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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锅咕噜咕噜地冒着声。
陆相思打开锅盖,面条在沸水里翻涌。
雾气飘上来,指尖被烫了下,她手捏着耳垂,听到了门铃声。
她急匆匆关火,跑到玄关处开门。
江梦手里拿着一盒蛋糕,“我就猜到你在家。”
陆相思缓慢地眨眼,她转头回厨房,“我的面……”
门在身后合上。
江梦看着背对着她的陆相思,露出雪白侧颈,她双唇翕动,微笑着:“都已经两点了,你怎么才吃饭?”
陆相思把面端出来:“昨晚睡得晚。”
江梦:“昨晚有事?”
陆相思说:“和梁裕白打电话到很晚。”
她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江梦坐在她对面,“梁裕白在国外好吗?”
陆相思说:“挺好的。”
江梦环顾四周,“这么大的房子,就留你一个人在家,他也是放心。”
陆相思放在桌子下的手,拿出手机,低头吃面时,手机藏在桌板下,她费劲地找到梁裕白的名字,然后,打了电话过去。
两三秒就接通。
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子上。
陆相思问她:“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江梦笑:“很久没见到你,有点想你了。”
她目光盯着她。
长久的对峙后。
江梦收起笑,语速平静地说:“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陆相思沉默地望向她。
江梦说:“一开始听到你的名字,是从我母亲的嘴里,只不过我住在何家,所以没见到过你。我也很好奇,陆相思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张精致美丽的脸,没有一丝笑。
“后来听到你的名字,是从何处安的嘴里,”提到何处安,江梦眼梢挑起笑,“他眼光多高啊,竟然说你长得漂亮。”
“我有嫉妒过你。”
“好在,他说他不喜欢你。”
江梦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回陆相思脸上,“我信了。”
“所以我毫无芥蒂地和你当朋友。”
“你知道吗,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画着完美眼妆的眼被撕扯,神情狰狞。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梁裕白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找何处安呢?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陆相思皱眉,打断她:“他是你哥哥。”
江梦:“他不是。”
陆相思说:“而且,我不喜欢他。”
江梦语气平静:“喜欢,是一方的行为。”
陆相思强调:“我拒绝他了。”
“是啊,你拒绝他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因为你的拒绝,对我发了脾气,我们甚至大吵了一架,他问我有没有把他当做哥哥。”
她冷笑出声,“真是可笑,他又不是我亲哥哥。”
陆相思望着她,“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江梦眨眼:“我也不知道。”
门铃声又响起,急促地。
陆相思起身,“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喘息不匀的何处安。
她愣了愣。
见她完好,何处安松了一口气。
“这么担心她会出事吗?”江梦靠在墙边,笑吟吟的。
何处安语气微沉:“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动她。”
江梦:“有……”
“……吗?”
何处安深吸一口气,“你——”
还来不及说话,肩上突然一沉,有人从后面控制住何处安,让他无法动弹。与此同时,陆相思也被人用绳子绑住双手。
保镖们把他们二人控制住。
“大小姐。”
何处安暴怒:“你们他妈的对我动手?”
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房门紧闭。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昏薄的光,和泛着凉意的风。
江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锐利刀刃反着光。
冰凉的刀刃,滑过陆相思的脸畔。
她闭上眼,连呼吸都是颤的:“你要干什么,江梦?”
何处安头皮发麻:“江梦,你是不是疯了?”
江梦语调轻快:“我疯不疯,你应该知道的啊。”
何处安:“我知道,你放过她,什么事都和我说。”
江梦:“可是和你说有用吗?”
何处安:“你先放了她。”
江梦:“大学三年你都忍住了,怎么快毕业了,忍不住?”
何处安手上的青筋迸发而出,他挣扎着,“你们他妈的松开我,我是谁你们都忘了是吗?还不快给我解开!”
江梦直起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前,是看着我这样对人动手的,不是吗?”
何处安说:“以前是以前。”
江梦摇了摇头,失望道,“是她让你变了。”
她手里的刀,贴在陆相思的脸上。
像是着魔般,喃喃道:“只要我毁了她,那么你还是你……对吗?对吧。”
陆相思:“江梦!”
江梦:“嗯?”
她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江梦说:“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他。”
彻头彻尾的疯子。
感觉到刀刃的靠近,陆相思彻底慌了神,“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我爸爸我哥哥……还有梁裕白,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梁裕白不止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何处安的。”
“你也不想毁了何处安的前程,对吗?”
是很具有说服力的话。
江梦的动作停下。
几秒过后,她声音很轻:“如果毁了他才能得到他,我并不介意。”
余光里刀刃一闪而过。
陆相思闭眼。
等待着刺痛来袭。
等到的,却是门开的声音。
以及一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刀陡然跌落在地。
“我来了……别怕。”
陆相思颤抖着身子,躲进陆斯珩的怀里,“哥哥……”
-
午夜阒寂时分。
梁裕白正准备洗漱睡觉,却听到一串铃声。
他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她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梁裕白以为是她按错了号码。
直到听到对话。
江梦的为人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于是他给陆斯珩打电话。
却被挂断。
他又打。
陆斯珩接起,声音很轻:“我在上课。”
梁裕白说:“江梦去找相思了。”
陆斯珩愣了下。
另一只手机里响起嘈杂脚步声,以及何处安的怒吼。
梁裕白:“听到了吗?”
陆斯珩匆忙起身,稍显歉意的和教授解释,“我家里出事了。”
教授理解地让他早退。
梁裕白沉声:“我让助理带人过去了,你也马上过去。”
陆斯珩跑下楼:“我知道。”
他捏着电话的手心都在冒汗,“她不能出事。”
陆斯珩:“……不会的。”
电话挂断,他也没洗漱的心情。
直到陆斯珩的短信发来,他脸上表情才出现些许变化。
手里衔着的烟被按进烟灰缸里,里面已经满满一堆烟头,房间里烟草气息浓郁,挤压着人的呼吸道。
他找到借口。
不是他在惶恐害怕,而是烟压抑着他的喉咙。
梁裕白走进浴室。
阴翳眼底和戾气神情在玻璃镜子里彰显分明。
他突然往外走。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是去往机场的方向。
得知他买了机票,陆斯珩劝他:“她已经好了,真的,你不用回来。”
梁裕白不容置喙:“大概凌晨四点半,我到家。”
陆斯珩直呼其名:“梁裕白。”
梁裕白:“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陆斯珩说:“那你还回来?”
他盯着指尖猩红的火苗,突然,用指腹揉擦着烟头。
烫出一块明显水泡。
他的神情却无一丝变化。
低声说:“嗯。”
陆斯珩还想劝。
却听到他说:“她在等我。”
陆斯珩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陆相思,她忽地伸手摸了摸脸,确定脸上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刀疤,才松开手。
注意到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转头,对他如常般地笑。
隔着玻璃拉门,她用口型和他说话——你在和谁打电话,女朋友吗?
梁裕白说:“不用告诉她。”
陆斯珩:“告诉她不好吗?”
他说:“太晚了,怕她不睡觉。”
陆斯珩终于明白,陆相思为什么会喜欢梁裕白了。
梁裕白冷淡,薄情。
那是因为他将仅有的感情,都给了陆相思。
-
陆相思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
总是做梦,梦里有人拿着一把刀走向她,头皮发麻,寒意从尾椎骨蔓延至全身,即便是梦,醒来后她的衣服都是湿的。
惊醒时,她鬓角都淌着汗。
整个人失神地坐在床上。
被子里还有他的气息,却已随着他的离开越发稀薄。
她眼眶泛湿。
扼住想见他的冲动。
她不能去打扰他。
他现在在上课。
她得做个好女友。
她得成熟,懂事,稳重。
可她恨死这样的自己。
她想做个自私又任性的人,想听到他的声音,见到他,然后,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
想告诉他。
今天她有多害怕。
也想痛声质问他。
为什么出现的那个人是陆斯珩,而不是他。
而在这时,房间落地灯亮起。
窗帘紧闭的房间。一盏昏黄幽暗地灯亮着。
男人坐在沙发上,他模样冷淡又疏离。
陆相思大脑,一片空白。
梁裕白朝她走来,他把她抱进怀里。
冰凉指尖贴在她颈侧,声音却带了温度:“不用怕,我回来了。”
陆相思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扫过头顶。
昏暗中,响起啜泣声。
她哭着说:“你怎么才回来……”
梁裕白弓下腰,忍不住亲她眼角,“以后不会了。”
她泣不成声:“我还以为……”
“……你真不管我了。”
他声音冷到极致,“你永远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舌尖尝到泛苦的泪水。
他垂眸,“别哭了。”
陆相思哽咽着:“这是梦吗?”
他说:“不是。”
陆相思再三确认:“你是真的吗?”
梁裕白的手拨开她的衣服,吻沿着眼角逐渐往下,缠绵的,带着温柔的安抚力度,沙哑着嗓音,“真不真实,问你的感受。”
不管是真实还是梦。
都不重要了。
陆相思把这当做是梦魇,抽取她的理智。
欲望勾引着她。
她热烈又动情地回应着。
猝不及防的痛感。
她眼角又沁出眼泪:“梁裕白……我疼……”
梁裕白贴在她耳边:“抱着我。”
她抱着他。
感受到潮涨潮落,她如一叶扁舟,动荡不安,想寻找个落脚点,却被一阵阵海浪掀起。唯独喘息能让她知道她还活着。
好在梁裕白也和她一样漂浮着。
他紧紧地抱着她。
陆相思想。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都好。
至少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白,就是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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