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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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在洛伊心里的样子不断刷新。

和他待一起，就像在玩破解版大富翁，每一个格子中都有让人惊喜的存在。

洛伊每天上上班，回家和加文聊聊又遇到了什么样的雄虫，再就刷刷虫巢看看实验室那边传来的数据。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收到来自菲比的消息，点开一看。

菲比:八月十六日，各等级学校同意开学，按照惯例，雄虫必须接受各等级学校的教育，你想去哪类学校？

菲比:［文件］

洛伊大学还没读完就穿到这边来了，过得太悠闲都忘了要上学这回事。

仔细一想，《雄虫手册》有提到过这点，沿袭古代部分规定，必须保证每个雄虫接受中等教育。

洛伊不了解这边的教育制度与所学范围，和菲比回了句，让他先看看。

洛伊打开商店搜索，各等级教育的教辅资料，数以万计，看得眼花缭乱。

他把搜到的拿给加文看，让他帮忙选。

加文挑选的速度很快，选出数十本出来下单。

洛伊一看，大多是综合性的习题集，问道：“这些你都做过吗？”

加文点头：“服兵役时自学用的。”

洛伊不了解这方面的事，但加文这年龄算得不对劲，之前没细想，十四岁还没读完书就服役。

虫族再尚武也不至于要求那么小的虫边念书边服役吧？

直觉告诉洛伊最好别接着问下去，他把话题岔开聊了些别的。

加文情绪不高的样子，最近他的状态不大对劲，话比以前少，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神飘移。

洛伊不清楚是不是他工作上出了问题，还是说在对待自己的这件事上有什么困扰，都不好去直接问他。

问了也解决不了什么，干脆先搁置一边，等哪天加文自己想说了再帮他想办法。

书的供货点离这里很近，上午买的书，下午就到了。

机器人把书运到书房，洛伊和加文两人一起过去。

书房有扇窗子，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主干粗大的桂花树，树冠长得极好，足有两米宽，枝繁叶茂，上面长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

洛伊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外面刚下过一场雨，一阵清清凉凉的微风带着桂花香飘进来。

书桌前并排放了两张椅子，它的对面是个小沙发，旁边还有个垂直放置的吊床，在那边上摆放着一排红棕色的木质书柜。

洛伊和加文各自占了一张椅子。

加文坐下把教辅资料按照从低年级到高年级的叠在一起，留了一本最简单的放在桌面上翻开，从笔筒拿了一根蓝笔出来，微微卷起袖口，在书上圈划题，有股书卷气。

洛伊头稍稍偏过去看他圈出来的题，心里默默思考答案。

加文把做好处理的习题册放在洛伊面前，说道：“圈出的是重要的知识点，做完能大致清楚该怎么补。”

“谢谢。”洛伊拿了支黑笔开始做题。

这本是数学练习册，对洛伊来说简单，提笔刷刷刷得往上写，越写越快，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辉。

洛伊做题的时候，加文拿起别的科目的练习册继续划重点。

洛伊做数学题的速度很快，在加文开始划第二本的时候做完了，把练习册推过去说道：“加文，我做完了。”

加文递给他一本物理的，把雄虫刚做完的那本拿来检查。

物理题对洛伊来说同样好做，他在学校最喜欢的一门学科就是物理了，写起来不比解数学题慢。

加文手上速度很快，一看题目就能立刻得出结果，没一会儿就检查完了，全对。

他诧异地看了洛伊一眼，见他兴致勃勃地做着物理题，心想，真是位奇怪的雄虫，拿起刚刚还没划好的练习册继续划。

洛伊做完物理册子，把它交给加文。

加文压低声音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道：“数学做得很好，可以尝试做中等难度的。”

洛伊眼里闪着光对着加文一笑，加文看得一愣，白皙的耳朵变得通红发烫，慌乱地低头看桌上的册子。

清风携着桂花香飘进来，吹得心上荡起涟漪，一室香甜。

一个下午的时间，洛伊把各学科入门级会做的全做完了，国语历史地理看得两眼一黑，选着模模糊糊有印象的瞎填一气。

加文给他划好入门级的册子后就去厨房了。

自从洛伊知道加文甜点做得那么绝后，就和他商量着以后能不能不在外面买甜点，在家做，自己可以打下手。

加文一听就明白洛伊想什么，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每天原本要做三餐，加一餐也没什么。再说之前有想过给他做，但见他吃斯威特的甜点吃得那么满意，就没提了。

下午的甜点是芒果慕斯，配上一小碗添了桂花蜜的米酒。

洛伊走出门，一闻到就忘了刚才做题做得两眼发黑昏昏欲睡，从鼻尖到喉头全是甜丝丝的。

晚上吃完晚饭后，加文征求洛伊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在晚上补课。

洛伊没意见，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敲定了散步回来后补课。

补课地点在书房，依旧是下午那样坐着，只不过两人的椅子离得更近，角度向对方那偏上一些。

先补历史，国语补起来过于困难，毕竟刚见面时洛伊连星际通用语都不会说，地理的话内容偏多。

加文从远古时代跟洛伊讲起，一直讲到现代。

洛伊听得头一点一点的，表示自己记住了，对着原来世界的历史来对比记忆，倒也记得挺快。

至于细一些的时间点，加文先没讲，他打算在星网上找找整理好的时间轴给洛伊看。

加文见洛伊听完历史，还挺有精神的，和他讲了会帝都所在这颗星球的地理。

加文从抽屉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大概的轮廓，边讲边上色，加深洛伊的记忆，

洛伊有很认真的听。

原来的位置看图姿势不大舒服，他把椅子往加文那边搬了一些，再看就舒服多了。

洛伊在听得过程中，身体不自觉地往加文那边倾斜。

加文时时刻刻有注意洛伊的动静，有注意到他不断靠过来，抿抿嘴，耳朵又开始发烫。

他借着打开抽屉的动作，用两个月长起来的半长黑发遮住靠洛伊那侧的耳朵，从抽屉中拿出一摞纸放桌上，取最上面那张开始画局部的地区。

洛伊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专注地看着图。

加文似乎是有绘画天赋，寥寥几笔画出的图都有一种美感，洛伊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两人各怀心思，氛围却意外地温馨。

一阵风吹进来，卷起桌面上的纸，加文伸手去抓，露出了少许想遮掩的红耳朵。

洛伊正好抬头，看到那半藏在黑色的头发中的红耳朵，喉头一动。

地理补了一部分，洛伊看出加文的不自在，主动提出明天再继续，今天就到这里。

时间有点晚，洛伊洗完澡换上睡衣后没去客厅，躺在床上抱着软乎乎的被子，想加文这段时间的异常。

原来是觉得加文心情不好，现在看来，或许是……害羞？

这个词和加文放在一起，洛伊的耳朵也红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就像平时一直对你很冷淡的猫猫，你以为它不喜欢你，不耐烦你逗它。

有一天你刚睡醒还没睁开眼睛，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脸上，碰了一下马上缩回，过了一下又来蹭两下，见你还没醒，娇气地朝着你喵喵叫，你听到了它的想法，原来之前它只是害羞。

第一次清醒见面时见到的加文，与刚刚那样的加文，反复交替出现在洛伊眼前，把他心里搅得乱成一团。

洛伊在混乱的思绪中陷入沉睡。

一墙之隔的加文，心也乱成一团毛线球，坐在凳子上思考，眼里满是疑惑。

不该这样的，是哪里出错了吗？

尽管两人夜里都想了很多，但第二天见面时和往常一样，像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加文变得更沉默了，弄得洛伊心痒痒的，想去逗弄他。

洛伊上午要去上班，补课定在了下午和晚上。

下午洛伊做了昨天做得好的科目的进阶版习题，依旧做得很漂亮，解题思路清晰简单。

至于像历史地理这种科目的题，洛伊不准备自取其辱，还是先把入门级的好好补补。

加文平时说话说得少了，但给洛伊讲题时，却不吝啬，讲得头头是道。

洛伊怀疑他是不是昨晚专门找了这方面的资料恶补，不然这记忆力强得有些吓人了。

做完饭的时候，出了意外，加文切菜的时候走神，把手给切到了。

洛伊当时在客厅的沙发上，留在加文身上的精神力给他传递了讯息，他现在情况不大好。

他立马往厨房走，看到加文手上血淋淋地愣在那里，心中的怒意直接飙到顶格。

洛伊生气地叫道：“加文。”

加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洛伊一眼，见他盯着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流血了。

加文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将案板上的血冲走。

雄虫会被血吓到吗，加文心想。

洛伊见加文这样，更气了，气极了心里反倒平静，冷声对他道：“上药。”

加文没见过洛伊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慌乱，回房间上药了。

洛伊让小欧把厨房处理一下，打开星网点外卖。

加文手上的伤口很深，一时无法痊愈，拿纱布缠了一圈绑上，弄好后下楼准备接着做饭。

他刚一下楼就听道洛伊说道：“别做了。”

心里难受，连着几天的负面情绪全涌上来，鼻子酸酸的。

洛伊不想再出现这样的事，索性说完以后在虫巢随便点了个帖子看，不理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