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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议员是个怎么样的人?”
赫胥猗看完了尹如琢拿来的资料,梳理了一遍重点,最终先问了自己最不清楚的那一位。
宋文泽她还算熟悉,克罗伊之前也见过,只有这一位徐恒她很陌生。这三人是尹如琢拿来的这份资料中的三个重点标注人物,她当然会从这位议员开始问。
“是没落的下级旧贵族后裔,但是个极端□□新民党的成员,政治主张比较激进。权力欲望非常强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尹如琢似乎是想起了不太好的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曾经找我们合作,但他的政见和我们的价值观不合。而且他还做了一件非常惹我爸爸讨厌的事,两边之后再无往来。”
“让爸爸讨厌的事?”
尹如琢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静怡和你说过她的事吧?徐恒就是那个人。”
赫胥猗倒抽一口气:“是议员?”
“那时还不是议员,但已经崭露头角。我爸爸很讨厌这样的行为,合作不了了之。但以徐恒的野心,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从他之后一路顺风顺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
“就是宋文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是这样。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合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中还牵扯了张申等人。”
像尹氏这样的庞然巨物,不可能和政治没一点儿关系。但不论是尹润松还是尹如琢,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生意。只是对有些人来说,这个顺序会颠倒一下。
赫胥猗神情凝重地望着手上的资料,怎么也想不到背后的人会是自己的舅舅。
尹如琢见她如此,安慰道:“不论背后的人是谁,情况都没有改变。而且他已经浮出水面,我们反倒可以猜测一下他的目的和动向了。”
“我知道,只是表姐那边……”
“她那边惜辞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不至于演变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现在的事态确实只能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两边都不至于伤筋动骨,谁也没想到就此让对方一败涂地的。
赫胥猗叹了口气,靠进尹如琢的怀里。
“我只是不明白,宋文泽已经继承了整个宋家,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要不是有宋文泽,宋家的财产本该是作为独生女的宋文慧的。但赫胥猗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在她看来,财富是那位外公累积下来的,即便是他的心偏到了南北极,只要不要求子女尽不相符的义务,财产给谁都是他的自由。
母亲嫁进赫胥家之后也确实没为宋家提供过什么帮助,也没赡养过外公。母亲不怨不委屈,她也就没这种念头。再说,就算母亲继承了宋家的财富,没准也会被她那个混蛋父亲败完。
赫胥猗对金钱的态度十分明确,能用得舒服就好,不是自己的东西她绝不会去觊觎,如果想要那也必须得等价交换。
“我刚开始跟在爸爸身边工作的时候,爸爸给我布置过一项作业。”
尹如琢抱着赫胥猗,突然说起了不相关的话题。赫胥猗有些疑惑,但也十分好奇,顺口问道:“什么作业?”
“分析竞争对手以及合作伙伴的性格习惯。”
“……好艰巨的任务。”
尹如琢一笑:“谁说不是呢?我那时初出茅庐,一心想的就是工作,以为分析数据,写方案,做工程等等才是正经工作,我也很有信心胜任这些,爸爸却让我去猜别人的性格,我觉得是不务正业。”
“那你做了吗?”
“当然还是做了,爸爸毕竟不会让我做没有意义的事,我去做了,只不过做得非常糟糕。”
“真看不出来尹总也有新手期。”
“我的新手期狼狈的事很多,可没有你现在做得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论是真是假,尹如琢的称赞都让赫胥猗感到自豪。
“那也是老师教得好。”
她礼尚往来恭维了一句,主动亲了尹如琢一口。
尹如琢愣了一下,而后失笑道:“那我爸爸就是你师祖了,我刚开始的时候简直手足无措,无从下手。是我爸爸一点一点帮我修改,指导我的错误,然后我也开始明白他的用意。”
如果她是白手起家或是家中正处于创业初期,又或者个人能力和业务水平都很差,又或者她天生精通人际关系,尹润松一定不会指导她学这些。但她要继承的已经是如日中天的景润,自身能力不错却有些不通人情,所以这成为了她第一件要做的事。
“性格习惯在人的一生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作用,人在下意识时候做出的选择,大多与此有关。虽然不是绝对的,但熟知对手的这点,往往可以让我们占得先机。”
赫胥猗渐渐有些明白尹如琢要说什么了。
“你分析的人中有宋文泽对不对?”
“是的,当然不能没有他。宋文泽是我在后期重点分析的一位,仿佛做了一篇学术论文。”
尹如琢自然是做了大量的案例数据调查和分析,但赫胥猗只需要听结果就好。
“结论是?”
“宋文泽有着十分强烈的自卑感,但同时自大而有野心。对金钱,权力和地位的渴望比普通人更强烈——我这里说的普通人是我曾分析的那些人——所以在经营策略上看起来大胆而充满了进攻性。”
“但他有着货真价实的能力和手段,所以这些看起来粗暴的扩张往往都会成功。爸爸甚至说他和自己有相似之处,所以我花了更多心思。”
赫胥猗仔细地听着,慢慢看出如今这件事对方的意图是一箭三雕。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借我的事整尹家?”
“他和我们家迟早会对上,生物圈有生态位一说,换到商业圈也一样。宋氏专注于房地产不是他不想扩张,不想涉足其他产业,而是因为其他利好的产业已经被景润占了。他想改变这一局面,迟早要做手脚。”
尹如琢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的态度一直是把不重要的圈子让出来,近些年更是把目光投向国外,免得在九诸树大招风。
“反倒是赫胥复……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我,恐怕他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去捞人。”
赫胥猗听出了她安慰的意思,只是仍无法释怀。
“我听说这两天股价跌得很厉害。”
尹如琢笑眯眯地望着她:“只是舆论暂时的影响而已,再说上次赚的十几亿里可能大半都是宋文泽的钱,我们不亏。”
股价会跌当然是因为最近那些流言,赫胥复一案不是重点,反倒是张景宣的影响更大。和一年前一样,因为这件事不少人开始猜测尹如琢会和赫胥猗离婚,这是股价下跌的最直接原因。
尹如琢最近针对宋文泽做了不少调查,只是有些事仍不清楚。当龙头就是这样,被很多人盯着,却不可能有精力盯着注视自己的每个人。
“他想动卡彭集团然后和你对上,会是一个意外吗?”
“据我所知,宋文泽这些年在世界范围内四处‘狩猎’,也和不少人合作过,几乎无往不利。我不相信这会是个意外,毕竟他绝对知道我是独立股东之一。一定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一个进攻的讯号。如果让他得逞,接下来很可能还有一系列的动作。”
“因为失败了,所以现在换了一个方式?”
景润在经营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尹家也牢牢掌控着控制权,这样的股价下跌根本只是暂时的,不会对集团有太大的影响。
尹如琢看向赫胥猗,问道:“在你眼里,宋文泽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对赫胥家又是什么态度?”
“我们两家其实不是很亲近,我对他印象也不深。宋文泽对我爸爸……赫胥复倒一直挺客气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想要赫胥庄园那块地。当初他没得逞,后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反倒是被许家趁虚而入。”
因为赫胥猗提防着宋文泽,却没有提防张景宣。
“许家应该是关系最小的人,张申和徐恒关系密切,而徐恒背后的人就是宋文泽。我怀疑,这是他让给张许两家的利益。”
宋文泽要真做了和许秦雄一样的事,那可不止是难听那么简单了。他显然有更高的目标,而赫胥家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牺牲品。
赫胥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气闷,要不是嫁给尹如琢,她大概永远不可能报仇,也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些。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尹如琢深知赫胥猗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搂紧她道:“不会有事的,和他过招,尹家还没输过。”
这句是实话,她的防守很少失败,进攻很少落空,只要做好自己不给他人找到漏洞,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不惧。
至于宋文泽的那些伎俩,说穿了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人贵在认清自己,他很有野心很有能力不假,可惜道走偏了,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之中。
尹氏追求的从来都是利益最大化的双赢局面,但宋文泽希望的是能将对手甚至是合作伙伴踩在脚下。
尹如琢的话让赫胥猗十分安心。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尹如琢,也越来越喜欢依赖尹如琢的感觉。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商场得意,情场就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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