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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带她来干什么?”

原本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两人每隔一周就会回尹家老宅一次。只不过近期发生的事太多,尹润松又经常来看尹如琢,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回过老宅。

尹如琢原本没打算带赫胥猗来的,一个是两人既然已经签好契约,那么赫胥猗就不必要履行这个妻子的义务,另一个则是怕尹润松给她难堪。

不过赫胥猗执意要来,而尹如琢也被她说服了。

“爸爸生我的气是应该,你原谅我是因为……你真的非常宽容。我不想逃避自己的错误,想对爸爸道歉,也想获得他的谅解。”

尹如琢仔细思考过,觉得要说服尹润松改变主意,确实不能光靠自己努力,还得证明给他看,两人可以转变为普通朋友关系。不再有感情纠葛,当然就不会再有怨怼,更说不上走不出去。

她现在已经明白赫胥猗并不是娇弱的小花,不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有些事或许交给她自己去处理更好,也就没太做阻拦。

果然,尹润松一看到赫胥猗就脸色陡变,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爸爸,。”

“哼,还叫什么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赫胥猗并未被他的态度吓到,仍保持着平静。

“不管怎么说我仍然是如琢的妻子,那您当然是我的爸爸。我知道之前的事让您很失望、很气恼,但今后我摆端正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

“哼!”

“我和如琢已经商量过,也完全明白您的意思。无论是财产还是感情,我们都整理完毕。您要是还有什么气,只管朝我发,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这些话尹润松倒不怀疑,那份协议他已经看过,赫胥猗差不多可以算净身出户。相较于直接离婚,两人目前的处理方式无疑于两家来说影响更小,而尹如琢说这些都是赫胥猗提出的。

不是哭哭啼啼地道歉,不是战战兢兢地回避,赫胥猗的表现可以算得上有担当,不仅给出了最诚恳的态度,也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这不仅消除了不少尹润松的怒火,甚至让他隐隐生出几分欣赏来。

褪去了娇弱乖顺的外衣,这个“儿媳”展现出了真实的一面,而这种真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恰好能和尹如琢互补。

太可惜了,为什么这个小妮子会不喜欢他女儿?他女儿究竟哪里不好?

“哼,别以为说几句讨饶的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尹润松想到这里又再一次气上心头:为什么这个小妮子不喜欢他女儿!

“如琢宽厚,我知道爸爸您也十分宽容,否则不会放任我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从今往后我会做好自己的事,承担该有的责任,绝不会再做有损于尹家、如琢和您的事。”

尹润松看了女儿一眼。

尹如琢面色如常,既没劝阻赫胥猗说这些,也没有为了维护她说什么。

尹润松收拾了一下心情,努力不让生气干扰自己的判断。他已经意识到赫胥猗不简单,留她在尹家主要是想要变着法地惩罚她。

你不是不喜欢我女儿吗?好,我就让你摆脱不了如琢媳妇的名头。你不是利用尹家吗?好,我就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可他没想到,赫胥猗不仅先提出了契约婚姻的建议,而且主动放弃了所有财产。其中唯一对她有点好处的条款大概就是尹如琢愿意给她提供帮助,但尹润松很清楚,这是女儿自己提的。

他不仅看过了两人签订的协议,而且也看了尹如琢之前提过的那份离婚协议。

那可真是——气死他了!

那仅仅是离婚吗?那差不多是大把大把往外撒钱,赫胥猗离完婚大概就是九诸第二富豪了。

他嘴巴说得狠,离婚就让对方家破人亡,但也不可能真去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至多暗中使点绊子,让对方膈应膈应、难堪难堪。

赫胥猗毕竟不是徐静怡这种平民出身的明星,家里有伯爵的头衔不说,妹妹最近又炙手可热,接受过首相和陛下的接见,他不可能做得太过。

当然,比起这个他有的是方法让两个人离不成,也正打算赫胥猗不同意就直接出手阻挠。

没想到人家不仅同意,而且还把一切理由、条件都想好了。这可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应对法子,尹润松不得不开始怀疑赫胥猗的目的。

更让他惊讶的还是,自己没主动去找她,她却是先主动来见自己了。

“哼,那我是不是该说拭目以待啊?”

“我会让您看到的。”

尹如琢听着两人的谈话,仿佛事不关己。尹润松已经察觉到,不止是赫胥猗变了,尹如琢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是在他面前维护妻子,唯恐他这个做爸爸的吓坏她的小娇妻。

或许,这证明她确实放下赫胥猗了?

尹润松不是很确定尹如琢的想法,也暂时看不透赫胥猗的目的,但起码现在看来赫胥猗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不同意两人离婚最主要目的是惩罚赫胥猗,但也确实是为尹家、为尹如琢的名声着想。

两人现在离婚不就坐实了外界的那些谣传吗?她女儿从今往后头上不得一直戴着一顶绿帽吗?尹家从此之后不得被人当作冤大头吗?

尹润松绝不是不在乎名声,他更喜欢把荒唐事也办得漂漂亮亮,更喜欢别人嫉妒得咬牙切齿却除了用言语攻击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更喜欢品尝别人恨自己却干不掉自己的不甘。

他不屑于当苦主,更不会让女儿承受这种屈辱。

他现在的重点就是要为如琢找到一位合意的妻子,一位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爱着她的爱人!

气死赫胥猗!

晚餐吃得不算愉快,尹润松一直黑着脸,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讯息,脸上笑容乍现,笑眯眯地对尹如琢道:“如琢啊,爸爸听说你打算派小王去国外,最近要换助理?”

小王说的是王助理,在尹如琢还没接管景润之前,她就一直是尹如琢的助理,尹润松也对她很熟悉。

“是这样的,接替的人选我已经找好了。”

“就招一个吗?我看得再多招几个。小王多能干啊?一个顶三,你少了她刚开始肯定不习惯。而且我本来就觉得你三个助理有点少,趁现在扩展一下助理团,六七八个的都不算多。”

尹如琢不懂父亲为什么突然管起了自己助理的事,但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笑道:“六七八个还是有些多了,还有秘书呢,我不需要那么多助理。不过王助理走后确实会有一段艰难时期,我也打算从内部再升一位助理,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尹润松连忙把手机往尹如琢面前一摆:“那你觉得轻卿怎么样?”

“轻卿?”

尹如琢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照片,又是微微一愣。

“柳轻卿?”

“对啊,就是柳家二姑娘,你还带她玩过,记得吗?”

尹如琢微微皱眉。

“我记得她还很小吧?当时才五六岁。”

“小什么小,人家都是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今年刚从联大硕士毕业,还是你学妹呢!”

“哦……”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斯斯文文,清纯美丽,让尹如琢一点都无法把她和当初那个亲得自己满脸口水的小娃娃联系在一起。

“她的话,应该是要回家里的公司吧?”

柳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食品饮料这一块,看起来业务单一,但利润超高,家里资产颇丰,如今的掌舵人是姐妹俩的父亲柳成渝。

“公司有她姐姐在,轻卿说不回去也没事。柳老弟的意思是到你手下锻炼个两年再看,免得现在回去姐妹俩闹矛盾。”

尹润松仿佛只是一句无心之言,但尹如琢立即听出了他的意思。似乎是柳家姐妹不和,这才让柳轻卿来尹氏。

至于她爹是抱着什么想法,她可就不想猜了。

“只是锻炼的话不是不行,不过我想找个有经验又熟悉流程的助理,我给柳小姐另外安排一个职位吧。”

如果真是柳家的意思,她也不好推拒。

“助理不行,那就秘书嘛。还有叫什么柳小姐那么见外,叫轻卿就行了。轻卿还记得你,说想要向你学习呢。”

……

这些话的目的就实在太昭然若揭了。

而且不得不说,听起来很耳熟,不论是尹如琢还是赫胥猗都有一种既视感,甚至因此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忘记初次——或者说多年后再次见面的场景,当时不可谓不尴尬。

尹如琢微微回忆了一下往事,而后移开了目光,对着尹润松道:“爸爸,秘书也不是说安排就能安排的。”

“哎,我还不知道吗?你不要给我推脱,就给轻卿安排个离你近的职位。你看人小姑娘长得好看,学历又高,家境也和咱们一样,你就关照关照人家!”

关照人家还要提相貌、学历和家境吗?

尹如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赫胥猗,见她神色如常,终于还是点了头。

“好吧,但我要进行面试,要是能力实在差太多……”

实在差太多估计也得当花瓶一样先供着,等爸爸知道她没兴趣谈感情之后,再挪一挪位置。

“哎呀,还要考察什么?联大硕士生,轻卿的能力不用怀疑。”

二十二岁能从联大硕士毕业,尹如琢倒也不怀疑她的学习能力。

“她是什么专业的?”

尹如琢随口一问,尹润松却突然有点卡壳了。

“嗯?怎么了?”

尹如琢觉得能来景润从事助理工作的不外乎那几种专业,就算稍微偏一点儿,只要愿意学问题也不大。

尹润松却显出了几分尴尬。

“嗯,这个、这个……”

“柳二小姐学的是高分子材料与工程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赫胥猗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

尹润松一惊。

赫胥猗微微一笑:“柳二小姐因为选专业的事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我俩有共同的好友,所以才知道的。”

据说原本家里也想让她去燕京大学学习那些个古典文学之类的专业,结果人家自己考了联大,拿着奖学金本硕连读去了。

这专业名一听就和富家小姐八竿子打不着边,而且也和她家经营的业务挂不上勾,也难怪会被家里人反对。

这种特立独行的做法在当时的名媛圈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所以赫胥猗还留有印象。

高分子材料与工程?

这专业可是和总裁助理秘书的职位差到天南地北去了。

尹润松气赫胥猗给自己搞破坏,却见尹如琢的眉头这时舒展开来。

“那柳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让她来直接来公司吧。”

赫胥猗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

尹润松的意思她很明白,尹如琢当然不可能不清楚。本来这专业问题可以当作很好的借口推却,她却因此连面试的话也不提了。

是决定顺从尹润松的意思吗?

“好好好,”尹润松喜上眉梢,“轻卿很有才华,硕士论文据说上了那什么什么杂志,非常厉害,我都看不懂。大学那边留她,希望她继续读博,就是她爸爸不舍得,千方百计叫她回来。难能可贵的还是,这么聪明的孩子人却很单纯,搞科研的就是不一样。”

高分子材料与工程这种专业性超强的硕士论文,尹润松看得懂才怪。至于后面那些话,当然是说给赫胥猗听的。

尹如琢有点无奈,但看赫胥猗似乎没放在心上,也就没有纠结。

她对柳轻卿的印象也就模糊地停留在她五六岁的时候,但这个专业让她起了一些兴趣。

“我先去看看她的论文……爸爸,你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

最近建材行业的新材料层出不穷,她记得国内相关的专业技术人员还十分匮乏。正好有机会了解一下,到时候也不至于大材小用了。

尹润松见她如此有兴致,更是卯足了劲。

“那有什么不行?我马上发给你。”

尹如琢知道父亲误会了,但也没去解释,如果能因此消停一段时间,对她来说也挺好的。

赫胥猗在,尹如琢也不打算留宿在尹家老宅,吃完饭就回去了。两人近期一直同进同出,在外人看来恩爱一如往常,外界的谣言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唯一的变化似乎只有赫胥猗暂时休学。

尹如琢一坐进车里就开始用手机搜索着什么,赫胥猗轻轻扫过界面就看到了柳轻卿的名字。

尹如琢接受柳轻卿当助理的时候她是惊讶的,但当看到她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解人家时,这种惊讶变成了一丝慌乱。

“?”

大概是赫胥猗的目光太□□裸,尹如琢有些疑惑地看向她,然后笑着抬了抬手机。

“你也很在意吗?”

赫胥猗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刚才听你说到她的专业,我突然想起来了。柳轻卿是最近上过不少科学杂志,而且备受瞩目的新星。”

“嗯……”

赫胥猗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尹如琢却十分兴致勃勃。

“她原本是研发航天航空相关材料的,但有一款轻型钢专利非常适合作为建筑材料。当时有很多公司找她谈授权都没谈下来,因为景润没做这一块的业务,所以之后我就没再关注。”

赫胥猗听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对,这时猜出她的意图,已是满脸惊讶。

“你是说……”

尹如琢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如果有意向我来帮你牵线搭桥。当然,人家会拒绝那么多合作肯定有难搞的地方,这点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就是尹如琢为何总是能抓住商机的原因,她虽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但总是能有效分析处理自己获得的消息。

赫胥猗心中五味杂陈,她完全没想到,尹如琢思考的竟然是这些。

见她长久没说话,尹如琢也是脸色微变,犹豫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有点多管闲事了?”

赫胥猗迅速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很高兴。”

尹如琢绝不是霸道不讲理的暴君,更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尤其是对她,尹如琢从来都有商有量。

只是她太爱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只是她从不表达自己的意愿,觉得无所谓的事就摆放出顺从的态度,而一旦被触及到逆鳞就彻底爆发。

她在压抑和仇恨之中被扭曲的性格无疑反作用到了尹如琢,因为她太过自省,而将这些当作是自己“自以为是、擅作主张”的错。

明明是为了帮她,尹如琢还要如此小心翼翼——她是真的被自己伤到了。

“那就好,”尹如琢露出安心的表情,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明天开始就要去上班了,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第二天赫胥猗就将去正式接手已经改名的精琢建材,从许家手中拿回的地也将重新规划回赫胥庄园。可想而知,这必然又会引起一些波澜。

赫胥猗心中震荡,此刻还有一些回不过神来,只是苦笑道:“大概是终于不当不事生产的米虫了吧。”

尹如琢无奈地笑道:“可没有米虫做得出那么漂亮的事来。”

她指的当然是赫胥猗收拾了许张两家,然而赫胥猗想到的却是自己欺骗了尹如琢的事。

两人现在还能够如朋友一般交谈,就像奇迹一般。

赫胥猗偏开脸望向车窗外,神情落寞地道:“结果可称不上漂亮,要不是你……我现在不可能安逸地坐在这里。”

尹如琢知道,赫胥猗一直十分在意这件事,这应该就是她不愿离婚的最大理由。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说到底我们两人当时都不愿沟通。我知道你总是自责对我的欺骗,不过我最后没有太多被欺骗的感觉。”尹如琢苦笑了一声,“我明明早就察觉到,却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我难过的并非是你欺骗我,而是自己仍不够成熟这件事。”

“当然,知道一直爱着的妻子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说不痛心一定是假的。但一想到你是和不爱的人生活了那么久,还必须装出爱她的模样,又觉得自己还算幸福。”

“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吧?决定骗我一辈子。我一想到要做出这种决定必须承受的痛苦,就无法责备你。曾经那些往事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才能给你如此强大的动力。”

尹如琢并不是后来才认识的赫胥猗,见识过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和倔强坚韧的少女之后,对于这样的变化她感觉到了更强烈的心痛。

或许在她心底深处的初衷是帮助这个给了自己勇气的孩子,反倒是爱上她更像一个意外,所以即使再难过再痛苦,她也无法做出伤害赫胥猗的事。

“我知道让你不歉疚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责备自己。身处你的位置,我想没有人能比你做得好多少。今后我们会像朋友那样相处,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不也是一种很好的结果吗?”

“如琢……”

尹如琢的温柔,赫胥猗曾体会过很多次,但发生这些事后,她才更深刻地明白她温柔的根源。

她太过设身处地地为爱人着想,却忽略自己的感受。

赫胥猗转头望向尹如琢时已经目中含泪。

这样的人在感情中付出得太多,遇到像她这样的人,也注定会受伤。

她此刻的泪水并非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对尹如琢的愧疚,不是因为她的温柔而感动,更不是因为失去这段爱的后悔。那是更纯粹的东西,是名为心疼的感情。

她在为尹如琢心疼,为尹如琢委屈,为尹如琢不甘。

为什么自己没能好好隐瞒下去,为什么自己要醒悟得那么晚,为什么自己会舍得伤害这样纯粹的人?

“好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哭才说这些的。”尹如琢一边给她递了手帕,一边温和地道,“希望对我们而言不开心的事都已经过去,希望我们俩以后都能找到幸福。”

赫胥猗终于忍不住朝着尹如琢怀中扑去。

她已经无比确定,自己对尹如琢的感情与愧疚和感动无关。她想要在这个人身边,想要被她继续爱护,也想要去爱她。

尹如琢没有推开她,如同抱着小女儿一般轻轻将赫胥猗搂在怀中,并亲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赫胥猗容貌娇美,梨花带雨之下更显荏弱的气质。此时的她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那一双娇艳的红唇也仿佛正在等待人来采撷的花瓣,看起来娇艳欲滴。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太煽情了?”尹如琢却只是轻轻一笑,没有任何动摇,“明明只是想消除你明天的紧张感,没想到反而让你哭了。”

不仅眼神清明,像这样的拥抱她也做得无比自然,没有显出一丝的旖旎和暧昧。

尹如琢在签订契约之后似乎已经彻底转变好了自己的立场和角色,并非祈求爱的伴侣,而是一个可以借出肩膀的友人。她不像曾经那样亲密对待赫胥猗,但也不像在养伤期间那样抗拒,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

赫胥猗能够感觉得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几乎和祝惜辞没什么差别,一定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此刻大概还显出几分母爱吧。

“猗猗,和我约定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提这个话题,好不好?”

尹如琢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望着车外,似乎是在遥望未来。

“嗯。”

赫胥猗根本没办法做出别的回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徐静怡喜欢尹如琢,却只能在朋友的位置上待那么久。

因为尹如琢的拒绝温柔且坚定,因为她的目光澄净清澈,因为她的行为没有一丝逾矩,所以再蠢蠢欲动的心都只能沉淀下来。

就连对曾经喜欢过的她都能如此,影后一定碰壁了更多次吧?

赫胥猗想起徐静怡,此刻竟觉得和她产生了一丝共鸣。

尹如琢太理智了,看起来甚至能将感情收放自如。她像是可以把控人的感官一般,准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感情。

赫胥猗是最能感受其中变化的人,只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尹如琢就再没用对待妻子的态度对待过她。

她真的已经不爱自己了吗?自己是不是真的醒悟得太晚了呢?

赫胥猗不时也会产生这样的恐慌。

只是,在尹如琢亲口告诉她已经爱上他人之前,她还不想放弃。

*

夜已深,但有人还未入眠。尹如琢在抽屉中翻找着止痛药,然而她在睡前吃下的那一粒已经是最后一颗。

小腹、左手和心脏似乎都在隐隐作痛,偏头痛也愈演愈烈,她想要忘记,身体却仍在不断记起。

记起赫胥猗的体温,记起赫胥猗柔软的身体,记起她美丽的容颜和带泪的瞳眸,还有她带来的疼痛。

记忆越鲜明,痛苦越深重。

她以为自己能够忘记,现实却不停地嘲笑着她。她的那些长篇大论,那些宽厚言语真的是为了宽慰赫胥猗的吗?

不,她只是为了反复地告诫自己,说服自己,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尹如琢最终只能蜷曲身体,靠着床沿慢慢滑坐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跳时间线了,一股脑儿都塞在这里,所以今天就一章。

柳轻卿只是猗猗老板的员工,不是来捣乱的!伯爵小姐开启事业线!

赫胥小姐又得感谢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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