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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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小娇妻用撒娇的语气把“我想你了”说出来,沈放心中泛起一丝甜蜜，他出京巡察已经三个月有余，本来打算巡察完凉州城就回去,未曾想姜千澄会千里迢迢来找自己。

不过这会他来了兴致,指尖挑起她下巴,问：“你这妇人说话未免好笑，朕与你之前从未见过,你如何想朕？”

姜千澄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沈放这是还沉溺在扮演皇帝强夺臣妻的戏码里呢。

姜千澄低头,唇瓣吻住沈放修长的指尖,乖巧道：“自然是臣妇早就倾心于陛下了，难得陛下一人出门在外,没有圣后娘娘的陪伴，臣妇可不得抓住机会嘛？”

沈放指尖被吻得有点发麻，微微蜷起,看娇妻一双眼睛潋滟出秋波,清纯与妩媚两种姿态,在她身上融合得刚刚好。

不得不提,她若是媚起来,真没哪个男人受得了。

沈放喉咙上下滚了滚。

他将姜千澄拉开一臂的距离，矜持道：“你有夫君,朕也有圣后娘娘,今夜一过,你这妇人便回去吧，别打别的注意，朕是万万不可能接你入宫的。”

小妇人下巴上还沾着晶莹的汗珠,嗔怒地看他一眼：“为何不接臣妇入宫？难道臣妇比不上圣后娘娘吗？陛下，你说说，臣妇和圣后娘娘比，到底谁比较好，谁比较漂亮啊？”

若说一开始，沈放是坚决地回答“自然是圣后娘娘好看，你一个民间小妇如何比得上她？”，可随着小妇人化成一团软云朝他扑来，沈放渐渐有点遭不住了。

他重重呼吸了几下，额角青筋微显，脑海里的原则左右摇摆，偏偏小妇人不依不饶，一张红唇在他眼前乱晃，撩拨得他心痒痒的。

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小妇人百般讨好之下，皇帝闷声道：“你漂亮一点。”

姜千澄三千青丝倾泻在他手臂上，笑得无比灿烂：“陛下夸臣妇，臣妇也夸陛下，你比我家里那个夫君好看多了，你还比他英武，比他强壮，总之陛下哪方面都比我夫君强上百倍千倍。”

沈放面色发沉，说实话，他并不想听姜千澄这样夸他，他轻轻一笑，当即一把拉过小妇人，将她的话语堵回红唇中。

小妇人“呀”一声柔弱的惊叫，脚尖轻轻踢他，“陛下怎么能对臣妻做这等事，臣妇要去官府报官！”

沈放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全大周的官府都听朕的话，你个不听话妇人再吵，朕就把你带回皇宫，让圣后娘娘好好处置你。”

柔弱无比的妇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恐吓，一双泪汪汪出水，瑟瑟求饶，在被带回京城，交由圣后娘娘处置前，先被皇帝陛下好好处罚了一顿。

翌日一早，这事就传了个遍。

众人知晓，皇帝在酒宴上瞧中一妇人，那妇人色如海棠，样貌倾城，比起圣后娘娘也不枉多让，皇帝一下移不开眼睛，竟然在还没散席前，就急不可耐地拉妇人出酒席，不知去了哪里荒唐了。

都护府里，贺夫人气得一夜没睡好，早膳时拉过女儿的手，好一番安慰。

“好孩子，你别难过，陛下既然肯宠幸一个妇人，指不定也会宠幸你，你这几日多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经过昨夜一事，贺敏是真的不敢再打沈放的主意了。也不想想，当时大太监将贺敏训斥得多惨？如今她再腆着脸上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何况，那妇人哪里是什么臣妇，分明就是圣后娘娘啊！贺敏纵使再自诩容颜出众，但和姜千澄一比，可不就被衬托成了蒲柳之姿吗？

贺敏真的丢不起这个脸了，无论母亲怎么让她去讨好皇帝，她都不肯出去，将自己锁在了闺房中。

但知晓那姜千澄就是圣后娘娘的人，到底在少数，事后荣福交代了贺敏和贺都护，不许把娘娘的身份泄露出去，贺家父女不敢忤逆，嘴巴捂得紧紧的，甚至连贺夫人都没告诉。

贺夫人愁啊，心里怨恨好端端的计划，怎么叫一个妇人给搅合了呢？

接下来几日，皇帝都住在都护府，贺夫人天天能见到皇帝与那臣妇腻歪在一起，二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宛如夫妻一般。

这日，都护府设花宴，众夫人小姐齐聚一堂，在后花园里赏花。

假山堆砌，清溪玉带流淌，众人坐在花丛边，远远瞧见亭台上，有男女挽手走来，正是姜千澄和沈放。

都护夫人撇撇嘴角，对身侧一位女子道：“你瞧瞧，那臣妇挽着陛下胳膊的样子，多亲昵，之前人都说陛下性子冷淡，难以接近，谁曾想叫那妇人攀上了。”

这话说的，酸水都往外冒了。

贺夫人家世教养一般，话不经过脑子出口，身侧贵妇人不太想搭理她。

好在周围都是亲近的人，贺夫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她轻轻叹一声：“我还以为陛下对圣后娘娘有多深的感情呢，原来是他还没遇上更漂亮的。”

这不，一看到长相貌美的，就迫不及待纳了？

这话却也不假，众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话匣子打开来。

但帝夺臣妻，终究不是什么风光事，若皇帝执意把那妇人带回去，外头肯定骂声一片，而后宫中，圣后娘娘的地位恐怕也不保了。

那臣妇也是，居然一点礼义廉耻之心都没有，都嫁过人了，还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众人连连摇头，只替那女子的丈夫可怜，也不知这倒霉蛋，现在在哪里，听说他来西北路上遇事耽搁了，再不到西北，这妻子都快和人跑了。

这厢正看热闹，那边姜千澄沈放二人携手走来，花园中人赶紧起身，齐齐行礼：“参见陛下。”

沈放漫不经心扫视了他们一眼，带姜千澄往外走去，二人身后熙熙攘攘跟着一大堆搬箱子的侍卫。

贺夫人不解，拦住一个侍卫，问：“这是要做什么？”

侍卫回道：“陛下巡察结束，准备回京，让我们搬行礼。”

回去了？

贺夫人一惊，有点措手不及，原以为皇帝会在这里多待上一阵子，谁料这么快就走了，而瞧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把那妇人一道带回京城？

都护夫人不及多想，拎起裙子跟在后头，到门口给皇帝送行。皇帝来时骑着汗血宝马，走时却选择坐了马车。

百姓挤在两边道上，兴奋不已，呼声阵阵。

只见传言中素来冷心的帝王，竟然以臂作阶，小心翼翼护送身边的女子上马车，像生怕她摔着似的，那女子芙蓉笑面，双珥瑶碧，微风吹起碧色的裙摆，含笑朝百姓挥下致意。

百姓认不得她是谁，可并不妨碍他们朝她欢呼。

都护夫人冷哼一声，道：“这小妇还真拿起款，把自己当娘娘了？”

走在前头的贺都护一听这话，猛地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骂道：“闭嘴，你个蠢妇！”

都护夫人被当众责骂，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回嘴，忽然听到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地随之震动。

喧嚣声中，百姓踮起脚，抬头看去。

“参见陛下！参见圣后娘娘！”

那边一队身材魁梧的柔兰人打马过来，一路冲刺，直到近处才勒马，朝沈放和姜千澄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圣后娘娘！”

柔兰人汉话不标准，却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都护夫人大为吃惊，问：“什么圣后娘娘，哪里有圣后娘娘？”

身边的人和她一样没回过神，愣愣地看向马车上立着的那一道颀秀纤柔的背影，那些柔兰人朝她三叩九拜，高呼“圣后”。

柔兰王妃阿宜兰下马，热情地拉过姜千澄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以示柔兰族最高的礼节。

阿宜兰笑着甩了甩马鞭，眉宇扬起锐气，道：“千澄，你我二人有一年未见了，我甚至是想你，你不若与沈放一同去柔兰王帐里坐坐？”

“是啊，”柔兰王子也上前道，“娘娘，您走了之后，阿宜兰天天和我抱怨，说想你想得不得了，还准备去京城找你呢！”

都护府曾设宴款待过柔兰王子和柔兰王妃，想要认出他俩不难，可谁也无法想到，他们会对那妇人喊“圣后娘娘”。

都护夫人耳边一片嗡嗡声，震惊不已，好半天才抽出思绪，问：“圣后娘娘来了，那女子真是圣后娘娘？”

可明明那日姜千澄来时，亲口告诉都护夫人，她不过是一个官员的夫人。

身边人道：“是真的，不是圣后娘娘还能是谁，你呀，之前还说人家摆娘娘的款，人家可不就是娘娘吗！”

经别人一提醒，都护夫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何等的胡话，恨不能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这圣后娘娘也是自己能随意编排的吗？

都护夫人异常懊恼，跑到马车边，随百姓一同跪下，压下心中激动，朝帝后二人磕头。

车轮辘辘，滚动起来，扬起一道尘埃，柔兰族的兵马护送在两侧，夹道百姓载歌载声，一同往城门外走去，队伍绵延好几里。

此次皇帝巡视西北，监察了西域都护府，促进大周与周边诸族的关系。

期间也流传下来一道津津乐道的艳史——

皇帝遇上一貌美妇人，见之不忘，当夜宠幸，恩爱无比，人人都以为皇帝移情别恋，圣后娘娘的地位危矣，谁料那臣妇，竟然是圣后娘娘所扮。

谁看了这段野史，不得夸一句帝后二人当真会玩，有情调？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沈琅翻开民间的话本，无意中看到这一野史，当即心哽了一下——

父皇想玩，母后还真陪着他玩，果然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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