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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坐在审讯室中的任廷泽拼命回想,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差错,让他对柳寻的态度逐渐恶劣。
或许一开始,当他开口说“需要钱”的瞬间,柳寻便已不再是那个抱着尤克里里唱歌的清澈少年。
这段感情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金钱交易。
“我每个月给他三万——不算各种各样的礼物和每个月的房租。”任廷泽目光直视贺栖淮:“我在南城大学附近租了个精品公寓,柳寻随叫随到。他人很听话,一开始虽不熟练,但有了几次经验后活儿挺不错……妈的,当初我是真抱了一丝丝和他正经谈恋爱的心态,谁知道那家伙竟敢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南城市局的三号审讯室内此时已经围了好几个刑警,全都是听说贺栖淮在葬礼上发现疑点跑来跟着一起问任廷泽话的。
就柳寻这一个案子,几天之内市局已经把任廷泽叫来问了不下三次,每次他不是一声不吭爱搭不理就是脾气暴躁死不配合。难得今天愿意坦白从宽配合调查,局里自然不会闲着,摄像头录音设备齐开,负责记录的刑警笔下就没停过。
“你是怎么发现他出轨的?”贺栖淮继续问道:“或者说,你知道他出轨的对象是谁吗?”
“我他妈早就说了,不止一个!他后来接了多少客我不晓得,但是我敢保证,所有客人绝对全都是吴辰宥那厮给介绍的。”
据任廷泽所言,他每月给柳寻的生活费不少,可柳寻依旧不知满足,三番五次找他要钱。某次正好碰上任廷泽手头紧,赌牌赌输了心情也差,一气之下就把柳寻给吼出了门:
“钱钱钱!一天到晚就知道找老子要钱!老子每个月给你的也不少,你他妈都拿去干什么了?瞧你那副穷酸样,又不穿衣打扮又不买车买房,要那么多钱等着给自己买棺材吗?”
“我……”
“滚!死鸭子!贱货!你他妈就不值这价!养你不如去夜店嫖,滚出这件屋子看还有没有别人要你这破鞋!”
一时气话,竟一语成谶。
那晚的柳寻红着眼沉默了良久,终究是什么也没解释,收拾好行李离开任廷泽租的公寓,一去不回。
滚吧,没几天他就会滚回来的。任廷泽原本这般侥幸地猜测着。
直到从熟人口中听到“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桃花眼小鲜肉昨晚跟某大叔开房了”,任廷泽才如梦初醒,火冒三丈。
他在南城之星夜总会逮到了前来聚会的柳寻,当着他所有同学朋友的面,直接对他进行荡/妇羞辱,甚至惨无人道的殴打。
他气疯了!他昏了头!想到他曾视作白月光的温柔少年竟跟无数个老男人缠绵床榻颠鸾倒凤,任廷泽就恨不得亲手杀了柳寻。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柳寻到底为什么那么需要钱。
任廷泽没穷过,所以他不能理解。
要钱做什么?炫耀?吹牛?买新衣服新鞋?要那么多钱不就是用来做这些的吗?
他不会知道,更不会理解,他一块手表的钱,对于别人而言,能用来救命。
直到后来柳寻出事,被警方怀疑的任廷泽吓破了胆,急着整理出租公寓遗物时才发现柳寻夹在试卷夹里的汇款单。
[南城中心医院肿瘤科3月12日汇款叁万元整]
那天他搬走匆匆,或许是还没来得及收好,断断续续几张汇款单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可任廷泽又怎会看不出来,那几张单子上的时间、金额……几乎是任廷泽一把钱打到柳寻账上,柳寻便立刻转了出去。
他愣愣地对着那几张汇款单,看了很久,很久。
查清楚对方身份对任廷泽而言并非难事。一个电话下去,不出三个小时,任廷泽就把柳寻打款的对象,以及他在孤儿院的身世翻了个一清二楚。
“天使孤儿院的后勤阿姨李春菊,是个农村寡妇,无子女,在孤儿院工作二十余年,听说柳寻小时候被她救过命。”
私家侦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悠悠传来,语气平静,任廷泽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您知道的,少爷,孤儿院资金本就不足,工作人员大多是义工,工资低且没有医保。李春菊得了癌症,做化疗急需用钱,柳寻把她当作亲生母亲一样看待,恐怕很难坐视不管。”
“……”
无论是当面询问柳寻的难处,亦或者是随便请个私家侦探调查清楚,掌握这些信息对于任廷泽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只可惜,在柳寻出事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去静下心来,去深究柳寻到底为什么需要钱。
毕竟从见到柳寻的第一刻起,任廷泽就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平等的人。他是玩物,是唾手可得的美丽娃娃,柳寻脑子里想什么、一举一动为了什么、他的喜怒哀乐……任廷泽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
真相大白的一瞬间,任廷泽只觉心里堵得慌。他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样手捧白玫瑰,装了一口袋的现金出现在柳寻的葬礼上。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少年面带微笑的遗像前大闹一场,接着便被带去了警察局。
他没必要赎罪,柳寻的离去毕竟不是他的错。狼狈不堪中,任廷泽只觉他此刻内心更多的是震撼,是后悔,是怅然若失。
还有恨。
他恨吴辰宥这个混账不听他的话,明知柳寻是他任廷泽的人还背地里“介绍生意”。
他更恨那个毫无人性的杀人凶手!任廷泽不敢想象柳寻死前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也猜不到对方到底为何会对他下此毒手。
和警方一样,这些天来任廷泽也想方设法寻找着吴辰宥,但这混账和人间蒸发了似的,哪儿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相熟的兄弟们全都说“吴辰宥知道自己犯了事,肯定找地方藏起来了”。
“如果你找到吴辰宥了,你会对他做什么?送来警局吗?”贺栖淮问道。
“起码我会问清楚柳寻到底是怎么死的,那龟孙子必定藏了事儿,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生前没能好好在意的人,死后再怎么思之念之也只能追悔莫及。死生无常,莫过如此。
好在任廷泽捐出的钱能够支撑李阿姨做化疗的医药费,听说孤儿院那边至今没敢告诉她柳寻去世的消息,她要是问起钱的来头,大家便敷衍说是“好心人给的”,哄得她天天在病房里阿弥陀佛,口里念着“好人有好报哦”。
审讯任廷泽总共花了两个小时。贺栖淮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程寰靠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戴着蓝牙耳机,正对着立式空调小憩。
纠结了三秒钟后,贺栖淮还是选择走上前去,脱下身上的警服外套,给他盖上。
毕竟人家是金尊玉体的大少爷,比不得他们这群糙汉子,要是着了风寒,肯定会惹得一大批南城“名媛圈”的漂亮姑娘心疼不已。
贺栖淮轻手轻脚靠过去。分明是一身正气杵在警局大厅,却莫名有了股做贼心虚的紧张感。
贺栖淮俯身,鼻尖悄然贴近他侧低着的头,双手拂过他发间。
对着这张脸替程寰搭衣服的动作太过熟悉,夕阳映窗,往事与现实恍然交叠,曾经无数个清晨的画面历历在目,贺栖淮手中动作不由停滞。
很久之前,他也会像这样给熟睡的程寰盖外套。
只不过地点不在警局,而是那间位于帝都市郊的别墅洋房。
当初的贺栖淮还是个根正苗红的警校大学生,学校管得严,一周只放一天假。他总以“回家”为由光明正大溜出校门,堂而皇之夜不归宿,转三趟地铁到市郊,再爬上程寰的床,两人一起度过难得的甜蜜时光。
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程寰珍惜着与贺栖淮在一起的每一刻,每周日晚上干柴烈火,哪怕正在赶稿期或者明天有重要的公司会议,程寰也一定会把贺栖淮折腾到手指都懒得动弹、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才肯罢休。
偶尔,贺栖淮完事后会睡到一半忽然惊醒,见身旁被子空空,起身寻找时却发现程寰坐在办公桌忙碌,他的心里愧疚又温暖。
每当这种时候,贺栖淮会立刻啪嗒啪嗒踩着拖鞋下床,拿外套或者被子,从背后把人一搂,甚至直接扑进对方怀中,土味情话一溜一溜从嘴里冒出来:
“程哥不睡我不睡,我是你的宝贝。”
程寰会无奈地用手指刮他鼻尖,斥责他:
“体能训练辛苦,你早点休息,当心明天五千米跑不下来。”
“你这是看不起我?哪天你来操场上看看,让你见识一下警校第一的威力!”
“还敢横?真当我不能再折腾你一次……”
“啊草!啊不是别草!别草了!程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
……
往事不堪回首,凌乱贺警官在空调冷风中搭衣服的手。
妈的,还在警局大厅呢,至于吗?
他撸起袖子,没好气地把外套往程寰身上一甩……
偏生这时,熟睡那人张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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