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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剑收起来!”沈兆风赶忙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侍子看见,这才放心地回头数落莫清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儿呢,紫金峰不理六宗事,在华氏的地盘儿是哪能随意亮刃的?!”

莫清源默了默,最终将淬星剑推回剑鞘,只说:“师父没事,弟子便放心了。”

沈兆风略皱着眉头打量莫清源。

有一说一,身为起点文男主,莫清源要颜有颜要实力有实力,还有那生气时让人发寒的气场,照理说一切都该是按着剧本走的。

可她总觉得不对劲呢。

老乡冷融先前告诉过她,莫清源教唆宗人杀了沈兆风之后,一举踏入邪途,走上魔道,自此搅得神、仙、人、佛、魔、冥六界齐乱,那叫一个牛逼哄哄叱咤风云。

可眼下……

她瞧了瞧正湿漉漉看着她,软乎乎叫“师父”的莫清源。

就这玩意儿,能搅动风云?

别是她把男主给养废了吧。

沈兆风沉沉叹了口气,手指咔嗒咔嗒敲着桌面。

现在女主出来了,傻小子也不知道哄。

往后的剧情可怎么办啊。

莫清源瞧见师父叹气,忙问:“师父怎的了?是身子不舒服么?”

沈兆风道:“没事,没事。”又问:“你……觉着洛莹莹怎么样?”

莫清源一垂眸子别扭道:“她不好。”

嗯?

如此扭捏,怕不是有戏?

沈兆风再接再厉:“啧,啧啧啧。说说哪里不好了?”

莫清源更别扭了:“弟子不想说。”

沈兆风鼓励道:“这有甚么不想说的,这个年纪有心上人是多么好的事儿!”

莫清源脸绿了:“师父说的是……甚么心上人?”

沈兆风只当他害羞,便开解道:“我就瞧着洛莹莹挺好。人又漂亮,又能打架,还是水神之女,回头在六界惹了什么事儿也好有个靠山……”

越说越发现莫清源的脸色由绿转黑,沈兆风闭嘴了。

莫清源一时没说话,默了默才道:“师父果真觉得洛莹莹好?”

废话!

那是你老婆!女主!

她就是如花2.0我也不敢说不好啊!

再说人小姑娘确实不赖。

于是恳切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莫清源点头道:“所以师父果然想要收她为徒么。”

你这个“所以”是怎么所出来的?

关联词是这么用的吗?

小学语文怎么学的?

哦你没上过小学。

草。

沈兆风噎了一噎:“她——她好是好,可我也没说一定要收她为徒啊。”

莫清源略弯了弯眸子,轻声道:“是呢。三个弟子已经够师父操劳的,再多一个,弟子只怕师父心力交瘁。”

沈兆风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正要回嘴时,一位侍子走进来擎手道:“沈仙人大安,三公子安好。华仙医嘱咐给两位收拾的屋子现下已经打理出来了。劳驾移步去瞧瞧么?”

二人便往住处走去,后话不必再提。

————————

辜兆月回屋换袍子。

他没叫侍子进来侍候伤口,只自己解了袍子,玉一般的身子裸/露出来,身上交错数道狰狞的疤痕。

最新的一道伤自肋下蜿蜒到小腹,因方才坐着身子被牵扯,这会儿还在往外渗着血。

他垂眸瞧着伤口略眯了眯眼,指尖银光一闪,伤口处竟蠕蠕爬出一只肥硕踪灵虫来。

“竟是这孽畜。”辜兆月冷笑一声,踪灵虫骤然扭曲着化作黑烟,销声匿迹了。

他这才唤侍子递热水,侍子垂着头红着脸,眼睛半点不敢往上瞧。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辜兆月声音里带着笑意,声音如玉击琉璃,又刻意喑哑着,徒增些若有若无的暧昧。

侍子脸色更羞,诺诺道:“奴不敢……”

“有甚么不敢的。”辜兆月索性立在她跟前,抬手捏起她下巴,另一只手往她肩上一扯——

刺啦一声,侍子肩头的布料齐裂,肩头纹着图章,鬼面獠牙的。

“公子……”侍子脸色煞白,腿颤颤抖着,终于扑通一声跪下去:“公子……”

辜兆月低头瞧着她,仍弯着眸子笑,笑里却带着冷意:“你主子真是好手段。正虚宗里也就罢了,竟敢将眼线插到紫金峰来。”

“公子、公子饶了奴罢……”侍子颤颤抖着身子,袒/胸/露/乳却也不敢去捡衣服,只顾抢地叩首:“主子只叫奴看着公子,定然是没有半点要害公子的!”

辜兆月像听见什么新奇笑话似的,愉快笑了两声,自己捞着毛巾擦身子,慢悠悠道:“害我?你倒说说,若是想害我,该怎么着才能近我的身?”

侍子愣了愣,却再也答不出来,只顾不住地磕头。

辜兆月不紧不慢将身上血迹擦清理干净了,又从屏风后捞出一件素白袍子披上,这才往窗外望了望。

窗外也种着芍药。

“我的宝贝儿们近日没吃着人血,渴得很。”他走到侍子身前,蹲下与她平视:“你喜不喜欢我?”

侍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唇直发颤。

“嗳,问你话呢。喜不喜欢?”他伸手摸摸侍子的头发,笑道:“刚进门那会儿脸都红了。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陪陪我的宝贝儿们,好不好?”

侍子仓皇地直起身子想逃,却发现脚踝已叫越窗而入的芍药枝缠住。

“公子!饶了奴罢!求您、求您——”

辜兆月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只冷眼瞧着花枝绞断侍子的手脚、四肢、头颅。

最后拖着碎肢残骸回到窗外去。

这芍药定是养得精魄至极,因此将地上血都吸得干净。

也因此方才屋里干净,现下屋里仍是干净。

他缓步走到窗边,垂眼瞧着芍药丛窸窸窣窣将侍子的血肉骨头吞噬干净,略仰头闭了闭眼。

随后去凉亭赴华子玄的棋局。

————————

凉亭内清风徐徐,辜兆月又推一子,笑道:“你输了。心不静?”

华子玄便也不再管已败的局,端起清茶抿一口,并不做声。

辜兆月侧头对两边的侍子道:“你们且退下,我与子玄有话说。”

侍子们诺诺退下,他这才道:“近日六宗不稳,正虚尤甚。子玄兄莫不是因此神伤?”

华子玄眼色无波,只道:“紫金峰不会六宗事。”

辜兆月略一点头,道:“也是。只是需提点子玄兄,紫金峰里头的人也不大干净,得时时清理才好。”

华子玄略抬眼看了看他,面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你引来的人,自是由你收拾。”

“哦?”辜兆月柔柔一笑,道:“看来子玄兄也不是对仙家事全然不知。”

“我是不知你要做甚么,”华子玄顿了顿,眯眼道:“只是你若敢伤她,我必定要你的命。”

辜兆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刚才那会儿,手指上还绕着她的发。

他笑道:“小风将来是我的妻,我怎会伤她。”

又想起什么似的,弯眸笑道:“要我的命?华氏悬壶仙界数万年,族规祖训便是只可救世不可杀生。”又道:“相传华氏轩辕剑,一动则苍穹巨变,万神垂泪。子玄为了小风,竟肯做到如此?真是情深——至极呵。”

华子玄听后却也不恼,只也略弯唇笑了笑。

“子玄兄笑甚么。”

“我笑甚么。”华子玄抬眼看向辜兆月,二人相对而坐,一位傲然如修竹,一位灼灼如鬼花。[注1]

“我笑,有人从头至尾不敢说一个‘爱’字,不敢动一个‘情’字。即便能时时立在她身边,却不能动情,也不敢动情。”顿了顿,笑道:“我说得可对?”

辜兆月眯了眯眼,半晌才凉凉开口道:“华仙医,慧极必伤。”

————————

夜里寒凉,被窝里却暖和。

沈兆风开开心心窝在被子里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冷不防听见窗户吱扭一声——

嗯?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

睡前窗户明明关得好好的,怎么又开了?

别是有贼吧?

看来紫金峰治安不大好啊。

这么想着便召出生香剑,剑还未出鞘,一个身影便扑到她床上来,带着微微喘息:“师父,是我。”

“清源?”

沈兆风奇了。

这他娘的第几回了?!

大半宿不睡觉,老往师父房间跑,男主这是有什么毛病?

沈兆风耐着性子道:“你又有什么——”

低头一瞧“卧槽”一声:小崽子眼睛怎么又你妈冒红光啊!!

条件反射一捂脖子,伸腿就把莫清源往下踹:“你想干嘛?!什么毛病你?!”

莫清源闷哼一声,却反而欺身上来,仿佛很难受似的,声音非常嘶哑:“弟子……弟子遵师父的嘱咐,将淬星剑带在身边。”

沈兆风点了点头,猛然想起之前这小崽子说过什么“一用淬星剑就想喝血”的鬼话。

哦,前边还有个定语:师父的。

只想要师父的血,别人的还不行。

沈兆风想哭。

这你妈什么事儿啊,穿进了个修仙爽文里头,爽不爽的先放一边,自己倒成了个人形自走供血袋。

她颤颤看着莫清源:“要多少?”

莫清源估计也忍得够呛,见沈兆风松了警惕,隐忍地靠过来,压抑着声音道:“师父若是害怕,我可以忍。”

草拟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啊?!

怎么那么像三流毛/片的开头啊!

沈兆风咬牙道:“你能忍?”

莫清源额头沁着薄汗,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喉咙里呜咽一声趴在她大腿上:“只要守在师父身边,我便安心些。”

沈兆风心里也揪着,这淬星剑怎么着,是跟莫清源不能兼容?

扯淡呢,龙傲天爽文里头,牛逼哄哄的神器不能跟男主兼容?

这说出去像话吗。

低头一瞧,莫清源微微发颤的样子十分令人怜爱,沈兆风心软道:“那、那今晚你便在这里睡?”

莫清源弯了弯眸子,轻轻将沈兆风的手拉过去,贴着自己的侧颊,轻声哑道:“师父真好。外头弟子说,师父是顶偏心、偏宠小徒弟的,您说这话对不对?”

沈兆风长叹一口气。

祖宗啊。

我那是偏心偏宠您吗。

我恨不得把您供起来磕头啊。

她敏锐地发觉这似乎又是一个刷好感的绝佳机会,于是咳一声,正色道:“虽说为师本不该偏心,可……人固有偏心偏爱,你又是最体弱、生活最坎坷的,为师偏心些,也是应当。”

说完自己给自己默默鼓掌。

牛逼啊沈兆风,现在说瞎话不打草稿也不眨眼了。

莫清源却因此亮了亮眸子,本该挺可爱的,可这玩意儿现在正放红光呢草。

沈兆风抖了抖,靠着床头道:“那先这样睡吧,有甚么不对叫我便是。”

两人相依睡了。

睡了一小会儿。

为什么是一小会儿呢。

因为沈兆风闭眼没一会儿,便再次惊醒。

人即便是在睡眠中,也会潜意识受到环境影响的。

屋里环境不大对。

她借着月光瞧,莫清源已经不在床上了。

“清源?”

她往屋里四处一瞧,便瞧见莫清源如那一晚一样窝在墙角。

像只受伤的小兽。

“师父……”莫清源呜咽一声,好在他还未丧失神志,这会儿还听得见她说话。

“清源……”她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心里卧槽个没完。

怎么办啊这。

非得喝血啊?

“师父……”莫清源轻轻拥住她,埋在她的肩上呜咽:“我好难受。”

你妈啊。

我他妈也难受啊。

沈兆风咬一咬牙,草!!!

不管了!为了刷好感保命,这点血算什么!

原身这么牛逼,总不能失血过多就狗带吧。

这么想着,便架着莫清源回到床边,莫清源轻轻挣扎道:“师父?”

“喝点我的……血,会好受吗?”

莫清源抿了抿唇,并没作声。

沈兆风叹口气,召出生香剑,将指尖在剑锋一抹——

“师父?”

“喝。”

沈兆风忍着轻微的刺痛,将指尖递到他唇边:“谁叫我是你师父呢。”顿了顿,又想给自己留点更大的后路:“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呃,不管因为什么吧,如果跟师父生了嫌隙或是闹了气,师父只盼你念些此时的好,顾些此时的情意。”

懂了吗,快喝,喝了你就欠我大大的人情,往后要真想宰我,想想这时候的好。

最起码给个痛快,别凌迟就行。

莫清源眼睛湿漉漉的,喉咙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握住沈兆风的手腕,轻轻舔舐指尖不断溢/出的血。

开始时是舔舐,后来是含/吮,最后变成轻轻地噬咬。

沈兆风的指尖已分不清究竟是痛是痒,正当她想警告小崽子轻点时。

莫清源抬起头,手却没松开,反而箍得更紧。

他像那次一样倾身靠过来。

“师父,”他轻轻喘了一声,眼睛里红光渐渐熄下去。

他却说:“师父,还不够。”

“弟子能尝尝这里么?”

他的手指摁着她的侧颈。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鬼花,芍药在风水学中的别称。

莫清源,扑/倒师父时孔武有力,在师父怀里挣扎时娇弱无力。

好,莫清源,计划通,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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