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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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韬光养晦

赵熠被长乐公主这般一闹，目光不得不收了回来。

他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和赵娴道歉，声音朗朗如青松傲立：“是四哥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四哥给你道歉。”

四皇子的生母原来是何皇后身边的婢女因为长得清秀雅致倒是得了皇帝的几分青睐，能在主子不方便的时候倒也帮着伺候着。

不知是福是祸，这一次两次的遇幸竟然怀上了身孕。

而那时何皇后也还不是皇后，只是正一品的淑妃娘娘。当时，赵熠生母难产而亡，何淑妃的身边也没有孩子，自己身边的宫人有了身孕，于情于理也是应该她养在身边才是的。

而赵熠的出生仿佛给何淑妃带来好运，转年何淑妃就有了身孕，然后顺利产下了五皇子赵煜和长乐公主赵娴，没两年先皇后便驾薨了，何淑妃又在宫妃中脱颖而出，被皇帝扶成了继后，靖国公府何家满门荣昌。

当然，这和赵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因为他只是个生母是婢女的下等皇子罢了。

听完四皇子的道歉，五皇子赵煜还没听完就不干了，立刻虎目圆睁，不满道：“四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从小到大你都爱这样不分轻重护着阿娴，我这个亲哥哥都自愧弗如，自问比不上你。但是，这次阿娴实在藐视律例，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这光天化日之下草芥人命，就算是父皇在也是不会包庇她的！”

四皇子赵熠看了眼险些挂在自己身上的赵娴，转头对五皇子到：“阿娴今天确实是冲动了，但是她还小......”

长乐公主赵娴是个一惊一乍、宜喜宜怒的性子，听完四哥赵熠的道歉其实就不怎么气了，但是听见自己的亲兄长还在那里逼逼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又是一股无名之火窜上了心头。

赵娴一把挣脱开大表姐何成瑾对自己的牵制，转身往回走，走到自己的箭桶处，一把抽出两支箭，又气势汹汹的走回到几人面前。

在场众人无不讶声惊呼，因为赵娴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里三支箭狠狠的扎在赵熠的胸前。动作发生的太快，旁人甚至来不及阻止。

站在赵熠身边的五皇子，手都伸了出去，却也才堪堪抓住那精美的白羽箭尾。

“赵娴！”五皇子赵煜目眦欲裂。

四皇子赵熠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呼吸凝滞。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公主刺杀皇子，这可是几朝几代都没有出现过得事情了。

赵熠缓了一缓，才低头去看。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一起凝聚了过来。

五皇子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箭，捏了捏，然后不可置信的惊声问道：“这箭头是蜡做的！！？”

长乐公主的嘴角勾出一个倔强又得意的弧度，朗声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吧五哥，这箭头是我特地让尚宫局的宫人给我定做的，根本杀不了人。叫你刚才还冤枉我，居然还朝我凶，还吼我！刚才你训我话，我可都记住了，回去我就告诉母后去！哼！”

五皇子赵煜的脸上也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我刚才...…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长乐公主的杏眼一瞪，嘲笑道：“不知道情况就可以随便吼我了！四哥、五哥，今天你们真的是惹到我了！哼！！！”

赵熠看了看长乐公主，再次道歉道：“是我们刚才冲动了。”

五皇子虽然刚刚被扫了面子，但是很快调好心态，开口说道：“那场上的宫女们也是人，我的长乐公主你还是不要这般玩闹了！”

长乐公主赵娴闻言又看了看场中的一排被缚住的妙龄少女们，嗤笑一声，嫌弃道：“她们才不是我的宫女呢，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而已，居然又是尖叫又是晕倒的，一点都没有骨气！不过，她们吓到晕倒，倒是挺好玩的，嘻嘻！”

长乐公主赵娴心道，这样的小的胆子，之前居然还还胆敢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她们当时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何成瑾看了看赵娴，又看了看两位皇子，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便出声劝道：“好了阿娴，今日你闹也闹过了，气应该消了吧！”说完，她抬手指了指那场中的十余人，有些舍不得似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她们穿的又都不厚，别到时候都冻病了，那还有人陪你玩呢！”

五皇子赵煜一听，连忙顺杆而下，支持道：“还是大表妹说的对，我瞧着也是这么个理儿！”

“啧-啧-啧”长乐公主嫌弃的摇了摇头，嘟囔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心善的人，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就我赵娴心狠，就我毒辣好吧！”

长乐公主轻哼一声，转头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不耐烦的说道，“都放了，都放了，一个两个杵在那里，平白的碍着我的眼，惹本公主心烦！”

……

还在场中吹冷风的楚怀灵自然是无法听到那些上位者们的唇枪舌剑，但是那边几个人的动作，她确实也能看清楚一二的。

原来，那不是真的箭啊！是用来吓唬她们的。

但是，这一次被长乐公主赵娴命人绑在这里，当活靶子取乐，楚怀灵真的从心底里意识到了，这些上位者们的高傲任性，她们这些人且不说犯了过错就能随便打死，就算是没犯错，在她们这也就想耍弄小猫小狗一样容易。

何家姐妹还在前面陪那几位龙孙皇子们玩闹，而楚怀灵和已经被吓晕过去的柔凡萱，被一旁的宫人扶到了旁边的帐子里。

……

半个时辰过后，靠在楚怀灵身边的柔凡萱才悠悠转醒。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后，凝聚在了楚怀灵那张娇美妍丽的脸上，颤抖着声音问道：“怀灵姐姐，我们这是已经死了，一起下了地狱了么？”

楚怀灵的心中闪过一阵无语，没什么好气儿的回复道：“我们这还是在猎场的帐子里。”

柔凡萱乖巧听话的缩在一旁，小小声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我们俩一起等一会儿？”

楚怀灵有些不懂，疑惑的看着在那边安静如鸡的柔凡萱，疑声问道：“一起等什么？”

“一起等黑白无常或是牛头马面，来给我们引路啊？”柔凡萱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问此言，楚怀灵心中无语的看着她，她有些不懂了，之前明明是那么心思诡谲细腻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楚怀灵凤眼微抬，淡声道：“平日里，少看点那些有的没的话本子，你有时间还不如多去读读诗词歌赋呢。”

柔凡萱的眼睛眨了眨，愣愣地看向楚怀灵，终于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原来自己非但没被长乐公主给杀死，居然还被楚怀灵这个不爱读书的人教育了？？？

楚怀灵见她已经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便转过头去，看着帐子外面的风景，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刚才她好像影影绰绰的看见，当时在国公府出言提醒自己的年轻贵公子，这次再次见到他又是救了自己一命。这次，她基本可以确认他是皇族。这次，她又算是欠了她一份情，不知道以后还能否还的了。

远远的看见外面那人骑马射箭，她再一次感受，在这个皇族至上的国家，人和人之间是真的不一样的。她这样没有父族、母族护航的孤女，想要在这世间立足，真的太难了……

这几天的举动，自己还是太意气用事，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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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家猎场回到靖国公府之后，柔凡萱立刻就大病了一场。而何家的老太君、国公夫人柔氏也都知道了长乐公主的所做作为，对楚、柔二人赏也不是罚也不是，这和当朝公主撞衫的闹剧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掀过了，何家的老太君也不傻，不想落下一个落井下石，苛待孤女的恶名。

楚怀灵回来之后，基本上成了靖国公府的隐形人，除了定期跟着姑母去给何老太君请安之外，她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闭门不出。

一个月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的时候。

除夕当天，何家多数主子都到受邀去宫里参加宫宴，连柔凡萱都赶紧多喝了两副药加紧好了起来，就为了跟着国公夫人柔氏一起去见识一下宫中的繁华。

原本，楚氏也是想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带着侄女一道去的。但是楚怀灵早就对上辈子这毁了她半生的宫宴讳莫如深，虽然当时不是今年这次，但她也抵死不想再去设这个险了。

所以，今年的除夕夜，楚怀灵提前给了听芙点银子，让她去后厨通融一番，争取拿些可心的食物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主仆二人连带着几个忠心的粗使婆子，聚在一起吃着这暖暖的锅子，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听芙第一次和自家姑娘同时进餐，一张小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激动地，还是单纯的吃饭热的。

楚怀灵这边正吃的怡然自得，却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在“哐哐哐哐”的砸院中的木门。

虽然今夜是阖家欢乐，热闹一场的除夕夜，但原本就十分安静的小院子里，发出这样的声响，还是让人有些胆战心惊的。

听芙有些不安的放下筷子，看了看楚怀灵，小声道：“姑娘，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旁边的张嬷嬷也出声：“老婆子和听芙一起去看吧，外面黑咕隆咚的，瞧着也怪吓人的。”

楚怀灵本来不予理会，但是听着外面实在是动静大的利害，实在是吵得人心不安。左右这是靖国公府的内院，外面都有家丁护卫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不得安稳，再添些烦心事罢了。

没一会儿，就见听芙兴冲冲的跑进来，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欢喜道：“姑娘，您看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