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说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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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兆风仍摸到茶馆去听书。
昨天夜里同孔清溪闹了点别扭,因此今日他并未露面。洛莹莹同勾陈又去甚么同福楼去吃酱鸭子,两人也并未与师徒几人同行。
朱清文与莫清源仍收了剑陪侍在后头。
茶馆里生意不错,台子上的说书先生仍讲得唾液横飞。
这回讲的不是那无名修士了。
这回讲的是恶名昭著的正虚宗少宗主。
大约是上回说到修士与沈宗明拜了把子,说书先生啪地一拍惊堂木,扬声道:“今日,老夫便说一说这正虚宗少宗主沈兆风的——”
正虚宗少宗主正带着俩徒弟缩在旮旯里喝茶呢,一听这话就麻了。
沈兆风原身到底干过多少缺德事儿啊,这臭名都扬到人间来了?
待会儿这说书的别一抖搂,抖搂出甚么不得了的事儿来,完了男主一生气,当场把她给弄死吧。
这么想着,心虚地瞧了瞧莫清源,这小崽子正抬手拿茶壶,乖觉道:“师父,弟子给您添茶。”
莫清源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那说书先生拉着长声道:“——的风流野史——”
?
朱清文见沈兆风脸色不大好看,又劝道:“师父可别动气。凡夫俗子怎的会知晓仙家事,无非是捕风捉影,编造些闲话作饭后逸事罢了。”
“我晓得。”
晓得也他妈咽不下这口气啊!!
可嘴到底是长在人家身上。
说书的又把惊堂木一拍,捻着胡须摇头晃脑:“要说这沈兆风,可真正是位顽劣不堪的少宗主。虽是生在正派宗里,那本性却暴戾似魔、淫/邪似妖,四处招惹留情,因此流传出不少风流事来——”
我草/你爸爸!!!
让人当面说闲话,这你妈。
还不能一生气拍屁股走人,万一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事儿呢。
沈兆风闷一口茶,耐着性子往下听。
“众所周知,正虚沈兆风与六颐冷融并称作‘黑白无常’,二人在六宗仙家处是无恶不作,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两位少宗主年少时,曾引得蟠龙震怒,将二人围困于古市山七日七夜。那沈少主性格乖张,直恼得蟠龙祭出蚩尤刺来。”
“拇指粗的蚩尤刺生生扎进她后腰,照理说哪怕是修仙之人,也得一命呜呼了。可七日后,冷沈二人竟杀出山口,生生将龙鳞剐了一半——诸位可得细想,即便沈少主命大,可那蚩尤刺却是自己拔不得的。”
“那么是谁替少主拔了蚩尤刺、又费心费力疗伤呢——彼时两位少主正是年少轻狂年纪,旁的人可是入不得他们眼的!两位无常在山内厮混了七日七夜,又免不得宽衣解带地疗伤,那情那景,啧啧……”
众人支棱着耳朵听得笑意盎然,茶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沈兆风脸绿了。
余光感到莫清源往这边瞟了一眼。
草,这回倒是没生命危险,可总觉得在徒弟面前晚节不保了。
她低头抿口茶,当什么都没发生。
莫清源再次笑眯眯拎起茶壶:“弟子给您添茶。”
“沈少主还有个自小定下的婚事。要说沈少主这位未婚夫,姓辜名兆月,端得是玉树临风,有潘安之貌,卫阶之骨,嵇康之流韵。辜公子寄情于山水间,常云游四海。据说百年前曾有幸被前朝公主一睹容貌,竟因此令公主倾心。怎奈辜公子被一纸婚约拴住,不得已婉拒了公主。公主也因此断了俗世情,竟自此青衣莲灯伴冷佛,遁入空门了。”
辜兆月还造过这种孽?
“可尽管辜公子柔心雅正,终是抵不过那妖女——少宗主百般纠缠。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要知那沈兆风心肠虽歹毒,可却是位倾城色,因此竟惑得辜公子日夜流连生香殿,真是令人唏嘘得很、唏嘘得很哪——”
众人啧啧不已,沈兆风扶额,心说这你妈都什么事。
辜公子进过我生香殿?
开玩笑。
进清净斋时人家连屋门都不让我进。
还日夜流连生香殿。
朱清文咳一声,大约也觉得荒唐:“此番编排师父与师伯,凡人果真是爱乱嚼舌根。”
沈兆风道:“此时此刻为师也隐约体会出明星的苦处,先前盯着八卦不放,我有罪。”
朱清文:“?”
莫清源在边上没作声,屈指弹了弹茶杯。
“接下来老夫要说的,可是罔顾人伦的仙家秘事。诸位在此地听了,可莫要外传,传出去若是教那沈少主在六宗听着了,可有性命之危呵!”
这是句吊听众胃口的话,也能拿来活跃气氛——仙凡两不通,仙家除了祝福,谁闲着没事儿往凡间跑?凡人若是想修进六宗,那也是千难万难,比海绵宝宝上月球跟外星人生一窝小海绵还难。
因此听众皆哈哈一乐,沈兆风在众人欢乐的笑声里垮起个批脸。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书的又啪地一拍惊堂木:“且说,这沈少主座下有三位弟子。大弟子乃百十年前的皇太子,年方十五岁时大彻大悟,了结凡事,竟一举修进六宗,自此拜在少主座下。二弟子却是圣人遗子,貌若桃李,媚气冲天,性子顽劣乖张。沈少主却因着圣人的名儿一向放任二弟子,好在二弟子良心未泯,还晓得师父是位丧尽天良的恶毒女人,因此每每与之针锋相对。”
“三弟子身世最为可怜,曾在凡间与狗争食,混在乞丐堆里,不晓得生身父母是谁。沈少主与辜公子下凡云游,偶遇此子。沈兆风自是熟视无睹,怎奈辜公子生性良善,便想收了这孩子为徒。可沈兆风生怕辜公子有了徒弟,自此分心,因此竟将那徒弟生生夺了来,收到自身座下——”
沈兆风魂儿都吓飞了。
还他妈有这种事?
原身真是自个儿巴巴地往火坑里跳啊。
你不收这倒霉徒弟兴许还能死慢点儿,收个徒弟二百多章就没了你知道吗。
肃清!凌迟!你知道吗?
辜兆月那黑心狐狸值当您费这么大心啊?
到头来还得我接锅。
沈兆风小心翼翼朝莫清源望一眼,好在莫清源不仅没生气,还在桌底下将手摸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他弯起眼睛,轻声道:“都是假的,师父怎会做这种事。是不是,师父?”
沈兆风战战兢兢地点头,她这脑袋能不能保住,全看她今后怎么抱大腿了。
“不过这秘事却与后两位弟子无关。正虚宗有规矩,师父若收了弟子,贴身侍候的,便是开坛大弟子。诸位此番可晓得,爬上生香殿软塌的究竟是哪一位了么?”
朱清文脸色一白,随即泛出薄薄的绯红,慌乱道:“师父,我——”
沈兆风木了。
她说:“行了,我知道了,这老东西嘴里头还真没句实话。”
台上依旧唾沫横飞:“——不错,就是原身是皇太子、现下是大弟子的那位。想来这位大弟子也是位严肃雅正人物,更是尊师重道、满腹经纶,因此只将师父当生身父母待。”
“可谁知,那沈兆风竟对徒弟起了淫/心,竟令大弟子时时刻刻陪侍在身边。诸位可得晓得,即便是贴身侍子,无事也是进不得主殿的。可这位大弟子却能在殿内畅通无阻,甚至整宿地闭门在生香殿内——诸位,秘事喧嚷不得,喧嚷不得啊——”
“啪叽——”,沈兆风把杯子捏碎了。
这他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真假假混着来,连她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草!!!
朱清文早已羞得低下头去,因此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
莫清源却俯身在她身前跪下来,将手里碎瓷片拿了,她后知后觉感到疼,原是早已划出两道血口子。
他低头舔舐溢出的血,轻含慢吮,沈兆风早已分不清指尖是痛还是酥麻的痒,只觉得好nm羞耻。
想将手指抽回来,这小子却将她的手腕箍得很紧。
莫清源抬起头来,眼神湿漉漉,仿佛漾着一层水光:“师父,您别生气,无论如何弟子都在这儿呢。”
说这话时,他嘴角还沾着她的血。
这教她不得不想起某个夜晚,月光下那张妖异的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里的各位,穿件衣服吧(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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