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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泷没听清,刚想追问,从河对岸飘来一阵清脆的呼喊声。

“贺队!!伽马!!你们没事吧!!”

钟小闻抱着一摞冬衣在怀,正在河对岸拼命的冲他们挥手。

贺泷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举起手冲钟小闻比了个大拇指,钟小闻顿时在河对岸开心的又叫又跳,像个小疯子一样。

“每次一想到她是你们今年正规招进来的,我就非常怀疑你们骑士团是不是要倒闭了。”严缙云咬着牙直哼哼。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贺泷轻哼一声:“反正在你有生之年肯定看不到骑士团倒闭。”

严缙云这家伙说瘫就瘫,明明十几分钟之前他还一副“老子能日十个”的凶悍样子,现在就立马素着一张病号脸哼哼唧唧的倚在贺泷身上。

贺泷倒没说什么,敬职敬业的将他搂过河,这阵仗过于隆重悲壮,给前来帮把手的钟小闻吓了一跳。

“伽马你你你你——”钟小闻捧着棉衣斗篷直结巴。

严缙云一边被贺泷伺候着套外套一边懒哒哒的掀起眼皮,毫不留情的开始嘴炮:“钟小闻你有没有点眼力见,我都这样儿了还不过来搭把手?要不我说你们这些实习生情商都低呢......上司想提拔你们,你们都不给上司这个机会。”

钟小闻鹅一样“哦哦哦”着冲过来帮忙。

贺泷先把娇贵的严某人裹严实了,再自己套上防风的斗篷,钟小闻就临时将严缙云的另一条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奈何两人有身高差,她这副小身板实在是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导致伽马只好侧弯着腰迁就,满脸的不惬意。

钟小闻也觉得自己的存在很不合时宜,只能干巴巴的找话题聊,于是她说:“伽马,你背上的伤还疼吗?”

“疼,疼的老子都想死了。”严缙云的回答一点也没跟她客气。

钟小闻:“......”

氛围更尴尬了,钟小闻都不知道咋接话,求助似的看向贺泷。

贺泷已经基本收拾好了,将斗篷系带在领子处打了个结,后面色平静的把严缙云的胳膊从钟小闻脖子上卸了下来:”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我跟严顾问没事,让他们放心。”

“那你们......”

“他不方便,我们两个慢慢走回去。”

钟小闻感觉自己就是个跑来跑去的工具人,并且还遭到了非常明确的嫌弃,“嘤嘤嘤”着挥泪而去。

“你赶她做什么?欺负她还怪好玩儿的。”严缙云说:“哎哟我这背......”

“都这样了还想着作弄别人,说你什么好。”贺泷嗔怪了一句,语气居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像是被圆润的滚珠按压而过,严缙云的心口微微一酸,接踵而至的是难耐的悸动和酥麻。

他一时想不起要接什么话,心不在焉的看着时近时远飘落的雪,注意力却都十分被动的锁在贺泷的身上。

贺泷也沉默着一语不发。

两人在确认立场的方面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他们在心里都清楚的明白,只要不提及某些敏感的话题,他们就不会吵架,不会互相顶撞乃至想要撕碎对方。可那些敏感话题的领域范围涉及实在太广,他们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只要开口就避不开,就要起摩擦,所以为了不打破这份短暂而难得的和平关系,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

语言的压抑使得另一种无声的语言变成了更加澎湃的宣泄方式,像是要隔着厚重的棉衣传递体温一般,他们彼此肢体的接触愈发紧凑。

两人心照不宣的慢慢的晃荡着,刻意将这一段路途的时间拉长,待到天色渐渐暗下去,他们才抵达那栋熟悉的大木屋。

因为人员的减少,大木屋里的房间空出来好几间,陈太太热情的招呼贺泷和严缙云一同在大木屋住下。

“上面的几间都是单人间。”陈太太说。

严缙云立刻道:“单人间我可以!”

“不行。”贺泷当即否决了他的建议:“我们需要双人间。”

“谁要跟你住双人间!”严缙云一反常态的开始据理力争:“我需要独立的、私密的空间!”

“你需要人照顾。”贺泷果断的说道,眸光如鹰隼般犀利的扫过来:“还是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严缙云:“......”

姓贺的不愧是侦查专家,在这方面还真是敏锐的不得了......

陈太太有些哭笑不得的上来打圆场:“双人间就双人间吧,有的,我跟小钟警官分开去睡单人间,那双人间就留给你们二位,严顾问这伤的不轻,也的确不方便一个人住。”

“不出意外返程通道会在一天后开启,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你就委屈一下吧。”贺泷很认可这个安排,肃然对严缙云说。

严缙云无话可说,心里却始终扎了根刺,他抬起头看向楼上,发现走廊角落里的房门悄然打开了,那个一直号称“不能见风”的男人居然悠哉悠哉的走出来,俯身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朝下看。

严缙云静静的和他对视着。

男人也不闪躲,徐缓的摘下帽子和脸上一层层的围巾,露出额头上那颗粗大又突兀的黑痣,五官普通又略显得肮脏,却成功的让严缙云变了神色。

男人怡然的微笑起来。

上一次看到这个青年是在那片泥泞又危险的角逐场中,他的戴罪者buff是配套齐全的头盔和摩托车,本以为可以干脆利落的了结比赛,却差点被这个青年搅黄。

他始终记得严缙云驾驶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如战神般的姿态,那种势在必得的坚定意志力非常可怕,也非常的让人恼火。

好在最后得手的还是他,于是他在出去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行使自己的戴罪者权利,将罪行转嫁到这个自作聪明的年轻人身上。

你不是喜欢出风头么?那就帮我顶罪好了,保准让你出尽风头。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后来他又犯了事,这个app如约而至,他一回生二回熟的点开,然后发现这次游戏的规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太顺了,一切都太顺了,他惊喜的想,这个app就是在给犯罪者们建造一个自由的乌托邦!

可他万万没料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他没有事,严缙云也没有,两人在同一个世界里再次相遇了......

他起初很惊慌,如惊弓之鸟般的竭力隐藏自己,但后来他逐渐意识到这个青年似乎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行动,于是他选择韬光养晦,借着这群人的庇护苟活,终于艰难的走到了这一步......

眼下,一切都要结束了,他也再没什么可忌惮的。这一次,没有头盔玻璃的阻隔,他可以清晰的欣赏到——这个无能狂怒的败军之将作何表情。

严缙云眼中的波澜转瞬即逝,他收敛了眸光,似乎不太舒服,拧了一下清秀的眉就跟贺泷一块儿回了屋。

贺泷在屋里安置了火盆,后关上门,示意严缙云脱衣服。

青年背上的伤疤愈合程度不一,有的甚至刚结了薄薄的痂又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裂开,贺泷叹了口气,重新给他清理上药。

“幸亏这里气温低,不然你非得感染性休克不可。”他说。

严缙云没说话,背对着他,柔韧白皙的脖颈低垂着,好似受伤的天鹅,手心攥着床单时不时的揉搓,受气包一样。

贺泷的眼皮掀起又落下。

“楼上那个人......就是你一直找麻烦的那个。”他不动声色的说:“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色情啊?”严缙云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什么叫对我做过什么?”

贺泷噎了一下,脸颊紧跟着红了红,低声且正经的补充道:“我说的是他有没有害过你,或者......”他的咬字加重:“做了违反法律的事情却逃之夭夭,让你成为了替罪羊。”

严缙云的脊背僵了一瞬。

贺泷的眼神变得锐利。

“如果真的有类似的事......”他一边擦拭着青年清隽的肩颈一边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送上审判庭,还你一个清白。”

手下那紧绷如钢鞭般的脊梁倏地松懈了下去,严缙云哼笑了一声。

“哦,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他不以为意的说道:“但还是先跟你说声谢谢了。”

贺泷:“你......”

“药上好了没啊?冻死了。”严缙云仓促的打断了他的话,从床头拿过衣服披上:“骑士长大人什么都想管,也不怕忙不过来。”

“我不怕。”贺泷说。

“那看来你修过影分/身啊!”严缙云挑眉玩笑,一翻身趴下,用枕头盖住脑袋:“困了,睡觉。”

贺泷坐在床畔,略感无奈:“真睡了?”

“不然呢?还要举办个趴体专门庆祝一下在这里留宿的最后一夜?”严缙云说:“大可不必。”

贺泷攻不破他的防墙,只得轻叹一声,将东西收拾好,也跟着躺下了。

他听到严缙云好不要脸的嘟囔了句:“珍惜最后能跟我同床共枕的机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记得这个重要任务吗【小声

球球大佬们给孩子每章补个评论吧,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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