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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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离开哥谭？”

黑色长发的少女依旧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机，直到说话的那一方颇有耐心地等待了约莫一分钟，前者这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头。

她有着微微上挑的眼角，浅到一下子就能看得清眼底的灰色眸子，还有饱满的像是一朵含苞盛开的玫瑰一般的嘴唇，都是沿袭他们母亲的产物。

“因为哥谭不安全。”

茜茜·韦恩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母，确认了短信发送，半真半假地说道。

布鲁斯·韦恩没有多大的动作，他保持着双手横在自己眼前的动作，语气平缓：“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茜茜挑了挑眉，她似乎突然对于自己的指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做了一个把手伸展在自己眼前的动作，边抚摸着自己刚做完的指甲，她边分心说道：“据说全美利坚人民评选的境内最不安全的城市，哥谭没有排在倒数，原因只有一个——”

“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所以？”

“如果我对于超级英雄还有一丝的期待——那就是因为未知。”

女孩突然站起身，两手狠狠地撑住了办公桌，猛地逼近还笔挺地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脸上的轻松表情荡然无存，这时候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阴沉，男人被迫仰头，但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儿，只听到她继续说：“但是对于哥谭，对于蝙蝠侠……”

话没说完，半大的女孩就又再退了回去，用双手在胸前比出了一个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叉’，停顿了几秒像是确定他看清楚了一般，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房间，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光滑的地板上。

布鲁斯·韦恩皱了皱眉头，便听到女孩又一声大叫：“阿福，帮我办理转学手续！”

“是的，茜茜小姐。”年过半百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似乎对于这对兄妹间的对话感觉有些有趣，转头看向男人的身后笑意尚存。

布鲁斯·韦恩又静了静，直到听到楼上一声响亮的，仿佛在宣告什么的关门声响起，他才忍不住问道：“阿福，我做了什么吗？”

“好吧，老爷，我想这时候您应该问‘我又做错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在布鲁斯不高兴的抬眼之下，他很快揭开了谜底，“上个月月末是茜茜小姐的结业典礼——您答应了前去，但是最后却缺席了。顺带一说，茜茜小姐的成绩非常优秀，她拿到了整整十一个a。”

“……”

男人停顿了片刻，终于像是挫败一般地叹了口气，这才徒劳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提醒我？”

“是您让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打扰您的。”阿尔弗雷德应答如流，丝毫不说是女孩儿本身叮嘱了他不要用任何方式去提醒布鲁斯的事实——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只兴高采烈又骄傲的小孔雀：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要看看布鲁斯自己能不能记起来我的结业典礼。”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使这只骄傲的小孔雀非常失望罢了。

“好吧好吧，”布鲁斯挥了挥手，像是和什么东西妥协了一样，“你去给她办理所有相关的转学手续，另外，吩咐人把收拾一套纽约的公寓出来，加强全面的安保系统……”

“老爷，”阿尔弗雷德打断了他的说话，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些看热闹一般的笑意，同样，脸上却依旧是英国人那种仿佛进了骨子里的刻板神情，“小姐她已经自己选好了住房了。”

“……什么？”布鲁斯这一回倒是有些惊讶了，他看着不似在开玩笑的老管家，皱起了眉头，突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出了房间，眼看着就要往楼上走去——

“老爷，”阿尔弗雷德无奈地再一次叫住了他，“你现在再去和小姐争论这个，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糟糕的，如果可以的话……”

老管家没有说完，他只是看着男人闻言驻足在楼梯口，明显在犹豫着什么。

“找到她自己选好的住处，布置下所有安全系统，我要二十四小时了解她的行踪。”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再转而，当老管家忍着笑准备应答的时候，布雷斯又突然转回了身——

“还有，没收她的高跟鞋！所有的——”

“她才十六岁！”

茜茜屏气凝神地贴着自己的房间门站立，一声不响地听着楼下的声响，韦恩宅的隔音效果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她之前在看似大力关上自己房门的同时，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小缝用来偷听，这时候楼下终于没了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把门关闭，下一秒便连滚带爬扑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赶忙把脚上正穿着的renecaovilla的限量款脱下来往里面一塞，再用被她一捣鼓都显得凌乱的衣服盖住了自己的罪行，敲门声也恰到好处地响起——

“茜茜小姐？”

她猛地扑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不做任何声响，而门外的阿尔弗雷德没有得到回应，又等了几秒才开了门，看到把自己完完全全蒙在被子里的小姑娘，他不由觉得好笑：“茜茜小姐，老爷让我来整理一下你的房间……”

“出去！”茜茜猛地把被子拉下来，像模像样地大声叫道，“阿福，就现在，不要打扰我！”

“可是，如果小姐想更早一些地到达纽约的话，我可必须先完成姥爷的吩咐。”阿尔弗雷德装作为难地摊了摊手，如此道。

“什么吩咐……”

“小姐，我是刚刚才听到了第二声关门声，”阿尔弗雷德侧身把门关上，笑道，“所以，我想，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我和老爷之间的所有谈话了吧？”

“阿福，有时候，不点破是对一位淑女的尊重。”茜茜一愣，这才垂头丧气地从床上走下来，气鼓鼓地如此说道。

“当然了当然了，我的小小姐。”阿尔弗雷德无奈地连声说道，“不过，我也为您从老爷那里争取到了部分的让步，您是否也可以让我完成老爷的吩咐呢？”

骄傲的小孔雀和老管家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先让了步，她重新一屁股坐回到床上：“好吧。”

阿尔弗雷德上前一步，把她行李箱附近的几个鞋盒包装依次拆开：“非常出色的审美，小姐——不过，我想这些现在都还并不适合您。”

茜茜叹口气，索性侧头不看这令她不高兴的一幕，事实上，她也是前几天才扫荡了专柜，这几双高跟鞋的购买只是一时兴起，直到今天，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试穿。

“好了，我想，在您最近的购物单中，您购买的高跟鞋应该就这几双了……”阿尔弗雷德直起了腰，这时候的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嘿！先敲门！这是礼仪！”

小孔雀在看到来人的下一瞬间马上炸开，她不满地如此叫道。

来人正是刚刚还在楼下的布鲁斯·韦恩，他走上前来，阿尔弗雷德站到了一边，任由他重新把鞋盒一个一个打开，茜茜不禁捏紧了被单：“你都已经收走我所有的高跟鞋了，还想……”

“这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直起腰来，转头看向还坐在床上的妹妹，“你刚刚穿着的那一双呢？”

“我……”茜茜张了张嘴，便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狠狠揍一顿今天一早上就抽了风准备穿着那双最昂贵的高跟鞋的自己。

男人环顾了四周，重新蹲了下来，把还没关闭的行李箱拉到自己眼前，从一件蕾丝裙子下面拎出那双闪闪发亮的高跟鞋：“据我所知，你的零花钱应该付不起这双鞋子的费用。”

“它也并不在你最近的购物清单里。”他的眼神和老管家对视了一下，阿尔弗雷德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示意，男人便犹自点了点头，做了决定性的话语，“一个礼物？”

“不关你的事！”茜茜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男人侧头看向行李箱上方女孩儿还没有放进去的，价值不菲的包装盒：“男士手表？你的回礼吗？”

“这是小姐预提了下个月的零花钱购买的东西。”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已经怒火中烧的小孔雀，在布鲁斯·韦恩的示意下，只得照实说道，“这应该是小姐送给朋友的礼物，老爷，我想您确实不应该过多干涉小姐的……”

‘感情生活’。

老管家看着眼前男人皱起眉头显得分外不快的脸，识趣地把这个词语吞进了喉咙里，后者站了起来，把那双高跟鞋放在了鞋盒的最上方，面无表情地评价道：“糟糕的品味。”

“阿福，全部收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女孩的房门，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地补充了一句，“我曾经和你约法三章过，你最多只能预提一个月的零花钱，如果这些钱都花完了，那么，你将不会得到任何的财政支持。”

“我还记着呢！”茜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需要！”

“还有，作为补充，我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我已经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