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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棠微征,看向阮亭,随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再过几天就可以拉弓射箭了,好啊,感情这人是在故意欺瞒她啊。
她还以为阮亭伤势严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她留他住在宅子里,每日与他一顿用膳。
昨天,阮亭还说胳膊用不上力气,非要让甄玉棠给他更衣。
想着他受伤了,甄玉棠就答应了。
原来,阮亭是打着受伤的幌子,在装病呢。
林知落并非是不给阮亭面子,他自然不愿离间表妹与阮亭之间的感情,阮亭受伤了,来博得甄玉棠的关心无可厚非。
说起来,这是小夫妻间的一种情趣,本轮不到他插手。
可林知落没有任由阮亭继续装病,毕竟甄玉棠是他的表妹,他还是希望甄玉棠可以不被人欺瞒,哪怕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刚才那句话,是个提醒,一个谎言需要用其他许多谎言来掩盖,等到日后甄玉棠发现了这件事,只会比现在更生气。
甄玉棠收回视线,不再看阮亭一眼,“表哥,我们出去说话,我做了些糕点,您尝一尝。”
“好。”林知落起身,临走前,给了阮亭一个台阶,“表妹做的糕点定是可口,不如表妹夫跟着一道过去?”
阮亭还没回答,甄玉棠淡声道:“不用了,他正受着伤,不能吃这些糕点。”
阮亭孤零零的看着他们俩人离开,他苦笑了一下,他是胳膊受伤,又不是嘴巴受伤,哪里不能吃糕点?
很明显,甄玉棠生气了。
*
林知落在心里为阮亭点了根蜡烛,阮亭就自求多福吧。
他说着好话,不愿再看到这对小夫妻生出波澜,“表妹,阮亭虽不是重伤,可伤痕也不浅。他那样做,想来不是故意欺瞒你的,只是想要借此拉近与你的关系。”
甄玉棠边走边道:“表哥,我知道。”
阮亭又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若非是为了要讨她的关心,也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甄玉棠可以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她还是觉得生气。
林知落面露微笑,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观甄玉棠与阮亭二人,这情爱之事当真是复杂。
“表妹,你生气是应该的,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欺瞒,尤其是亲近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阮亭要这么做?”
甄玉棠不解,“表哥,你想说什么?”
林知落一袭素白长衫,一手负后,“阮亭经历过起起伏伏,天之骄子跌到了泥潭中,却又从泥潭里爬了出来,这样的人,又岂会忍受不住这些伤痛?一方面他是在博你的关心,想要缓解你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可另一方面,你是他唯一可以亲近的人!”
“也只有在你面前,他才可以流露出一些软弱,他也会害怕你把他推开。若是换一个人,阮亭绝不会这样做。”
甄玉棠轻咬着唇,卷翘的眼睫半垂着,林表哥说的也没有错。
这一世,阮亭与她的感情,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阮亭被王娘子赶出来阮家,养母不要他了,亲生母亲也不要他了,除了在甄玉棠面前撒撒娇,对着外人,他依然是那般峻拔强大的样子。
虽然甄玉棠没有出声,可林知落知道,他的这位甄表妹心思聪颖,一点就通,定是能明白他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揪着一点错误,与阮亭闹什么矛盾。
绕过假山,林知落开了眼树上挂着的素心腊梅,换了个话题,“表妹,再过不久阮亭就要去京城了,你与他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你可想好了?”
甄玉棠浅浅笑了下,“想好了。”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道:“表哥,阿芙身子弱,每到换季的时候容易受凉发热,您是大夫,这几天我想跟着您学习一些基础的医术,要是阿芙突然生病了,我也不至于忙手忙脚。”
听甄玉棠这么一说,林知落明白了她的打算,“自然可以,明日我找几本浅显的医书给你送过来。”
送走了林知落,甄玉棠在花厅尝了几块糕点,不多时,就看到阮亭颀长的身影。
阮亭走到她身边,端详着她的神色,温声道:“玉棠,表哥走了?”
甄玉棠没看他,冷声道:“走了。”
阮亭轻咳了一声,“玉棠,我错了。”
甄玉棠这才扫了他一眼,“你怎么错了?”
阮亭站在她身旁,像个摇晃着尾巴的大黄狗,“我不该伪装伤势严重,不该欺瞒你,让你担心了。”
甄玉棠语气依旧有些冷,“你受了伤,是我和平时他们拖累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多么愧疚?看着我担心你,你心里很舒服吗?”
“你这样做,我并非不可以理解,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几天,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实情。若是今日林表哥没有戳穿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可是要一直瞒着我?”
“是我做的过分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阮亭拉着她的手,神色很是认真,墨眸里只装着甄玉棠一个人,“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一个长得十分俊朗的郎君,拉着你的手,委屈巴巴的求你不要生他的气,之前的那些冷硬再也不见,本该是一头猛兽,却变成了软乎乎的模样。
估计没几个女子可以不心软,甄玉棠也不例外。
她试探着抽了一下手,没能成功,仍然被阮亭的大掌握着。
甄玉棠嘟囔了一句,嘴硬道:“不好。”
阮亭话里带着几分柔和,“若是你还生气的话,那你打我一下。”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上赶着要让我打你一下。”甄玉棠不禁嘴角扬起来,“以后不准这样子了,知道吗?”
阮亭利落的应道:“好。”
这时,平时急匆匆跑到厅堂里,他怀里抱着几个盒子,“小……”
他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了自家姑爷正握着自家小姐的手,他立即转过身,“小姐,姑爷,是奴来的不是时候,奴这就走。”
甄玉棠轻轻瞪了阮亭一眼,光天化日,被平时撞见她和阮亭在花厅里卿卿我我,指不定平时以为他们俩做了什么事情了呢。
阮亭笑了笑,丝毫没有被旁人撞见后的害羞,这才松开了甄玉棠的手。
甄玉棠赶紧叫住平时,“别走,我和阮亭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抱的是什么东西?”
平时慢悠悠转过身,低下头,用怀里的锦盒挡着视线,生怕再打扰了自家小姐与姑爷。
看到平时这副模样,甄玉棠轻笑一下,“你正常一点。”
“好咧,小姐。”平时伸直了身体,把锦盒放在黄花梨木桌子上,“姑爷小姐,这是从京城送过来的年礼。是宣平侯府和温大人府上送来的。前几日就送到了,只是当时姑爷与小姐去了府城,不在府上。奴今个把这些年礼拿过来给姑爷与小姐看一看。”
“温府?”甄玉棠神色有些玩味。
宣平侯府送来年礼并不奇怪,从阮亭成了解元后,宣平侯府就与阮亭有了走动,她与阮亭成亲的时候,陆侯爷与陆夫人也送来了成亲的贺礼,可温府倒是头一次送东西过来。
温府,她根本都不用猜,肯定是温如蕴送过来的年礼。
甄玉棠道:“哪是温府送过来的?”
平时指着一个盒子,“小姐,是这个盒子。”
甄玉棠只想翻个白眼,阮亭还没去京城呢,温如蕴就迫不及待给阮亭送东西过来了。
她道:“这是你的家人和你的朋友给你送的东西,你慢慢看,我去找阿芙了。”
阮亭叫住她,“你我成了亲,夫妻一体,这不仅是给我送的,也是给你的。”
阮亭曾经梦到甄玉棠面色苍白、无比虚弱的模样,虽没有梦见全部的事情,可不难猜测,甄玉棠是出了什么意外。
再联想到甄玉棠对待温如蕴的态度,阮亭不愿让甄玉棠产生误会。
甄玉棠没有动作,阮亭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桌子旁,“你若是不想要这些东西,我就把温府送来的东西退回去。”
甄玉棠扬了下眉,“退回去倒不必了。只是,你确定要让我跟着你一起看盒子里的东西?”
“若是你在京城的某位老相好给你写了只有你知她知的信过来,被我看到了,那多不合适呀?”
“没有什么老相好。”阮亭笑了笑,话里却带着几分认真的意味,“只有你。”
甄玉轻哼了一声,“把盒子打开吧。”
锦盒里躺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信。
甄玉棠轻笑着摇头,讥讽的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温府送你过来的年礼,可真是贴心。”
看着那块玉佩,阮亭眉头皱起来,玉佩乃贴身之物,若非未婚妻,其他女子不应当给男子送这样的东西。
他与甄玉棠成亲的时候,陆遇也给甄玉棠送来一块玉佩,没想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身上了。
阮亭神色淡漠,拆开了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倒是正常,是温如蕴的父亲写的信。
信中寒暄了一番话,又提到,温如蕴偶得这块玉佩,送给了温大人,玉佩乃上好的羊脂玉,温大人想着这块玉佩与阮亭正是合适,便给他送了过来。
等于说,明面上,这块玉佩是温如蕴的父亲送过来的。
就算阮亭想把这块玉佩退回去,也没有合适的借口。
阮亭淡声道:“平时,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平时犹豫着问了一句,”姑爷,把东西收到哪里呀?”
阮亭道:“收到库房里用不上的地方。”
等平时离开后,甄玉棠打趣着,“这块玉佩价值不菲,你不留着?”
阮亭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等着夫人送给我一块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但是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二更可能要到零点左右了,小可爱们不要等,等明天早上再来看。感谢在2020-09-0423:26:38~2020-09-0519:3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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