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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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丫头,你醒了,少爷照顾了你一夜,早上刚走呢。”忍冬昨晚没有发热就意味着人没事了,因此,刘伯也有心情打趣起她来。
忍冬不知道刘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误会的,反正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解释不清了,而且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她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于是,此刻她露出了一个算是娇羞的表情,“大人一夜没睡,那他,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少爷身体好着呢,一夜不睡算不了什么。”说着刘伯把托盘放到了忍冬床头的柜子上,他虽然走路有些跛,但这慢慢的一碗药竟是一点都没洒出来。
“刚熬的药,你先喝了吧。”刘伯自然不可能像卫慎一样喂她药,忍冬用左手扶着自己坐起来,左手接过药碗,一口就喝了下去。她自己也算是个医女,药虽然苦,但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只是刘伯看着她这喝药的模样,觉得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娇气,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喝个药还要哄半天。
喝过药,刘伯又让她躺一会儿,忍冬昨天加今天都睡了一天了,哪里还睡得着,她苦着一张脸,“刘伯,我都睡了一天了,我想起床走走。”
这小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刘伯一下子就心软了,而且伤在右肩,确实不影响行动,“好,那你就在院子里转转,我给你去端早饭。”
她的早饭就是一碗白粥,忍冬都可以猜到,因为刘伯会做的东西确实不多,于是她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和您一起去厨房吃吧,反正也不远。”
厨房和院子里其实区别不大,因为都没什么风景可看,不过刘伯还是觉得忍冬作为一个病人是不应该进厨房的,坚持要给忍冬把饭端到这边来。
没办法,忍冬只能看着刘伯离开又端了一份早饭过来。
院子里有石桌和石凳,忍冬右手不能动,就只能用左手艰难的喝完了一碗粥。大约考虑到了她的情况,粥熬得很烂,忍冬喝完后嘴里因为喝药的苦味也压下去不少,胃里暖洋洋的。
墙角有一株凌霄花,因为没人修剪爬满了整座墙,忍冬被阳光照得眯着眼,看着那堵比别处显得更有生机的墙,橘黄色的花在绿色的叶的映称下张扬着它的美丽,忍冬想,即便是借助别人的高枝攀上高处又何妨呢,总比在尘埃里哭泣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要强。
卫慎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忍冬左手拖着头看着西墙的情形,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墙的凌霄花正开的灿烂,确实也算是这个光秃秃的院子里唯一的风景了。
“你在这儿多久了?”他隔着两步远开口问道,声音是少见的温和。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忍冬吓了一跳,手一抖,下巴就磕到了桌子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整个脸都疼的有点扭曲了。
也许是忍冬这副蠢样子取悦了卫慎,他再开口声音竟带了些笑意,“你这是嫌自己长得不好看,想改变一下?”
忍冬:“呵呵……原来您也会开玩笑,不过如果对象不是我的话就更好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她直勾勾的看着卫慎,眼睛因为生理性反应挂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怎么看怎么可怜,刚才那股伤春悲秋的劲儿也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刘伯在一旁一直没离开,他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少爷,忍冬姑娘刚受了伤!”意思是您照顾照顾人家小姑娘的感受好吗,人家这么喜欢你,你还要拿人家取笑。
卫慎看了刘伯一眼,又看了忍冬一眼,不得不承认,忍冬这次多余的救助还是让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的,至少,他对她确实会产生不忍心这种情绪了,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一直照顾他的刘伯帮她说话。
“咳咳”卫慎咳了两声掩饰了有些奇怪的脸色,然后重新问道,“你在这儿待了很久了吗?”他卯时天刚亮就去镇抚司衙门询问流剑宗事情的调查情况了,现在都巳时了,他觉得忍冬大概已经醒来很久了。
“我刚在这儿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忍冬如实答道,她刚坐在这儿一会儿卫慎就回来了。
“回房间吧,你这样对伤口不好。”卫慎如此说道,在他看来忍冬的伤势是不严重的,但无奈他没怎么和女子接触过,就下意识的觉得大概对女子来说这伤应该算重了吧,尤其是大夫当时还一脸凝重的跟他说她的伤口很深,是一定会留疤的。
刚出来见了点阳光就被赶回房间,忍冬是不乐意的,但刘伯也在一旁说道,“忍冬姑娘,少爷说得对,你这伤要好好养着。”
所以,还有反驳的余地吗?显然没有!
她回到房间,但坚持把窗子打开了。跟她进来的卫慎对此不置可否,等刘伯离开后,他让忍冬去床上躺下,自己在桌子前坐下,对她说道,“这次袭击我们的事流剑宗的人。”
“流剑宗?”忍冬不解,她跟在沈延平身边的时候很少见到他们和流剑宗的人接触,所以对他们也仅仅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看她这反映就知道从她这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也不失望,毕竟锦衣卫查了一夜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和她说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
“嗯,”他说道“倒是没想到向来不参与这些事务的流剑宗也会掺和进来,看来事情比预计的还要麻烦一些。”
忍冬这时脑中倒闪过一丝消息,不知有没有用,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我听说流剑宗的少宗主喜欢夏棠。”其实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不过她很少看到两人接触,所以不确定这是道听途说,还是确有其事。所以她又说道,“我不过是听说而已,也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而且流剑宗现在掌权的应该还是宗主顾流云。”
“嗯。”这种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根据目前的消息确实找不到突破口,他想了一下便又说道,“我会让人去查的,等结果出来后,我会亲自去流剑宗一趟。”因为事情与夏棠有关,想到忍冬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他就和他说了下一步的计划,也是试探她当初说的目的究竟是真是假,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表现出来的智商已经告诉他,她大概不会骗他的。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她很快就问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怕他不答应似的,她说完又坚定的保证道,“我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卫慎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说道,“我最多半个月就会离开,你的伤?”
没有伤到骨头,再有半个月虽然不能全好,但正常行动应该不影响了,这点忍冬还是知道的,于是她保证道,“半个月够了,半个月伤已经好了,我学过医,知道这些的。”
卫慎这才想起对忍冬的调查里确实有学过医这一点,不过她爹死的早,她学的应该很粗浅,仅限于识别草药和药效,所以他没有对她的保证说什么,而是说道,“你受了伤,这段时间暂时不能习武了,既然你学过医,我就再找个大夫来教你医术吧,至于去不去流剑宗,若是伤好了,带上你也没什么?”
卫慎从不会养一个没用的人,既然她学过医,那便培养她学医,反正原本他也没指望她在武艺上有什么进展。
倒是忍冬很高兴,她很喜欢爹爹行医救人的样子,原本也想着和爹爹一样的,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就去了,从此学医对她来说也成了不可能的事,她虽然识一些字,但爹爹留在家里的那几本医书却有许多都看不懂,现在卫慎要请人教她医术,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
她想起她上辈子原本是不打算嫁人的,只是从静远山庄离开后,在一处山林觉得浑身难受,然后就失身给了一个猎户,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夏棠在给她准备的干粮里下了药,为的就是断了沈延平,也断了她的念头,她根本就不相信她是真的打算离开再也不回来了,若是她医术好一些,也不至于那样劣质的手段就害了她,就算丈夫对她很好,但被人算计失身的恨却是在的。
忍冬感激的看着卫慎,“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伤也肯定会好的,谢谢你。”这是她自重生以来说得最真挚的一句感谢。虽然世人都说卫慎阴狠毒辣甚至灭绝人性,但他仅仅因为答应了自己,就从来没有恶待过自己。虽然上辈子她也在他手里受过折磨,但那是因为立场不同,这一世,自己真是应该谢谢他的,尤其是这次自己救了他之后,她能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似乎是多了几分关怀。
卫慎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感谢,尤其是看起来还如此真心,所以颇有些不自在,他的表情更僵硬了一些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养一个废物而已!”
不管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对忍冬来说都没有影响,她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卫慎的眼神也由原来的“金主”变成了“恩公”。
卫慎觉得自己被她的眼光看的浑身不自在,留下一句“那你好好养伤,伤好不了就不用跟我去了。”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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