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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风傻了。

事情是这样的。

现在的任务是她跟莫清源两人潜入玄门宗地牢去救武当宗少主柳青川,还有宗主柳原。

划重点,潜入。

莫清源是男主啊,这种小事儿应该做起来顺风顺水的,所以当他说“师父稍等待弟子前去探路”的时候,她是非常放心的。

莫清源果真大有龙傲天之风范,飞身跃上宗墙,一个漂亮的落地姿势——

直直落到两位巡逻弟子中间。

草,你他娘干啥呢?!

沈兆风拳头硬了,这小子是硬把人头往人家刀下送啊——

就见在两位弟子高声呼喝“甚么人!”之前,莫清源动作利索地把两人脖子抹了。

血溅了一地,一声儿没出。

这动作太熟悉了。

似李,艾吉奥!

可这小子的袖剑哪儿来的?

沈兆风见莫清源打了个手势,便也飞身上去,压低嗓门道:“让你探路呢你怎么把人杀了?你袖剑哪儿来的?”

莫清源应道:“弟子是怕留有后患。”说着伸出袖口叫沈兆风瞧。

没有袖剑。

只有两段削尖了的树枝,这会儿还滴滴答答沥着血。

沈兆风一噎,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现在手下的弟子们个个牛逼得不得了,也就面儿上顺着她的意思走,背地儿里都蔫有主意。

二人跃上烽火台,往下头瞧。

这一片显然是防守最为薄弱的地界,因此他们选择从这里潜入是个不错的决定。

只是眼前的景象是令她想不到的。

照理说,玄门宗是现下六宗里风头最盛的宗派,年轻的世家弟子也大多是奔着玄门宗去。不说别的,单拿那宗服来说,有哪家的宗服是往衣服上绣金子的?

玄门宗的就是。

因此玄门宗给沈兆风的印象一直是:豪横。

包括罗天大醮时的排场,红毯从宗门口一路铺到大殿,两边侍立美/娈/童手持玉篮为来客抛金粉洒玉粒。

这样豪奢,这般铺张,很难不叫人高看玄门一眼。

可真立在宗墙边儿上极目望去,只见一条河穿宗而过——这条河大约是重阳河的分支。

河两岸的景象迥然不同。

河的左岸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自是不必说的。蜿蜒数里的穿山游廊,旁边比着屏风,竟在夕阳下闪光,刺迷人眼。仔细一瞧,竟是将软金月华薄薄地织进去,因此半透着对面的光景,半烁着金光,羁金络日,教人唏嘘。亭台楼阁高低冥迷,五彩帐子绕楼逶地,靡音撩空,竟然还有烁烁银池,原来是挖了池子灌了神胶进去。侍子们着半透丝衣,半掩酮/体,嬉笑往来,全然无半点警戒之色。

这是宗派?

这他妈是什么昏君治国末景吗?

河的另一边又是一番景象。

挤,乱,但绝不荒凉。

只是过于贫瘠。

这一侧的弟子们虽也穿着金色制服,却大多将衣裳截短了——想来大约是拿去换钱用。

并且很奇怪,正虚宗算是新宗派,因此年轻弟子居多,宗内规矩也较为规严——可玄门瞧着左岸多是意气风发的年轻弟子,右岸则是成家口的弟子居多。

玄门这么有钱,怎么还养着这么一群贫民?

做慈善?

不对吧。

莫清源不作声,只略皱了皱眉。

“咱们还是从右岸潜入为好。”沈兆风道:“人多,乱,瞧着也没甚么戒备。”

“弟子遵命。”

————————

孔清溪复了命回房间,总觉得心下惴惴不安。

总觉得要出甚么事一样。

他伸掌看自己手心的纹路,圣脉在皮肉下静静流窜。

圣子……

他们都说自己是圣人之子。

圣人曾是沈兆风挚友,因此她只是承着圣人的情谊,才将他收为弟子。

他从未听人谈过他母亲。

也许是凡人,也许是位仙子。

谁知道呢。

他与父亲只见过一面。

常人见圣人一面难于登天,所幸他见过一面。

父亲面容温和,眉目清俊,果真是清素圣人模样。

他自一降生便有记忆,记忆里却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白,满目都是白,似乎是被包裹在蚕茧里,不知过了多少年才挣出这个纯白的禁锢之地。

他赤着身子挣扎,最后终于滚落在地。身后泛起柔和的光,他回头去瞧,禁锢他许多年的东西却已然不见。

“醒了?”

一位素衣男子从远处缓步迈过来,这是他父亲。

他有感应。

有些东西……比如同样的圣脉,是无需言语道明便能够知晓的。

他将天书交到他手里,温声道:“想不到竟然长得这么大了。也好,待我不在了,便将此书交到你未来师父的手里——等到你真正对师父有敬意之时再交付。告诉她,滴血念咒,她便知晓是何意。”

他警戒地看着父亲:“我未来的师父是谁?”

圣人收回手,慢慢笑道:“你会喜欢她的。”

他又说:“你随我一样,姓孔。名字且自己取罢,喜欢什么便叫什么。”

语毕再次打量他一番,道声保重便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儿?”

“我该……陨落了。”父亲没回头,声音清淡地在风里飘:“过阵子会有正虚宗的人来接你,往后定要好好听师父的话,你可记住了?”

孔清溪没作声,目送着父亲离去。

那是他与父亲见的唯一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二公子!”

有人隔着门在外头嚷。

侍子慌张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二公子!快、快逃——……”

他皱眉道:“乱嚷什么!”说罢起身去拉开门,却愣怔在门前。

门外血腥味很重。

侍子倒在门前抽搐,巡逻的弟子在远处早已断气。

一个人立在满地尸身中央,慢慢回过身来。

孔清溪的瞳孔骤然放大。

————————

他们劫了个孩子。

也不能叫劫,形势所迫罢了。

总之在沈兆风的指挥下,莫清源押着一个孩子回到小巷子里。

是个男孩,看着比莫清源还要小上一些年纪。

模样俊生生的,虽然穿着简陋,却打理得干干净净。

身上甚至扑了香粉,刺得人直想打喷嚏。

大约是怕孩子挣扎叫嚷,莫清源一手捂着他的口鼻,一手将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押到沈兆风跟前,用了些力气叫他跪下去。

沈兆风蹲下来问他:“好孩子,姐姐有点事要问你。不哭不嚷,我就叫这位哥哥放开你,好么?”

孩子很乖,眼神半点不慌乱,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沈兆风示意莫清源松了手,扶孩子站起身。

为了表示自己的慈祥,沈兆风摸摸他的头,温和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回大人,奴叫艳秋。”

沈兆风眉头一跳,好端端的男孩怎么叫这么个俗气又女气的名字。

“好吧,艳秋。我们请你做些事情,你出去万万不可喧嚷,也不可叫别人知晓——不然这位哥哥打人可疼——懂么?”

艳秋倒是很乖觉,翘起嘴角笑了笑,问道:“是二位一起么?”

沈兆风觉得这话有点怪:“是替我们两位办事……”

“大人给多少赏金。”

沈兆风一噎,这孩子瞧着清秀,想不到也是个贪财的。

不过也是,瞧着这边的环境不大好,现实点儿也是应该的。

沈兆风扯过莫清源悄声儿问道:“你带钱了没有?”

莫清源道:“师父忘了,钱财一向是大师兄管着的。”

于是沈兆风咳一声,回身肃然对艳秋说道:“赏金么,自然是你要多少便给多少——不过得看你表现如何。”

艳秋笑意更盛,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这么一笑竟渗出一些苍凉和媚/气来。

“奴都听大人的。”

说完这话,艳秋慢慢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在两个人惊恐的目光中将上衣脱下来,走过去慢慢抱住沈兆风的腰,踮脚轻轻舔了口她的锁骨。

一切发生得太快,两个人的思维都还停留在“让这孩子去给他们偷两件玄门宗制服来然后带路去地牢”这一层上,谁知道这孩子在他娘的第五层。

莫清源颤声道:“师父……?”

沈兆风也蒙了,艳秋却抬起脸来看她,眼底染上些欲/色,嗓音沙沙地哑:“大人请用罢,艳秋表现一向很好。”说完抬手搂住沈兆风的脖子,她因此站不稳,艳秋温热柔软的唇贴上来吻住她的,十分有技巧地引逗。

操。

她寻思她穿的是个龙傲天爽文,不是金/瓶/梅啊。

“不许碰我师父!”

怀里猝然一空,莫清源将艳秋甩开,挡在沈兆风前,指着艳秋怒道:“你这个——你这个——”

艳秋被甩在地上,缓了口气才撑着半坐起身,看着他俩又笑一声,慢慢说道:“这位大人也不必着急,艳秋也是可以同时侍候两位的。只是在女子这边更容易进入状态些。”

说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裤带,低着眸子,声音发沉:“大人若是等不及,现在也可以。奴已洗净了身子,虽尚未辟谷,却仅入流食……”

沈兆风抬手捂住莫清源的眼睛,自己也偏过头去不往艳秋身上看——尽管自己是个lsp,却也不炼铜啊。

“那什么,”沈兆风咳一声,抖着嗓子道:“我们让你办的事儿不是这个,你先——你先把裤子穿上。”

艳秋动作一顿,抬头问道:“艳秋除了做这个,却不会其他技艺了。”

沈兆风听他差不多将衣服穿好,才松口气松手,抬头刚要说话,却无意间再次与艳秋对视——

她终于发现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这孩子尽管一直在笑,眼神却像一潭死水。

空洞无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先让朋友看的。

朋友看完后了然道:“我逐渐理解了一切,孔清溪其实是只扑棱蛾子精。”

我:“好耶。”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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