己必有图谋，不可不防。还好他有洁癖，嘿嘿……至于后面的情形，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梳洗完毕，用了一些清粥，她叫芊芊去回禀大娘，说是昨夜饮酒过量，身体不适，希求免牌一日；徐大娘知道她昨日去了侯府，自然满口答应，侯爷的荷包，那可是没话说，她正愁莲衣勾搭不上贵客呢。

莲衣见徐大娘答应，顿时放松下来，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宝儿在门外提高了嗓音说：“哟，花魁姐姐，今日怎么这么得闲，到我姑娘的院子来了？”

“怎么，我和你家姑娘素来投契，就不能拜访拜访你家姑娘吗？”说话声中，一阵幽淡的香风飘入，白芷一袭青翠的罗衫，梳着追星逐月髻，别提多么清新可人地走了进来。

“哟，姐姐今天的妆可真是别出心裁，叫人眼前一亮，莫非姐姐有什么喜事，要和妹妹分享么？”莲衣一见她那淡淡的笑脸，就觉得不舒服，却也只能起身相迎。

“什么话，妹妹才是美酒醉人、人比花娇啊……听说昨个儿妹妹在侯府吐了，姐姐特意叫人给妹妹送了一碗百草汤过来，据说是最养胃的，妹妹快趁热喝了！”说着话，白芷挥手，叫丫头捧了一个精致的玉碗过来，揭开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不料，莲衣探头一看，立即就面带迟疑：“这淡淡的白汤，还夹杂着一些青绿，想来是极好喝的，可惜我刚喝过醒酒汤了；不如先让人温着，等我饿了再喝！”心里却在说，什么百草汤，不过是动物的胃液煮的汤，我不过是醉酒，又不是伤胃，成心想恶心我啊？

白芷见莲衣不上当，只是微微一笑：“也好。对了，妹妹昨日去侯府一游，觉得那里的花怎么样，是不是比别处的花，又格外不同？”

“是啊，侯府的花，自然比别处的花更艳，也更名贵；正如侯府里的鸟，不是飞在天上，而是装在金丝笼里的！”

“怎么，莫非小侯爷对妹妹有意，想娶妹妹做外室么？”白芷很自然地挑眉道。

“哪里，是他家的一只红嘴绿鹦哥最近生了病才是，据说本来是一对的，可是下人喂食时不小心，突然就飞走一个……”

“哦，那剩下的一个可真够可怜的！”白芷若无其事道，“别提他们家的琐事了，说说咱们馆吧，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几个当红的姑娘不是病，就是互相猛掐的，妈妈为此事，很是伤神，加上我可能就快许人，所以打算叫你尽快接客，姐姐素来和妹妹交好，特意知会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慌张……”

“怎么，姐姐就要许人了么，不知是哪位相公老爷，说出来，好让妹妹替你高兴啊！”莲衣却不提接客那茬，只是装出高兴的样子八卦。

“呵呵，还说不准，总之，不会是一个太差的人……也许，妹妹也认识也说不定！”白芷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将话题扯了过去，过了一会，也就告辞。

莲衣送她出门，回来的时候，脸不觉已垮了下来：白芷摆明了是来示威啊！难怪我抢了她的客人她也一直隐忍，原来她就要被赎身，而我就要接客，难怪她这么高兴！还有，一个不会太差的人，兴许我还认识，难道是……莲衣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内心有一种极荒诞无稽的感觉：有这么狗血么？

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醉得迷迷糊糊那会，好像经过什么楼，看见一对白衣男女互相搀扶着走了进去，莫非，古凤鸣回来了？但是，酒醉的人，记忆往往很不可靠，所以她一时也不敢肯定，只得派宝儿瞒了芊芊，悄悄出去打探。

不多久，宝儿回来了，说是古琴师已经昨天晚上就回来了，还是伴着白芷一起回来的，听说，他已经找过徐大娘，说是要为白芷赎身，大娘答应考虑考虑……

莲衣一听，一颗心好似被人猛地用□□戳透，然后又用力翻搅了一下：好个古琴师，出门前还正与自己虚以委蛇，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要娶花魁为妻了……她想到古琴师那句笑谈：我从来就没有负你过，又何谈“再负”？再想起他亲吻自己时的真挚怜惜，缠绵悱恻，她的心更缩成一团：

古凤鸣啊古凤鸣，莫非你真的骗我么？

果然，到了黄昏的时候，徐大娘就亲自过来探望了，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嘘寒问暖，乖女儿，心肝，不知叫了多少声。末了，大娘才笑呵呵地抚摩着她的手说：“儿啊，最近咱们馆里的几个大姑娘，很是叫妈妈不省心，你白芷姐姐么，原来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最近亲人相认，两个哥哥又再疼妹妹不过，所以要为她赎身，就托古琴师来说项——你娘我本来不肯，只是白姐姐新近父丧，一心要为父亲守孝，为娘倒不好为难她；为今之计，只有让你尽快接客，顺便也让你白姐姐提点你一下，岂不是两全其美——女儿看这样好么？”

莲衣有心推辞，奈何事出突然，一时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只得以最近身体不适为由，希望大娘能缓一缓。

“不过是宿醉么，姑娘今后总会习惯的！不过真要接客，倒也不能急在一时，总要好好准备准备，为姑娘好好宣扬一下的……好了，天色不早，我儿既然免牌，就早些安歇罢！”

莲衣无奈，只得送徐大娘出门。回得房来，坐卧不宁，只恨古凤鸣不在眼前，不能好好揪着衣服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