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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春雨被这突如其来的低语声给吓了一大跳,立马全神戒备地坐了起来。
外头沈复又低低喊了声“阿衡?”
春雨听出是沈复,又不知他这是何意,屏息凝神地连动都不敢动,只拿眼睛盯着帷幕,希望下一刻自家王爷不会掀开它进来。
好在外头倒是没有动静,床上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春雨又赶紧回过头看床帐,不知刚才还在翻来覆去明显没睡着的周衡会如何反应。
也就过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春雨便眼睁睁地看着帐子掀开了一角,周衡赤着脚从床上下来,披散的头发已经扎了个道姑头,朝外头轻声应了声“你稍微等一下。”
随之从旁边衣架上拿了件外衣,又弯腰开始穿鞋。
春雨都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了,表小姐和王爷…这是要…夜半私会么?
也是,如今他们俩也算是…跟夫妻没什么太大分别。
春雨咬住了嘴唇,那自己等下要怎么做?难不成还要在旁边端茶递水么?
正为难着,周衡已经收拾妥当,给自己摸索着倒了杯茶几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回头对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凉席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的春雨轻声吩咐道
“你管自己睡吧,我出去和王爷说点事情,也不知多久,就在外头,哦不,别吵着你了,我们俩到门外去说,你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就往外走,掀了帷幕出去了,留下里头的春雨,仰头看着那复又恢复平静的帷幕发呆
表小姐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出去跟情郎,哦不,王爷私会啦?还说不知道多久?
不知道多久?!
春雨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烧,表小姐还真敢说啊!
而且这事,分明是王爷先过来找表小姐的,虽说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听着可跟白日里吩咐人的清冷调子好不一样呢。
所以男女之间,情到浓时,是哪怕就隔了个厅堂,也要不管不顾地约到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话么?
想着想着,想到那远在西北还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婿,想到他日两人有可能的相处情形,春雨也是不禁想得痴了。
连带的,周衡出去见着沈复后叮嘱他的那些话
“你要不要先喝杯茶?”
“怎么不穿鞋子啊?咱们还是出门去说吧,别打扰春雨睡觉,要么你去穿上鞋子吧?”
“哦对了,外头会不会有蚊子?你那里有扇子么?”
“没有就算了,要么咱俩就靠着门坐着吧。”
以及之后两人轻手轻脚开门的声音,春雨都没怎么听到,一味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周衡这边,跟在坚持不穿鞋的沈复后面出了门,便拉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倚门而坐
“门开着点儿,里面透点凉出来,蚊子也不会过来,咱们就在这里说话吧!”
沈复被她那一拉,早就什么就觉得无所谓,何况现在坐下后也觉得挺不错,身边是轻声细语的心爱姑娘,还有丝丝凉意从她那边的厅堂里涌出来,仰头是繁星漫天,有轻微的风吹着头顶的灯笼来回地晃,在阿衡她被照得微红的脸上犹如涟漪一般荡漾着…
沈复只觉喉咙有些发干,赶紧转头看向了不远处那两株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的合欢树,一高一低,越看越觉得,像一对爱侣。
“哎,开始说吧!”周衡碰了碰他的胳膊。
沈复回头看了下双手抱膝泰然自若的姑娘,两人离得真近呢,近到自己这会儿鼻尖一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喉结滑动了下,低声答了句“好!”
“是这样,昨日在找送给赵太医的那本书时,因着是母妃当年的嫁妆,我把嫁妆单子里关于书籍的那一册给拿了出来比对,结果在那上面看到有一副名为“柳湖胜景”的画作,便想起来,小时候母妃曾经拿出来给我和长姐看过,也给我们讲过这画背后的事情,那时我年纪小,有些事情兴许有偏差,今天下午已经让人去给长姐送了信,明日等她过来再一一核对。”
周衡没打岔,默不作声地听着,心知这后面定然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果然,随后沈复便又说道
“这幅画,其实名字跟画没什么关系。”
“说是柳湖,其实并非柳湖;说是胜景,其实毫无美景。”对此沈复言简意赅,听得周衡都噗嗤一声笑了
“那这名字谁给取的,也是绝了!”
沈复回看她一眼,不禁也抿嘴笑“这名字是我母妃取的,当时外祖父给她这画,确切的说,应该是地形图的时候,苦于要造册,又要不显眼,母妃便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母妃看来是个很幽默,嗯,就是很风趣的人!”周衡表示。
对此沈复笑了笑没再多说下去,只继续说那图
“至于那地形图为何会让母妃陪嫁过来,后来母妃还给我们两个小孩子观看,其实是因为,那幅图跟王府有关。”
“我记得,当时我刚启蒙不久,父王常让我看一些简单的地形图和城防图,是以看到那幅图,我也很有兴趣,记得那幅图上面的湖,母妃说便是王府里的上云池,至于王府的地形图为何在谢家,那些湖边的步道为何今非昔比,母妃并没有明说,又或者说,当时确实说了,但我给忘了,等明日长姐过来再说。”
周衡虽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但一来如今还没看到那幅图,二来么,不知怎的,感觉脚背上被蚊虫给咬了很痒,痒到连脚趾头都很想挠一挠,让人很是分神。
沈复一开始还在认真讲,后来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低头关切地问了句“怎么,可是觉得外头太热了?要么进去吧?”
“不热,”沈复都把靠着门缝的那一侧让给自己了,有厅堂里头的凉意,哪里会热,何况外头也不算热,但周衡被他这么一说,只觉实在忍不住了,便老老实实地跟他说明“是我脚上太痒了,不好意思。”
一边说,一边觉得再也无法忍受,干脆脱了鞋子,翘着脚用力挠了好几下。
这一阵挠,顿觉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纾解,人也随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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