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咫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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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进来后，目光将环视一圈，最后停在姜千澄身上，问：“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明华公主没好气插话，将手上的毛笔一摔，“在陪你的宠妃练字呢。”

沈放走到二人身后，手拿起桌上一张宣纸，对沈乔道：“你知道她是我的宠妃，还敢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你胆子够肥的啊，乔乔。”

沈乔一听这话，心虚不已：“你站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沈乔到底不过八岁大的小孩子，被沈放幽幽的眼神和气场压得，说话都打哆嗦了。

姜千澄瞥见太皇太后放下茶盏，脸色明显不太高兴，她扯了下沈放的袖子，道：“陛下，太皇太后还在呢，您别说重话吓小公主了。”

沈放置若罔闻，坐下后，对沈乔道：“跪下，给姜美人道歉。”

小姑娘粉拳攥得紧紧的，“道什么歉？”

“你那天怎么骂姜美人的，都忘了？”

沈放没耐心地指尖敲了敲圈椅，立刻一左一右出现两个小太监，上前来压住小姑娘的肩膀，

“得罪了，小公主。”

沈乔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哭着直喊疼。

太皇太后将小姑娘抱入怀里，回头冲皇帝道：“你冲乔乔发什么火，乔乔性子直，定是有人在后面撺掇，她才会说的那些话，你不去把那挑拨的小人找出来，怎反倒怪起你亲妹妹来了？”

明华公主那日骂姜千澄，话语中除了“扬州来的瘦马”还有“狐媚子、狐狸精”一词，前者是嘴巴没遮掩的小太监教的，后者则是......

正当时，就听一串脚步声近。

一道众星拱月的身影走进来。

丽嫔脸上挂着笑容，方要问安，见皇帝也在这，不免一怔：“陛下怎么来了，陛下也是和臣妾一样，来陪太皇太后说话的？”

沈放转目看她。

“丽嫔姐姐，你可算来了！”

沈乔躲在太皇太后怀里抽泣，“姜美人昨天用板子打我，今天又不知她吹了什么枕边风，竟然把哥哥哄得晕头转向，要来惩罚我！你救救我啊，乔乔要被姜美人欺负死了！”

太皇太后闻言，摇着怀中人，“好乔乔，有祖母在，你哥哥不敢打你的。”

丽嫔也坐到暖炕上，去哄小姑娘，“乔乔乖，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姐姐说，这皇宫里，还有谁敢欺负你不成？”

沈乔越哭声音越大，直直地瞪向姜千澄：“就是她！”

丽嫔转而看姜千澄，笑道：“姜妹妹也是的，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呢？明华小公主素来听话，难得发这么大脾气，定是姜妹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太对，你来和小公主道个歉，这事权却当揭过去了。”

揭过去？

姜千澄若真的去和沈乔道歉，可不就落实了自己欺负小姑娘的罪名了？

她垂眸不语，方要开口解释，沈放已道：“明华公主嘴里不干净，怕是少不了丽嫔的一份功劳。”

丽嫔被这话吓得打翻茶盏，双膝跪地：“陛下这是认为臣妾撺掇了小公主？冤枉啊，臣妾出自名门世家，怎么可能教小公主骂人的话呢？”

她抬起头，蹙起眉问：“是不是姜美人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千万别听信她的谗言！”

丽嫔叫冤，心里压根儿就不觉得皇帝会把她怎样，她兄长是朝廷命官，正得皇帝重用，她父亲是侯爷，继承的是一等一的爵位。皇帝顶多嘴上嘲讽她几句，不会真把她如何。

何况还有太皇太后站她一边呢。

孙湘若道：“陛下明鉴，谁知道姜美人一日日安的什么心？之前和赵婕妤起冲突的是她，昨天用板子打小公主的也是她，如今陛下还要为她惩治臣妾，姜美人这不是故意扰乱后宫吗？”

沈放懒散地笑了笑，慢悠悠道：“赵婕妤的禁足，就是朕罚的，你说赵婕妤也是冤枉的，看来是对朕的处罚很不满。”

丽嫔摇头：“臣妾不敢。”

沈放抿了口茶，温和一笑：“你既然没不满，那就也禁足了，搬去和赵婕妤一起住吧，如何？”

丽嫔脸上神情当即僵住：“陛，陛下，您说什么？”

宫里的太监都是心眼做的，一看皇帝的神情，立马上来，拉丽嫔起身，道：“娘娘，您请吧。”

丽嫔愣愣地看着皇帝，又愣愣地看向张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目中流露一丝犹豫，张口道：“皇帝，丽嫔......”

沈放打断：“您问问您宝贝孙女，她那些骂人的话，是不是丽嫔教的。”

小姑娘矢口否认：“不是！”

皇帝曲起的指节扣案，笑道：“不是别人教你的，那就是你自己学来的，这掌嘴的刑罚，你替丽嫔受。”

小姑娘眼睛瞪大，立刻就有太监捞起袖口，往小姑娘那里走去。

沈乔捂住嘴巴，哪里经得住这么一下，当即全都招了，哭道：“是丽嫔姐姐教我的，她说姜美人会把哥哥抢走，只要我学着那些话骂姜美人，姜美人就不敢造次，可谁知道姜美人会打人呜呜呜，哥哥果然不要我了，只要姜美人了......”

太监试探地问：“那这掌嘴的刑罚，是要给丽嫔娘娘吗？”

见皇帝点了点头，那太监立马狠狠地拖着丽嫔往外走去，在殿中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院中已响起了“啪”，清脆的一声。

一下又一下，那太监竟然没把丽嫔拖到僻静的地方，直接就处罚了她。

这事传出去，丽嫔脸面是真没处搁了。

屋内噤若寒蝉，沈乔吓得泪都不敢流了，一个劲打嗝，抱着太皇太后，把事情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一拍桌，问怀中人：“真是丽嫔教你的？”

沈乔讷讷地点头，觑一眼沈放：“哥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皇帝转头问姜千澄：“气消了没？”

姜千澄不语，只见皇帝起身，对太皇太后道：“有事和姜美人去屏风后单独说一下。”

在她始料未及中，手腕被皇帝拉着，走到了屏风后。

一入内，那男人便再没有半点忌惮，直朝她走来。

午后浓郁的阳光照进窗内，洒在他们的周身。

姜千澄往后退去，一步一步，直到腰靠到桌案边沿，那桌案并不高，她双手往后一撑，没用力，饱满的臀便坐上了紫檀桌上，脚尖轻轻点着地。

男人身量挺拔而俊秀，靠过来时，他又面对着她，放在她腿上的指尖，轻轻敲了下，那两个膝盖便慢慢朝他分开了。

像极了昨夜他将她从浴池里捞出来，提抱着的动作。

姜千澄眼睫微动，转目，对上男人那双明亮的星眸。

沈放靠她极近，闻到他衣襟间的龙涎香温和而清冽。

他搂着她的后腰，手掌微动，裙子都轻轻地摩.挲一丝皱纹，也因此，与她贴得越发近了些。

沈放那一双眸子含情，问：“气消了没？”

沈放问她的是，早上他与她对峙，他那时语气不太好，她的气消了没？

姜千澄颈间都是他的呼吸，整个人溺在他怀抱里，她双臂抵着他肩膀，柔声道：“臣妾没有生气，臣妾已经想通了，日后不会再和太妃娘娘来往了。”

沈放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声音低哑：“这么乖？”

姜千澄头往另一侧肩膀微微倒去，攥着桌案边沿地指尖发白，轻轻“嗯”了一声，面色微红，声音带了点颤抖：“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宫里，不行。”

沈放腾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道：“才夸过你乖，怎么又不乖了？”

他鼻梁滑过她修长的脖颈，贴在她耳后，问：“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姜千澄胸口因呼吸微微起伏，光晕照在她下巴一块，她脖子往上仰，觉得上面的空气越发稀薄。

“知道，陛下说了，喜欢漂亮的，乖顺的，嘴甜会哄人的。”

她一字一顿，话艰难说出口。

沈放勾唇：“知道就好，朕喜欢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