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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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冤家路窄

也许是因为在四皇子这里的每日画画、下棋日子过得太恬淡与安逸，让楚怀灵见见有些忘记，自己现在是身处宫廷。

这半个月来，楚怀灵每日不过是吃完青桔等人从膳房领来的吃食，再在乾西四所正殿前的空地上转转消消食，然后便窝在自己的寝殿里不再动弹了。

赵熠若是回来的早，两个还会一起下下棋，要是他有课业或者政事，二人不过是见了礼，便各干各的去了。今日用过晚膳，楚怀灵又像往日一样窝在了窗前的小榻上随手拿了本游记开始翻看。

看着她这副懒惰的样子，惹得青柠心中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连青桔都忍不住劝道：“娘子，不如一会儿奴婢陪您到咱这乾西四所北面的太液池走走可好？”御花园她们这种皇子妾氏自然是不能去的，那是皇帝妃嫔常去的地方，幸好北面碧波荡漾的太液池，东面是一片幽雅别致的凤尾竹林，都是踏春的好去处。

青桔怕楚怀灵不答应也连忙插话，眼睛闪亮亮地说道：“就是啊，娘子现在的太液池夕阳西下、微风轻拂、碧波荡漾，景致最是不错。不如奴婢们陪您去转转？娘子，您想想您看都多久没有出过门了！”

“哦？”楚怀灵抬起头来，随手把刚刚看的游记放在了榻上。这些日子，四皇子给她了书房的令牌，若是她闲来无事，可以去书房中的藏书处看看书。

虽然书阁的面积不大，但里面的藏书却并不少，除了经史子集之外，还有许多四方游记、奇闻杂谈亦或是神鬼传说。她以前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神鬼奇闻，自从重活一世，她对这些鬼神之说，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她看的很是入迷。

楚怀灵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因为正式如春的缘故，虽然已经到了傍晚，但是天依然还很亮。楚怀灵想着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出去走动一下也是不错。因此，她也没有重新梳妆绾发，不过是穿着条普普通通的青碧色齐胸襦裙就带着青桔、青柠出门了。

乾西四所本就在太液池的，所以三个人没走两步就到了。楚怀灵来到湖边一看，果然是清风浩然，莺啼树动，此时看着这波光粼粼的湖面，楚怀灵感觉的心情宁静了许多。

这天气好，出来走走转转的人，可不止楚怀灵一个。

没走一会儿，楚怀灵就碰上了同样在这次大选中被封为五皇子侧妃的左婷秀。楚怀灵和左婷秀两个在含芳殿当秀女的时候虽然认识，但并不熟悉，但单论这“同年”的情分和作为唯二两个被赐给皇子做侧妃的缘分，二人应当是能说上话的。

可是，就算楚怀灵这样觉得，却不代表左婷秀也是这样觉得。

在左婷秀看来，自己是当今皇后唯一嫡出皇子的侧妃，以后那就是太子侧妃，再往后作为太子身边有名分的第一个女人，那她绝对是正一品的妃位，后面若是再能生个儿子，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她楚怀灵算是什么，出身本就不是顶好，不过是借着靖国公府的光，若是之前进入后宫到有可能凭借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兴许能成功爬上龙床封个采女、更衣，努努力兴许能成个美人、才人，这就已经顶了天了。可是现在呢？她不过是赐婚给宫女生皇子当了侧妃，和自己这个未来的贵妃皇后相比。

所以，在楚怀灵客气的给左婷秀打了个招呼，含笑道：“左妹妹你也出来走走啊。”

之后，左婷秀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楚怀灵不懂她突如奇来的冷漠，之前在含芳宫见到她的时候，明明二人还算友好，怎么现在不含有任何利益纷争之后，反而关系倒紧张起来了？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却谁都没有说话，二人都没有了欣赏景色的兴致，反倒还不如刚才各自独行时来的怡然惬意。楚怀灵本就不是个特别好脾气的，她进宫也不是为了和别处朋友处好姐妹的。

因此，楚怀灵略一停步，打算先回去了。

“左娘子若是日后得了空儿，可以到乾西二所找我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楚怀灵客客气气地告辞，绝计不给别人留下口舌话柄。

左婷秀高傲而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我看还是楚娘子去我那儿好些，娘子难道是嫌乾西三所偏远不成？”

楚怀灵这边还未应答，就听见有人在她们身边呵斥出声。“是谁在这里不知道天高地厚，这里是皇宫，还由的着你们在这里嫌东嫌西的吗！”

楚怀灵、左婷秀等人闻言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穿嫣红色宫装的少女从她们身后走来，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向上微扬的眉毛，有着一种别样的英气与自信，这不是别人，正是楚怀灵的克星——长乐公主赵娴。

楚怀灵和左婷秀两人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长乐公主万福金安。”

“本公主倒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没想到数月不见倒是真的出息了，竟然进宫了！”长乐公主没有没有叫二人起身，赵娴的凌厉的目光扫向二人，虽然脸上带着微笑，却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你们两个是谁刚才在宫里嫌远嫌近的？”

左婷秀本是不知楚怀灵和长乐公主的旧怨，但是见长乐公主看都没有看自己，只是对着楚怀灵在那里发脾气，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池鱼，连忙出声解释道：“回公主娘娘的话，刚才是妾身想要邀请楚娘子到乾西三所去坐坐，只是不知道是旁的什么原因，楚娘子还未应下。”

长乐公主听到这里，将目光落到了左婷秀的身上，不变喜怒的说道：“本公主听说，这才这次选秀给四哥、五哥分别册封了了一个侧妃，难不成就是你们？”

楚怀灵闻言应道。

“这父皇和母后这怎么选的人啊！”

赵娴可不管左婷秀一下白下来的脸色，只是表示这自己的强烈不满。感觉是随便给自己的亲哥哥配人，选了个模样一般的侧妃这也就罢了。自己最最喜欢的表姐没能成为自己的亲嫂嫂，反而要嫁个四哥做正妃，居然还先赐了妾室过来，这不是成心给表姐添堵么！

赵娴越想越气，觉得楚怀灵就是给自己添赌的。

长乐公主摆摆手，让旁边那个五哥的侧妃先回去。左婷秀再是张狂可也不敢在长乐公主面前耍威风，连忙起身告退，临走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感觉那边的气氛很不一样。

长乐公主居然专心在这里想法子如何磋磨楚怀灵，好提前给自己的亲亲表姐出出气！

楚怀灵见左婷秀已经走了，便也不想多留，出声开口提醒道：“公主娘娘若是没别的事情要吩咐，妾身就先回去了，四殿下若是回来，妾身还要在左右伺候着。”

长乐公主赵娴闻言，秀眉一挑，质疑问：“你是在拿四哥压我么！几日不见，你这胆子倒是大了，果然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了！”

长乐公主身边的侍女闻言走过去就给还在屈膝行这万福礼的楚怀灵，膝窝来了那么一下。

楚怀灵膝盖猛地一软，就这样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你吃何家穿何家，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和大表姐抢四哥！”赵娴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姐何成瑾不想嫁给五哥，反而看上了四哥，但她知道楚怀灵的存在就是给自己添堵，给表姐添堵！

“来人，楚氏藐视宫廷，杖责三十。”赵娴笑着开口道。

楚怀灵立刻反驳道：“妾身冤枉。”

“不知悔过，再加二十。”长乐公主赵娴继续点头笑道。

这边长乐公主的人冲上去想要给楚怀灵用刑，楚怀灵这边和青桔一起挣扎着，一帮人狼狈的纠缠在一起。

“住手！”

赵熠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看着楚怀灵主仆被半按在了地上，他忍不住拧眉道：“这是发生了了何事？”

长乐公主赵娴笑嘻嘻的解释道：“四哥，你来了。你这个妾惹了表姐不开心，她又藐视宫规，我正在替你教训她呢！”

我的人，用的着你来教训么！

赵熠真的很想当众摔赵娴一个巴掌，一个做公主的竟然把手伸到异母兄长的房里了！但是，此时不允许他直接动手。赵熠在袖中攥起了拳头，冷声道：“天禧，你们先扶楚侧妃回去。”

“不行！”长乐公主赵娴立刻出声阻止。

……

楚怀灵回到东配殿属于自己的小床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委屈极了。为什么，这些当权者就是不愿放过自己呢！这几天在乾西二所的舒心日子，真的让他有些忘记自己进宫究竟是为了干什么的，这种让人一次又一次踩在脚下的感觉，她楚怀灵真的受够了！

所以当赵熠走进楚怀灵卧房的时候，就只看见她侧身而卧，似在抽噎哭泣的背影。

赵熠的心被揪的生疼，他第一次坐在楚怀灵的床边，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叹道：“怀灵，在宫里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