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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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谷像是被王齐说服了一样,期待地看向林关涛，林关涛似乎与王齐又说了些什么，但是沈兴波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刚刚开始,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听不见,场工在搬器材，那声音本该有些刺耳，但听不见，其他几人沉默着从他们身旁路过，朝们招了招手，听不见脚步声，衣角摩擦声和呼吸声。

只能在一片静默的世界里缓缓出一个——“？”。

直到林关涛把手搭在他肩上，疲惫但仍然保持着礼节性微笑的脸放大出现在沈兴波眼前时，回过神来,耳内渐渐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林关涛独特的冷淡又温柔的声线在他耳旁缓缓响起——

“……沈兴波？”

“……沈兴波？”

“你怎么了？走了。”

林关涛狐疑地看了一眼：“你……不会睁着眼睡着了吧？”

沈兴波：“……”

沈兴波：“没有，太累了,走了下神。”

林关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朝笑了下：“走吧。”

沈兴波为这个笑容晃神了一瞬间，然后立刻惊醒,王齐那一句“对不起”几乎是在他脑海里循环立体播放起来。

沈兴波：“……”

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一定是因为今天的拍摄实在太折磨人了，即使是林关涛这种疑似改造人都撑不住了,太累了，回程的路上不光提不起劲说话，连眼神都渐渐空无了起来，整个人就跟进入了半休眠状态一样,这让沈兴波松了口气，林关涛现在要和说话，真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显露出来，刚踏出片场的一瞬间，还想了林关涛谈起王齐的骚操作，该作出什么反应会不那么不自然，幸好，压根没提。

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丝苦涩从他心头浮起——所以这场骗局的受害人只有一个是吗？看林关涛，神色如常，姿态依旧从容，王齐说完那一长串“对不起”之后，沈兴波直接被震蒙了，但的眼角余光还是将大多数人的反应收入眼中，众人程度不同地懵逼，“？？？”，夸张点如任文和，喜极而泣，(为这错了的一卦担心了一整晚，一个月内连续算错两卦的击对来说太难承受了，差点连夜返程弃道入佛了，知道这一卦不是他的问题实在是……太好了！)，只有林关涛，唯一称得上是反应的反应就是挑了下眉——甚至还只挑了一边的眉毛，另外一边都不带动的，接下来还有闲情逸致陪王齐去忽悠田谷……

沈兴波：“……”

越想越气。

在心底发出了超大声的呐喊——为什么？？？

所以，林关涛完全没注意他的反常本应该是一件好事，而也应该顺水推舟，趁着林关涛难得的迟钝赶紧调整好状态省得被他看出来嘲笑，但是，沈兴波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问道——

“王导……也跟你说，不对…也骗你……了吗？”

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话，好在林关涛立刻听懂了，而且完全没深究为什么突然磕巴，只当被王齐的骚操作震得一时不会说话了。

林关涛松了口气，眼角带了点笑：“是啊，昨天真的吓到我了，不是田谷岔，昨晚我可能就睡不着了……”

沈兴波：“……”

田谷！！！

林关涛完全没察觉到沈兴波内心的汹涌，继续说到：“不过其实回想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当时我回片场较你们早一些，正好看见王导从愁眉苦脸到兴高采烈的转变，我当时不知道，现在回忆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决定要帮我们这样'入戏'吧，而且也不是随便编了几个谎，程焕没心没肺，所以他什么都没对黎鸣说，曾琴，邱符和任武和的角色都是独立的，和其他几人既无实质关系，也没有起任何合作的念头，所以王齐对他们扯的谎都是只涉及们自身的，只有对我们两个……他的谎言同时涉及到了我们两人，而这正是因为红承和楚潇正介于互相猜忌和试图达成合作之间……”

沈兴波木然地看着林关涛侃侃而谈，冷静分析，感到一阵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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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如王齐答应田谷的那样，把林关涛包送去了隔壁剧组，但是由于红承是《幸运者们》的大大大大男主，所以王导压根抠不出多少镜头是可以在林关涛不在的时候拍的，因此，给林关涛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一天之内让田谷脱胎换骨！

林关涛：“……”

压力好大。

甚至感觉自己要再经历一次辅导傅导女儿的日子。

最讨厌当别人老师了，学生时代甚至连帮同学解答下疑问的功夫都欠奉，要不是他脸好，成绩一骑绝尘，外加草稿纸上思路完美，早被排挤了。而这二十多年来唯二当老师，第一次为了角色，第二次为了排片，两个学生都是难搞又难教的角色，可见社会人之难做，娱乐圈之难混。

但是即使内心压力再大，这段去休斯顿剧组的路也确实是他这段时间里走过的最轻松的路，自己去上班和去监督别人上班在心态上简直——天差地别。

甚至还有闲心想了想昨天和休斯顿的那通电话，当时电话里传来的宁平的声音让愣了几秒，但是他昨天一整天都被王齐折磨得够呛，也就没抽出时间来细想这个事，现在走在去休斯顿剧组的路上，田谷又因为紧张得快胃抽筋了难得沉默，一句话都没找他说，倒是给了林关涛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howaboutmyvoice……

howaboutmyvoice……

howabout……myvoice……

林关涛皱着眉把这句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越想越觉得耳熟，突然，脚下一顿，终于想起了到底为什么觉得这句话此熟悉了，这句话是宁平在国外拍的那几部戏中其中一部里的一句台词，之所以回忆了这么久，则是因为，这几部电影虽然是宁平走向国际的证明，但就电影质量而言，远不及她以前的经典作品，甚至可以说，在走向世界这一步上，起码是到目前为止，她失败了。

想通了休斯顿的电话里为什么会传来宁平的声音之后，林关涛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有些庆幸，幸好那天是他的电话，换成旁人，指不定要为传来的宁平的声音发散多少思绪，毕竟除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住宁平这么偏门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更不会像他这样仔细去回忆，去判断，到时候，指不定又有什么奇怪的传闻，蔺渔在《灼海》杀青宴上对宁平尖锐指责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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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幸运者们》这种袖珍剧组，唯二的大场面就是主角上船和一层牌的场景，其余的时候，群演甚至用手指头都能数出来，《龙》这个剧组，就是标准的大片剧组了。

片场里，人来人往，每个工作人员都神色匆匆，时不时地还有人高声呼喊，显得有些嘈杂——不过这是因为今天的第一场戏还没开始呢。

林关涛看了眼田谷，看上去更加紧张了，瑟瑟发抖地到处搜索了一下休斯顿的踪迹，然后可怜巴巴地回头望了眼林关涛。

林关涛：“……”

有这么可怕吗？

田谷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对他大声喊道：“当然有！你这种没当过差生的人是不会懂这种压力的呜呜呜！”

不管田谷内心怎么抗拒，怎么祈祷，休斯顿还是发现了，皱着眉，看着田谷这边，偏头对身边的助理兼翻译说了些什么，田谷一抖，助理点点头，就朝们走来。

”田先生，您怎么来，快来上妆吧，大家都等着您呢。“

助理急匆匆地把田谷带去化妆间，并没有多看林关涛，是华裔，随着休斯顿来的，对国内的明星并没有多少了解，只以为田谷换了个监护人——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只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这个集团的特助都长这么好看的吗？

过了一会儿，又有田谷的助理过来把林关涛引到田谷的专属座位上，给倒好茶，调好座椅靠背，然后才把田谷的剧本递给，林关涛回忆了下自家只有一把带椅背的椅子的剧组，不禁默然了。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时刻警惕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林关涛舒适地半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起了剧本。

《龙》作为首部中美合拍片，它的剧本显得非常保守非常流水线，标准的美式超级英雄剧本，合拍的部分主要体现在背景和人物是中国的。

剧情大致概括一下就是，在一片古老的土地(不知道哪个阶段的a)上，龙分两种，好的龙和坏的龙，身世悲惨的主角和的小伙伴一起驯服了好的龙，并去讨伐坏的龙。

林关涛掏出几支笔，就开始刷刷刷地给田谷的戏份分类，没办法，要一天内速成，就得用点特殊手段。

而在他不远处，今天的第一场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