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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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钦也没有多留。

既然已经将事情交予齐责,他还是放心的，只是想他反复交代“一定要大场面”时，对方好像还是有些懵。

算了,等什么时候闲了再和他说说吧。

这么长时间,他也有些累了。

拒绝了京军的欢送,她低调地离开了京营。

几位提督好不容易将陛下送出了军营。

于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吩咐闫束泽道：“回去把兵册拿给我。”

一看陛下已走,这些京营里的士兵立刻显现出自己的本性。

急不可待地要求解散。

其他的提督们也不敢怠慢这群爷，任由他们各自散去。

闫束泽正准备稍微指挥一下,就听见了于炎的话。

“要那个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册子里的人很多都是挂名，只不过是为了拿一份饷银罢了。”

于炎招招手,“你跟我走。”

闫束泽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听了于炎的话,回了他的营地。

一进自己的大营，于炎就说：“就是为了让这群人拿不到饷银。”

“你说什么？”

于炎有些恼，“这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我知道,只是你知道你这会得罪多少人么？”

“那你说是得罪陛下比较可怕,还是得罪那些人比较可怕？”

“……都挺可怕的。”闫束泽看着于炎的表情，犹疑道：“难道是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于炎将皇帝陛下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说出自己的结论。

闫束泽有些纠结，：“听起来陛下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也许就是个巧合呢？或许是你多想了。”

“不可能。”于炎果断道,“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他放下自己随身的配剑，卸下身上的铠甲，取出自己的令牌，交给闫束泽。

“看看。”

闫束泽不明所以地接过令牌，“看什么？你这玩意儿都像我显摆过多少次了。”

“你再看看。”

闫束泽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放弃了，“你说吧。”

“读书人……”

“不要那么叫我，我要是书读得好还用得着来这儿？”

“泽泽～”

“……你够了。”

于炎正色道：“泽泽，咱俩虽然青梅竹马长大。但是读书，我不如你；做官，你不如我。”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闫束泽翻出兵册，“陛下真要这么做？”

“天阴要下雨，爹死娘嫁人。”于炎从他的手中拿过册子，“咱们拦不住的。”

于炎翻开兵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多是高官显贵的子弟们。

“这里面有多少人现在不在京营？”

“你应该问有多少人在。”

“……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闫束泽与他一同翻看兵册，“怪不得陛下要整治。”

“确实，早该整治了。”于炎将兵册递给闫束泽，吩咐道：“你拿着这名册，挨家挨户通知，让他们到京营里面训练。”

“……这他们怕是不答应。”

“……”

于炎坐下，从刀鞘中抽出自己的配剑，仔细地拂拭一番，抬起头严肃地看着闫束泽，“既然名字已经上了这兵册，不来的就以军法处置的。”

“……一定要这么做？”

“一定。”

闫束泽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去了，若是有人去你家，看你以后怎么向你爹交代。”

“如果我这次没办法向陛下交代的话，估计以后也用不着向我爹交代了。”

……

一夜之间，不知多少纨绔被人从被褥里揪起来送入了军营。

一时之间，京城中欺男霸女的大户子弟一时竟然像是绝了迹一般，青楼楚馆的生意也有些不好做了。

大街上顿时清冷了不少。

*

“好你个泼皮！瞧不起爷是吧？！爷的床必须要用黄花梨的，换别的爷晚上睡不着觉。”

“都说多少遍了！毛尖爷只喝信阳的，这用的什么茶？！”

“天呐～这里都是土，怎么住人啊！爷的婢女呢？！把爷的婢女们叫来，让她们过来侍候！”

……

这些天，闫束泽在无数的营地中听到过这些声音，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觉得头疼。

出乎他的意料，家里做官的大人们知道陛下来视察军营后他们要求将兵册上的人都送到营里来，那些大人们都十分配合。

哪怕这群纨绔不同意，家里人也会五花大绑将他们绑来。

甚至有人是在青楼楚馆，被家里人用迷/药迷晕，直接搬来的。

这让闫束泽叹为观止。

于炎向他解释道，这群京中的大臣，嗅觉一个比一个灵敏，而且又消息灵通，陛下的意思他们估计早知道了。

自然不会让自家撞上这枪口。

闫束泽这才感觉到，确实是自己太年轻。幸好自己只想在这京营里面混混日子，并不想做什么大官。

自己这脑子确实没办法混官场。

王高爽实在受不了这营里的环境，吵闹了半天，自己的“合理需求”竟然半点没得到满足，实在有些受不了，一把推开那“泼皮”就往营帐外闯。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曾经和自己一起追猫逗狗的老朋友，“束泽！”

他看到闫束泽呆立在营帐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是也被突然扔到这京营里的可怜人吧。

不过，束泽他好像早被强送到这军营里来了，不像他们这群刚到一两天的人。

他冲到闫束泽身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哭诉道：“束泽啊！快救救你哥哥吧。”

“高爽兄？你怎么来了？”

“一言难尽。”王高爽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只是他生生忍住，抹着眼泪说道，“谁知道我家里人那么狠！我还在风月阁那花魁娘子的床上，他们就把我迷晕带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你啊？”

王高爽有些懵，“什么‘原来是你’？”

“……没什么。”闫束泽这下将传言和现实中人的人对上了号，“既来之，则安之。高爽兄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怎么不担心？！”王高爽有些不可思议，“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闫束泽走到营帐里，说道：“你这不是有床有桌子，甚至连你家的茶杯都拿来了，有什么不好？”

“这里哪有家里强啊。”

“既然你已经来京营里当兵，自然不能和你在家里面一样了。”闫束泽劝道，这句话他已经在这些天重复了不下百次，“忍一忍说不定就习惯了。”

“话说的容易！束泽兄你能习惯的了？”

“……我已经习惯了。”

“我习惯不了！我要回去！”

“你都在兵册里填了名，自然是要在这京营里待着的，走了可是要以军法处置的。”

“爷早填了名，不是说好只用领饷银就行了么？怎的以前不用来，如今却非要把爷困在这里？！”

“对啊，高爽兄，你也是大家子弟，怎么不想想？！怎的以前不用来，如今却非要把你困在这里？！”

王高爽虽然纨绔，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听到闫束泽这种语气，也知道其中定有内情，“……这是为何？”

闫束泽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王高爽抬头看去。

“帐篷？”他问道，“莫非是帐篷太多了不能空着？”

闫束泽深吸一口气，“是上面！”

“上面？！”王高爽反应过来，“哪个做官的？！什么大官这么牛？！爷非让我爹参他一本！”

“参个屁！”

闫束泽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年为什么渐渐和王高爽疏远了。

“……陛下前些日子刚来京营视察！”

“……你说这是陛下的决定？”

闫束泽做出手势，“嘘！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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