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6号崽：将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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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某位尊贵的神君大人在发现猪队友犯蠢，就已经果断的跑路了，留下赵老爷子对着赵文熙和小六，大眼瞪小眼一番后,尴尬的笑。

“哎呀,爷爷的好孙子,哎呀，爷爷的孙媳妇啊~~”

赵文熙：“！”

小六：“！”

小六脸唰地红了，直接叫小花送客。

小花,正躲在二门那儿偷窥的小花忙不迭的跑了出来，送客。

小六：“！”

小六，小六气到最后反倒是乐了,然后她半眯着眼睛,在后院各处一阵找。

“小姐,小姐？”小花送客回来,无辜又好奇,问,“小姐,你在找什么呀？”

“……师父，我不相信,赵老爷子会一个人跑后院来！”

“小姐的意思是,老爷原来也和我一样在悄悄……呃,老爷，老爷原来也来了后院啊。”

小六捏了捏小花的包子脸,直捏的小花嗷嗷叫，这才算是解了气。

“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偷窥！”

“……那,那我不偷窥小姐就是。”

“谁都不能随便偷窥！”

小花拉长了音调，不情不愿的“哦”了声，表示自己会听话。

小六见此，生怕这小丫头日后会闹出什么麻烦来，都顾不上去找自家师父现在躲哪地儿了，赶忙给她科普了一番大户人家小丫鬟偷窥的种种恶果。

小花：“……”

小花被吓的三天没能吃好饭，连平日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了。

小六瞧这颇有些心疼，但是很快她就顾不上心疼了。

无他。

在小花这耳报神不给力后，外院的种种，就没能传进内院来，而小六自然也不知道，这三天，自家师父竟然已经和赵老爷子定好了婚事。

“师父！我听说……”

“嗯，不用听说，是真的。”毕佑翟淡定的一捋胡须，正准备捏一颗花生吃呢，不料旁边的盘子就被端走了。

小六端走了盘子不说，还将盘子里面的花生米一股脑的全都倒进了旁边的杂物篓子里面，末了还红着眼睛瞪自家师父。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毕佑翟看看进了垃圾桶的花生米，在看看自己的便宜崽，想了想道：“你丢了为师的吃食，该委屈的是为师吧？如此不孝的徒弟，为师是造了什么孽，才……唔，你别哭！”

“不准哭！”

小六一开始还强忍着，一听这话，立马就跟火上浇油一样，哗啦一下，嚎啕大哭。

毕佑翟：“！”

毕佑翟手忙脚乱的拍了拍便宜崽，一边给她擦眼泪，还一边允诺道：“不哭了，你不哭，我就去把婚事给退了成吧？哎，你别哭了，快，别哭，不哭我立刻马上就去退婚！不准哭啊……”

人在伤心的时候，越是安慰哭的就越是厉害。

小六自然也不例外。

毕佑翟胡乱安慰了一番，然后心里盘算了好一番的时间，最后掐着点的站起来，大声道：“小六，你别哭，师父这就去把婚约退了！”

“师、师父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不信，走，和师父一起去！”

小六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不管如何，她还想要和赵文熙说清楚，不是他不好，只是她真的、真的没有心思。

然并卵。

“赵老爷子他们……上、京了？”

“是的，老爷和小少爷，一起去了京城。”留下来守着府门的家丁说到这，又想到什么，忙道，“不过老爷和小少爷走之前交代过，两位是我们赵府的贵客，若是您们上门，小的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毕佑翟不说话，看向小六。

小六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句“王八蛋”，然后转头就走。

显然，这位心思灵敏的女主，已经察觉到这种前脚订婚后脚跑路的隐藏意思……

唔，真是个聪明崽。

可惜，小崽子怎么能跟爸爸比呢？

某位尊贵的神君大人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在自家崽子陡然转头的时候，又立马恢复一派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的仙人范儿。

“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卢文熙、不！是赵文熙他们爷孙两今天会离开？”

小六质问开口，却压根没有听自家师父辩解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下去，“所以你，你们，其实是早就算计好的是吧？想着木已成舟，日后不管我认还是不认，反正到了年纪，就一顶花轿把我送出去？”

毕佑翟捋胡子，慢慢的捋，反正就是不说话。

小六若是还是不懂这默认的意思，她就白瞎了当年的美名。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师父，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你——你——”

小六对着自家师父还是骂不出“王八蛋”三个字的，她兀自气成了河豚，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瞪一眼，小脚蹬蹬蹬跑了。

小花瞧了瞧自家小姐的背影，又看看自家老爷，终究没忍住，问：“老爷，你要让小姐做妾啊？这真的不好吧，我都知道做妾……”

“非也，乃是正妻。”

就男配那怂样，上辈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这辈子好不容易占了先机，有了名分，不知道要怎么偷着乐呢。

“可是老爷，不是说一顶花轿抬进门的都是妾吗？”

“唔，你这个问题很好，你可以问你家小姐。”

小六，小六觉得自家老爷肯定在给自己挖坑，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啊，所以在蹬蹬蹬追上自家小姐后，她还真就问了。

小六：“！”

正悲伤愤怒的小六：“！”

“小、小姐，你要是不想说，那、那小花其实可以不知道的。”

小六：“！”

小六果断不开口了，只是当天下午，包袱款款，带着小花离家出走了。

目标——京城！

外院书房里。

半闭着眼睛的毕佑翟，睁开眼睛，然后在满盘黑棋的棋盘上，缓缓地落下一颗白子，许久后，又慢悠悠地捏起一颗白子，“啪”地放入棋盘上。

如今，最关键的两颗白子已经落下，京城……该起风了。

只是。

毕佑翟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唇角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在想，自家小崽子，这一次会选谁呢？

赵老爷差不多也在愁这个问题，他越瞧越觉得自家的孙孙太傻，这追媳妇的本事太差，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跟卢老五一样，最后只能让媒婆说和一个，搞得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来不说，还影响下一代……

想想吧，现在的卢父那德性，娶了继室后，前面妻子留下来的儿子就跟狗没区别了……

“文熙啊，文熙？”

赵文熙放下书本，“嗯”了声，看过来。

“你……又在看书啊，哎，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赵老爷子用力的夸赞了几句，然后却没有一如先前那般离开，反而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继续道，“读书科考是正经事，你认真些是应该的，不过……”

“这婚姻大事，也马虎不得。”

赵文熙在听到“不过”两个字，就明白眼前的爷爷要说什么，他握着书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松开，他垂眸道：“爷爷，我是真心想要娶……她的。”

“爷爷明白，爷爷明白你的心思。哎，小六这姑娘也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说别的，就说她救了你，又愿意花钱让你科考，这份情意，咱们就不能忘。”

“我不会忘的，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爷爷当然相信你，二郎啊，对了，我记得你母亲小时候是这么叫你的是吧？”

“爷爷，你、你知道？”赵文熙微微一惊，看向笑眯眯的赵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地鼻子有些酸涩，心中却暖洋洋的。

原来，这世界上除了小六，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二郎的小名。

赵老爷子人老成精，见便宜孙子这么激动，就知道自己走对了第一步。

瞧，一个二郎，立马把爷孙的距离给拉近了。

那么，第二步！

“二郎，你可知道你母亲和你父亲，当年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赵文熙摇头，想了好一会，才道：“可是，我明明记得，父亲、父亲似乎并不喜我母亲的。”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这世道，不管是感情还是其他事情，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而人心，一旦变了，若是是个明理的，或者是个知好歹的，说不定结果又是一番模样。可惜可惜……”

赵老爷子用这样的开篇，给赵文熙讲述了卢父和卢母的感情，当然，出于某种原因，暗搓搓的美化了下当年那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因为彼此情投意合，你父母婚后自然是幸福美满的。也因此，你母亲很快有了你哥哥……唉，可惜也正因为有了你哥哥，你母亲更多的心思就放在了肚子里面的孩子身上，你父亲……”

这一晚，客栈中某个房间的烛火，摇晃了一夜，在天色将明之时，终于燃尽，就这么走过了短暂的一生。

蜡烛的一生，太短。

如此对比，人之一生，着实太长了。

长到，赵文熙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保证，一直一直一心一意的待自己欢喜之人。

可是。

他只要想想，若是日后小六因为自己变心，郁郁不乐，撒手人寰，心口就剧烈的疼痛，痛到，几乎宁愿从始至终，都不曾拥有过。

只要她好好的，哪怕是……在别人怀里，也好。

赵文熙捂着自己的心口，许久后，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辈子他既然无法保证，那就从现在开始，对她好。

若是她不愿，那就罢了。

婚约？

名分……

她不要的，她觉得是束缚的，那就不要。

小六紧赶慢赶，却还是因为种种原因，七日后才抵达这必经之路的客栈，而还没入住，就先见到了想要找的人。

“小姐，小姐，是姑爷！”

“闭嘴！”

小花闭嘴，不过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跟着自家小姐上前后，还悄悄的给一旁的赵老爷子眨眼睛，无声的问：赵老爷爷，你们是不是在等我们啊？

赵老爷子如今也是个老小孩的脾气，不仅眨眼睛回应，还悄咪咪的给小花塞了个刚刚摸到手的鸡腿。

偏这两人的动作和神情，还明晃晃的，毫不遮掩，这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赵文熙和小六，嘴角都抽动了下，然后有志一同的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小花：【哎哟，小姐和姑爷竟然一起转头了，约好了的吗？真厉害！】

赵老爷子：【这叫默契，这叫……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老爷子难得拽了文绉绉的一句话，可惜小花自然是听不懂的，而听得懂的两个人，也已经默契的去了雅间。

赵文熙重新点了好克化的饭菜，然后这才看向小六，道：“抱歉，我出发的太匆忙……辛苦你了。”

小六说不出“没关系”这三个字，但是许是因有过一次更加艰辛痛苦的追逐，这次反倒除了累点，并没有别的感觉。

不过。

“赵文熙，我来是想要跟你谈婚约的事情。”

“……嗯，我知道。”

“……我要解除婚约，我觉得……”

“好。”

小六满肚子的话，就这么被一个温和的“好”字给堵了回去，她看着面前的人，明明依旧还是记忆里面的那个二郎，可是，可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赵文熙见小六沉默，他反倒是笑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他道：“小六，你不愿的事情，我不会在逼你，因为，我觉得比起让你不情不愿的嫁给我，我更希望你能开心，哪怕……我日后只能看着你笑。”

小六的手一颤，茶水就这么一不小心晃到了手背上，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有人比她反应更大。

“小六！小六，你没事吧？可疼？你等等，我去叫小二……”

小六愣愣的看着，刚才还坐在自己对面，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谈解除婚约的少年郎，转瞬却因为自己不小心晃出的茶水，急吼吼的去叫人的毛躁模样……

突然就有些恍神。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是黄若芸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似乎，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母亲身体自来不好，被冷不丁烫了下，父亲急的一宿都没睡，第二日后，还被母亲笑话了好久。

可是，她还记得，母亲嘴上的嫌弃，眼底的笑容，却是遮也遮掩不住的。

哪怕每日还要替父亲操劳妾侍和庶出子女，她似乎也是开心的，难道是因为，母亲知道，父亲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依旧是她吗？

当小六是黄若芸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跳进邵家的火坑，想的便是，只要邵渊对自己好，苦点累点，委屈点，那又如何？

只要他眼里，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

邵渊眼里，自己并不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

她才会在邵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着要以她无后的名义休她的时候，孤注一掷的往边关去。

可惜，所谓的孤注一掷，不过是个求死的结局。

可惜的是——

如今已经不是黄若芸的自己，好像才明白，母亲当日眼底的笑容是真真的，可是那笑容却不单单是欢喜，更多的是得意。

尤其是当面对那些姨娘们的时候，得意于，自己乃是身份尊贵的正室；得意她能得到父亲更多的看重……

何其，讽刺！

“小六？小六？小六你没事吧？”

小六被唤回神，就见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老大夫。

老大夫正笑眯眯的对一脸忧色的赵文熙道：“无妨无妨，这小姑娘身子骨早年是弱了点，但是这些年调养的极好，日后啊，也是个好生养的。”

“大、大夫，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她的手背……”

“哦哦，看我看我，人老了，就容易忘事。这小姑娘的手背没事，回头要是不放心，就让人来那点药涂涂，当天就能好。”

赵文熙听了这话，这才算是放心了，不过，想到方才老大夫那话，再看向小六的时候，眼神就难免有些躲闪。

哎，他等会是不是要解释下，自己真没有让老大夫看她身子骨的意思啊……

身子骨也就罢了，这好生养，要怎么解释？

小六听到“好生养”三个字，顿时将方才百转千回的心思给惊没了，再细细一听，知晓是这位老大夫“误诊”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没忍住瞪了眼赵文熙。

好吧，她就是迁怒！

都怪赵文熙，都怪他！

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跟老大夫解释自己身份的，哼！

赵文熙摸了摸鼻子，被小六这一瞪二瞪再瞪后，心里反倒是美滋滋的。

“小六，你……手背回头让小花给你抹点药膏，很快就会好的。”

“……嗯，我知道了。”

“小六，刚才老大夫说的……”

“你闭嘴！”小六打断，果断截胡话题，并转移话题道，“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和小花？”

这话乍然一听是询问，实际上却透着笃定。

赵文熙如今也下定决心走一条“深情男配”路走通，自然不会隐瞒。

当然，他好歹还有点良心，没把自己爷爷和某位一起“密谋串通”的师父大人给抖出来。

“这么说，定了亲……亲事就跑路，是你一个人的决定？”

“是，是的。”

小六不相信，她眯了眯眼，看了赵文熙好一会，才用鼻子哼了哼，接过这一茬，反正事已至此，追究也没用。

倒是——

“明年就是乡试，你现在还要继续往京城去？”

“哦，这事差点忘了跟你说，我爷爷，就是赵爷爷，现在我已经过继到赵爷爷的名下，赵爷爷早年战功卓绝，先帝时期就将他那一脉的祖籍迁移去了京城。”

“……所以，你可以在京城乡试？”

“不错。”赵文熙说着一笑，道，“其实这样也好，早点适应京城的气候，回头会试想来会更容易一些。”

小六也想到了会试的问题，并且，“京城繁华，文人众多，不过若是比起江南来，文人其实多少还是差了些的，这样你若在京城乡试，也是一大优势。”

毕竟，一群才子竞争百来个名额，和京城那一半的才子，一半充数的废材学子竞争百来个名额，这竞争力差别不要太大。

赵文熙也明白小六话中的意思，眉眼又柔和了几分，笑容都下意识的灿烂了起来。

看，他喜欢的姑娘，多聪明啊。就算不喜欢自己，可是讨自己喜欢啊……

赵文熙既然等来了要等的人，再又盘桓了一两日后，再度出发。

本来赵文熙和赵老爷子一人一辆马车，还有一辆装的是一个老仆和书童，外加一堆日用品。

如今多了小六和小花，考虑到安全性，赵老爷子一锤定音，腾出一辆马车给小六主仆二人，他则和自己便宜孙子挤挤。

然后，挤了没几天，这位赵老爷子就要求要和小花一起玩儿。

真的，玩儿！

小花咬着手指，下棋，下着下着，就悔棋了。

赵老爷子笑呵呵，他也是个半吊子，在小花悔棋没多久后，轮到他老人家了，也开始悔棋……

这也就罢了，偶尔这一个老小孩，一个真小孩，一边下棋还一边八卦，哪家哪家的婆娘，自家儿子不孝顺，儿媳妇偷东西，又或者街上有几个小毛孩子在偷东西，怎么偷的，怎么跑的……

八卦一通，又嘻嘻哈哈的笑。的

赵文熙：“！”

赵文熙：“！！”

赵文熙最终忍无可忍，拿着书，在赵老爷子表面歉疚，内心得意的的视线中，敲响了小六的马车。

车帘落下的那一瞬间。

赵老爷子眼睛金光闪闪，和小花对视一眼，然后又嘿嘿嘿嘿笑的跟偷了油瓶的家耗子。

若说赵文熙在自家爷爷提议挤一挤的时候，尚且还有些不明所以，待到后面自家爷爷说无趣要去找小花玩的时候，就知道……

爷爷，用心良苦。

他有些纠结，毕竟姑娘家主动过来有败坏名声的嫌疑，所以他主动站出来，邀请小花过来陪爷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